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勇一直跟在向啓榮身後,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擡起手臂狠狠勾住他脖子,也只是稍微用了一點力氣,隨後就看到那一張老臉因爲缺氧而漲得通紅。
乃至最後連一句正常的話都無法說清,“你.......咳咳咳,你到底是什麼人?”向啓榮擡眸看了一眼邱少澤,僅僅半秒鐘,他就像是明白了點什麼......
他臉上沒有表現出過於憤怒的表情,相對比之下倒顯得很自然,讓人不忍懷疑他是否早就看破了這一切詭計。
邱少澤與卡爾.迪安都沒有說話,反而是站在向啓榮身後的阿勇優先開了口,“老爺,還記得八年前在巴黎境外,你派人槍殺一家五口,隨後還縱火燒燬了一切證據。”
“這一切,您還記得嗎?”阿勇語速說得不緊不慢,明顯是故意留給他時間,讓他好好回憶這一事情。
向啓榮一聽,眸光突然閃了一下,好在他及時掩蓋住纔不至於被人發現,“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麼。”很冷清一句話,卻也充分表明他這個人到底有多陰險狡猾。
他本以爲這個人是對方派來的奸細,哪想到卻是潛伏在他身邊尋仇的,如果真是如此,那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最起碼下一秒,他就可以令人槍殺了這個人。
“不知道?”阿勇反問一句,手上力道又收緊幾分,不顧他強烈反抗硬是將他勒得差一點就斷了氣,“現在想起點什麼嗎?”
向啓榮被他勒得大腦缺氧幾乎喘不過來一口氣,還談什麼回憶,換個角度去想問題,對方是來尋仇他躲還來不及呢,又豈能會親口承認這一切。
不知爲何,他派人隱藏在陰暗角落裡的人,這個時候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拯救他,一切都安靜地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
他甚至來不及想這麼一會功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忍不住冷靜一想,他心裡不由得感覺到幾分後怕,剛纔還處在上風的向啓榮,這一會兒明顯落得像個尋不到食物的大狼狗......
“你到底是什麼人?”向啓榮一開口還是那句話,似乎這個問題對他而言很事關重要,“你和他們是什麼關係?”
那一天,他可是親眼目睹大火燃燒了一切直到那棟房子轟然倒塌,向啓榮這才責令人啓動車子案發現場。
至始至終他都不記得有人從現場離開,或者有任何能暫時苟且偷生的機會。
可如今有個人站在他眼前,口口聲聲說想要報仇雪恨,這又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是那一家子的親戚朋友?
可再仔細一想,又覺得可能性幾乎爲零,因爲他本身就是移民一組又哪來的親戚一說!
如此一推斷,那也剩下一條他最不願意接受的事實,一家五口僅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至於他怎麼逃出火海,或許也只能從這個人口中得知。
“你......你就是德哥的兒子?”向啓榮顫顫巍巍問了一句,像是提問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
阿勇沒有一點要掩飾的機會,冷臉怒眉嘲諷道:“怎麼?是不是感覺很驚訝?納悶我怎麼沒有被火燒死是嗎?”
“心裡,還是不是特別擔心,除了我之外還有沒有人存活下來?”
說到這不知爲何,阿勇眼睛突然紅了眼圈,乃至最後說話聲音都含有一絲沙啞,“德哥?你竟然還能喊得出口?”
