與其說墨修塵是爲了證明自己不會侵犯她而去了客房,不如說,他是摔門而去。他和她一樣,不知道該怎麼辦。
爲了留她在身邊,他什麼辦法都用盡了。
軟硬兼施,他拿她,實在沒有了辦法,今晚,纔會說出那一番狠決地話來,傷她的同時,他的心,不比她痛得少一分一毫。
客房裡,墨修塵清冷孤寂的站在落地窗前,右手食指與中指之間,夾着一根燃了半截的煙,裊繞的煙霧升騰,籠罩了他漆黑如潭的深眸,瀰漫在他周身的氣息,落寞而寂廖。
腦海裡,再次浮現出溫然那慘白如雪的臉蛋,他手中的煙,忽然斷成兩截,掉落到了腳邊的地毯上。
他薄脣抿了抿,彎腰,把地上的菸蒂撿起來,轉身走到沙發前,將菸蒂扔進茶几上的菸灰缸裡,自己,則疲憊地坐在真皮沙發裡。
漆黑如墨的眸子裡半眯出一抹冷冽和堅毅,他頎長身軀靠進沙發背上,掏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號碼。
手機響了幾聲,電話那頭,傳來一道蒼老而略顯疲憊的聲音:“喂!”
墨修塵英俊的五官線條凝起一分冷峻,骨節分明的長指緊捏着手機,頭微偏地靠在沙發裡,淡冷地開口:“我要辭去ms集團總裁一職,並且,會向董事會舉薦墨子軒上任。”
“修塵,你這是爲什麼?”
電話那頭,墨敬騰的聲音帶着詫異和不解,隱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地不悅。
雖然他之前聽墨子軒提起過,知道他們兩人做了交易,墨修塵界時會把總裁一位讓給墨子軒,可是,他並不贊同。
他了解自己的兩個兒子,至少知道,修塵比子軒更適合管理公司,子軒沒有他那份睿智,果敢,和精明!
若是把公司交給子軒,不保證他有那能力去管理和發展公司,指不定,公司會毀在他手裡。
墨修塵脣角勾起一抹涼薄,聲音在深夜裡顯得清冷無情:“不爲什麼,我不想把自己的生命全部浪費在工作上,我要辭了職,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累了!
從十幾歲開始,他就爲了強大自己,爲了替母親報仇而努力地工作,十幾年來,他沒有好好地爲自己活一天。
如今,他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不想揹負那麼重的責任。他想辭了工作,好好地陪一陪自己心愛的女子。
他在心裡,做了最壞的打算。
如果,阿愷和他父親真的找不到方法給然然治病解毒,他就用自己給她解毒。然然答不答應無所謂,他心意已決,自然會有辦法逼她就犯。
他只要她好好的活着,就算沒有孩子,就算他把毒引到自己身體裡,最後,自己陪不了她,也要她好好地活着。
“修塵,你是不是爲了溫然,纔想着請辭?”
墨敬騰微冷的聲音帶着質問傳來,他就知道,修塵爲了溫然,會棄一切與不顧。
那個溫然,這一輩子都不能生育,前段時間他還以爲她真的會和修塵離婚,心裡有些高興,沒想到,才過了幾天,她又回到了修塵身邊。
墨敬騰正想着,要不要找個時間和溫然談談,沒想到,他還沒有去找溫然,墨修塵就告訴他要辭職了。
他說出這話,就表明,他立即就會做。
“我爲了誰是我自己的事,我只是通知你一聲,你的公司,我沒興趣。不管你是自己打理,還是讓墨子軒上任,亦或者,請職業經理人,都是你自己的事。我明天就會遞交辭呈。”
墨修塵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解釋什麼。
也不想和墨敬騰解釋,在他心裡,墨敬騰根本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他冷情慣了,對墨敬騰並沒有父子之情。
之前,他甚至是恨他的。
可是現在,他突然發現,恨他,毫無意義。
如今,肖文卿被關押着,吳天一已死,就剩一個當年差點要了他命的傅經義,也是那個想要傷害然然的混蛋。
他不會放棄尋找傅經義,哪怕不借助ms集團,他自己,也已經有了足夠地財富,把傅經義給找出來。因爲他並非只有ms集團。
“修塵,你怎麼能說出這種不負責的話來,ms集團是我一個人的嗎?我一個大半身子都進了黃土的人,公司如今是你和子軒的,做爲墨家的子孫,還是長子,你有責任繼承……”
“責任?別跟我說責任這個詞,更別跟我說什麼,我是墨家的子孫,長子?”
墨修塵不屑地打斷墨敬騰的話,嘴角勾着冷冽嘲諷的弧度,隔着電話,墨敬騰就算看不見他臉上的嘲諷,也能聽出來,他語氣裡的不屑的慍怒。
“修塵,我知道你恨我,但這也改變不了,你身體裡流着墨家血液的事實。”
墨敬騰的脾氣從來都不好,每一次,和墨修塵說不上幾句話,就會被他激怒的。今晚,也不例外。
他只想着,要墨修塵留下來,不能讓他棄公司而不顧。
盛怒之下,倒忘了,這個兒子根本不怕他的威嚴,他,不是子軒。
“我根本不稀罕。”
墨修塵說得冷漠而嘲諷,何止是不稀罕,他曾經,還一度的痛恨自己是他墨敬騰的兒子,特別是那些年,他無力保護自己,被肖文卿一次次陷害,幾次死裡逃生的時候,他恨死了墨敬騰。
“你連那些股分也不在乎嗎?沒錢,你要怎麼讓溫然幸福。”
墨敬騰心裡其實很清楚,墨修塵這些年賺了許多錢,可是,他以爲墨修塵和所有的人一樣,對財富,會有着濃厚的興趣。
畢竟,哪有人會嫌錢多的。
“我不在乎,那些東西,你想給誰就給誰好了。也別再試圖勸說我,我決定的事,不是你能說服的,墨子軒對你的公司很感興趣,你大可以讓他一展身手。”
電話那頭的墨敬騰忽然沉默了,心裡努力地思考着,怎樣,才能讓墨修塵打消要離開公司的念頭。
不過,他也沒敢沉默太久,怕墨修塵掛掉電話,他只是沉默了片刻,聲音再次傳來時,少了一分剛纔的怒氣,多了一絲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