他目光愈發深寒,眼底的仇恨也越聚越濃,自從一家五口被他殘忍滅了門,他即便活了下來,可每天都過得豬狗不如,甚至沒有一天能睡個安慰覺。
只要一閉上眼睛,腦子裡都會忍不住冒出父母以及兄妹慘死在血海里那一幕,如果不是父親將他護在胸下。
父親爲了讓他能活下來,硬是咬牙切齒在危急關頭把他推入家中暗藏的地窖中,也就那一瞬間功夫,整棟房子都陷入火海。
除了他之外,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他還記得,父親推下他那一剎那功夫,對他說的那一句話:“晨兒,一定要勇敢活下去......不要想着報仇,因爲你根本就鬥不過他。”
話音一落,他就聽到父親無比悽慘痛苦的呻.吟聲,除了他之外,他沒有再聽到任何聲,因爲媽媽,哥哥,以及妹妹早已斃命,還哪來的機會呼喊。
至於他最後是怎麼逃出來的,說實話他至今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記不清楚自己在地窖中藏了多久,直到剩下的食物僅夠維持一頓的時候,他這纔想着要不要出去探探風聲。
他好不容易纔活了下來,又豈能最後餓死在這裡,他後背與大.腿都受了傷,好在父親有先見之明,早就在地窖中準備許多醫藥物品。
所以,他並沒有因爲重傷而奄奄一息,而是因爲反覆發燒缺水而冒險走了出來,好在夜已深,並沒有人發現身材瘦小的他。
即便如此,可對於口袋沒有一毛錢的他而言,想要喝一口水又談何如意,渴到極限他甚至想到過搶劫,可他又怕會被警察抓住,因此而暴漏了身份。
所以,他開始沿着接到路口一個個翻找垃圾桶,只希望能拾到一星半點他人丟掉的飲料瓶子,好在那一晚他收穫不小。
最起碼一兩天之內,他不會再因爲沒水喝而苦惱。
白天睡覺晚上出去尋找食物,似乎成了他每日必不可少的日程之一,如果時間允許的話,他還會安靜地坐在那一處廢墟前,吊念已經離他而去的那些親人。
不知道向啓榮到底用了什麼辦法,竟然會讓警方公然通報,他們一家五口死亡純屬意外死亡,不存在任何不法分子襲擊以及暴力傷害。
那一刻,他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叫土匪與警是一家,曾經他還滿腔熱血告訴父親,長大以後一定要做一名警察,然後抓光所有的壞蛋,保家衛國爲父爭光。
可如此看來,一切都是那麼可笑,在遠大的理想也終敵方不過邪惡。
絕望之時,他一個偶然機會偷渡回到了中國,有時候他特別不明白父親爲何要舉家搬到國外,然後又怎麼成了向啓榮的大哥。
而他又是爲了什麼而舉槍殺害他們一家,一切都像是個迷,他不知道答案彷彿也會永遠都找不到答案。
在中國他不用活得像過街老鼠一樣,但依舊很狼狽,要麼爲了一點食物而大打出手,要麼就會遭到一幫地痞小流.氓的毆打。
直到有一天,無意間救了一位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然後他的生活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不用再忍受飢餓、毆打、以及他人毫無口德的羞辱,他終於可以活得像人一樣......
或許是因爲自己是邱少澤的救命恩人,又或者是因爲兩個人臭味相投,反正之後的日子邱少澤總會讓自己跟隨在他身邊。
後來爲了培養他,更是把他送到一處也應基地,在那裡雖然訓練很辛苦,每天都有大批量不合格人員被淘汰,同時也會新進入很多。
他獲得重生的同時,也學到許多可以自保的本事,本以爲他可以踏上尋仇之路,哪想到卻讓他遇到一位強硬對手——暗影。
也就是他讓我明白,人不要活得太自以爲是,山外有山總會有人會捏住你的死穴,而你想要成功擊敗對方的唯一辦法,就是不停地加強訓練。
能動手不要動口,能沉默時不要多嘴,能陰狠時不要充大頭,因爲很多人只會看重輸贏並不會在意你中途付出多少,又或者犧牲什麼......
其實,他也算稱得上幸運,在他與暗影之間邱少澤再一次選擇了他,並不是因爲暗影比他哪裡差很多,而是他曾經答應過自己。
有朝一日,他一定會協助自己報仇,讓他父母可以安息。
那一刻,如果他是個娘們的話,他一定會感動得將他擁在懷裡,好好打一哭一場企圖發泄自己壓抑在心底的痛苦。
可他沒有,只是用行動來證明自己對他感激之心。
當邱少澤得知綁架陸婉晴的人就是當年殺害他一家五口的人時,起初,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告訴自己,而是謀劃好一切才把他喊到辦公室,然後與他全盤托出。
這也就是這麼長一段時間,他爲何沒有出現在邱少澤身邊的原因,爲了不引起向啓榮那個老狐狸的注意力。
他一進入巴黎境內,就通過一些陰暗手段打入向啓榮內部,然後跟着一位叫凡哥的小頭目當跑腿的小馬仔。
他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成功獲得凡哥的信任,要知道新入成員不僅要在掌內烙下一特殊疤痕之外,還需要經過爲期一月的特殊訓練。
無非就是交一些人如何擒拿格鬥,這些對於他來說都是小菜一碟,可他又不能表現得太過去耀眼,一些小道理他還是懂得。
這一次任務派出人員,可都是向啓榮親自點名安排的,其實這一次任務名單並沒有他的名字,他只是用了一個小手段,就成功出現在任務名單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