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穆慈也不想想,舒安寧會在乎她的感受嗎?
估計但凡有點傲氣的人都不會,更何況是傲氣、自負的舒安寧。
先不說穆慈態度惡劣,對舒安寧明諷暗刺,只說她天天帶着白蓮晃盪這一點,就很讓人膈應。
那態度,跟擺明了告訴大家,她不滿意舒安寧,白蓮纔是她喜歡的媳婦人選有什麼區別?
她能那樣打臉舒安寧,舒安寧就不能和朋友熱情的聊幾句了?
就算她爲了夜風也不能容忍穆慈的惡意猜測吧,否則她豈不是成忍者神龜了。
這種嚴以律人寬以待己的人堅決不能慣着。
所以,這邊穆慈氣的臉色發黑,呼哧呼哧的喘粗氣,舒安寧好像一點都沒察覺到,催促季娟進去換掉婚紗。
至於她嘛……
本來是準備陪季娟一起進去的,但是正好小安琪的電話打進來,她不顯擺打臉怎麼能對得起季娟受到的委屈。
於是,她隔間的門口,一邊等待季娟,一邊開了手機免提。
只聽到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過來:“女王大人,我是小安琪,聽師傅說您老的朋友要結婚,想用我設計的婚紗,是嗎?”
女王大人?
舒安寧眉角抽抽,這個稱呼最初是從誰嘴裡傳出來的,每聽一次她就覺得莫名的彆扭。
她也不客氣,直白道,“對呀,我朋友身高一米六五,體重五十公斤,氣質清爽幹練,相貌漂亮但不妖豔,按我形容的,你把合適的樣品拍照片發我,我選選。”
根據身高、體重和氣質設計婚紗款式,是每一個好的設計師必備的能力,她這麼一說,小安琪大體就知道該選什麼樣的了。
“拍什麼照片啊。”
小安琪替她着急,“您把地址給我,我馬上打包婚紗坐專機過去。您放心,就算挑不到合適的也不怕,我把團隊的裁縫啊、打板師啊都帶過去,臨時趕一件新的都來得及。”
“哦,對了,我也給您老準備幾件伴娘的禮服可好?”
舒安寧滿意的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
聽到她表揚,小安琪攥着拳頭,興奮的給自己加油,“那,女王大人,我掛電話了,最遲明天我就能見到您老。”
“行,就這麼着吧,快點過來。”
小安琪堪稱獻媚的話多多少少讓舒安寧心情變得好了一些。
女人嘛,誰不虛榮,她雖然自己無所謂,但也要維護季娟的尊嚴不是。
小安琪是看在自己的面上才這樣對季娟的事情殷勤主動有什麼關係,季娟是她的朋友,她有面子就是季娟有面子。
不信,看看面色難看的穆慈和極力控制卻也忍不住咬牙的白蓮就知道了,絕對妥妥滴打臉了。
等掛了電話,周翠琴走過來,又開始用手指點她腦袋,嗔怒道,“都認識些什麼朋友,一口一個女王大人,也不怕被人聽了笑話。”
說這話時,她看了穆慈一眼,示意舒安寧過去說幾句軟話,以免在婆家受到刁難。
顯然,她也發現穆慈對她的不待見了。
舒安寧嘿嘿一笑,裝作看不到。
讓她跟穆慈服軟,她呵呵了。
想當初夜風車禍命懸一線的時候,她有愧穆慈,有愧夜家,所以任打任罵,不還手不還口,畢竟
人家活生生的一條生命差點因爲她給沒了。
但現在嘛,夜風已經恢復的活蹦亂跳,壯的跟牛一樣,還餓狼似得把她吃幹抹淨,綁了她一生的情感和生活,還想讓她逆來順受,任打任罵不反抗,舒安寧表示做不到。
周翠琴看出她的不情願,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瞪她,小聲道,“你啊你,讓我說什麼好。你現在一時爽快出氣了,回頭等她跟兒子告狀,有你好受的。”
舒安寧側側耳朵,真心覺得媽咪更年期到了,本該很低的聲音居然一次次的低不下來,讓大家聽個正着。
她淡笑不語。
有些話,就算是親如母女,也不適合在這裡說。
弟弟跑過來,抱着她手臂,對周翠琴扮鬼臉,“好聽,我喜歡女王大人,我也要做女王大人。”
他的“童言童語”說起來無心,聽到的周翠琴卻心裡堵的慌。
她本該聰明伶俐的兒子啊,卻因爲……
周翠琴掃向舒安寧的眼中冷意一閃而過,快的誰也沒有發現。
“好好,安平以後做王子大人。”她寵溺的摸摸舒安平腦袋,從包裡掏出他愛吃的零食,把人哄到旁邊去吃東西。
然後纔對舒安寧道:“安寧,你上次說要請專家組給安平會診,時間定下來了?”
估計是怕兒子聽到傷害他敏感的小心靈,她這次的小聲,真的很小聲,僅能讓兩人聽到。
舒安寧心情很微妙,專家組的人是時刻準備着,可老孃帶着弟弟不出現她能怎麼辦?
當然,這樣略帶埋怨的話她是不會說出口的,她可是最孝順的女兒。
於是,組織了下不會讓母親多想的語言,才道。
“我好朋友季娟過幾天結婚,這兩天我要去幫忙,估計抽不開空。等過了這周,基本上哪天都可以,到時候你提前一天跟我說,我安排專家組的人會診。”
“媽咪看這樣安排行不行?”
她是這樣想的,弟弟的病已經二十多年了,也不急在這幾天,但季娟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時間定在哪裡,不能更改,所以還是先以季娟爲主。
然而,這話聽在周翠琴的耳中,感覺特別的不舒服。
兒子是她的命根子,她希望家裡所有的人能跟她一樣,急兒子之所急,什麼事情都該以他爲先,別的任何人都要靠後。
更何況季娟只是一個外人,憑什麼要佔據兒子治療的時間,耽誤兒子治病!
這一刻的周翠琴更年期、不講理了,完全忘記了,真正耽誤她兒子治病的人,是她自己。
如果不是她一聲不吭的帶着兒子遠走求醫,而是聽從舒安寧的話,說不定她兒子此刻已經接受治療完畢,正在恢復當中了。
“小季要結婚啊?”周翠琴拉長了語調,意味深長。
“是啊是啊,季姐姐要結婚。”在旁邊吃東西的弟弟猛點頭,望着舒安寧笑,“姐姐,你什麼時候結婚?”
“他們說結婚要有伴郎,我做你和季姐姐的伴郎好不好?”
舒安寧看着他期盼的眼神很爲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媽咪除了睡覺的時候,幾乎時時刻刻把他帶在身邊,爲怕別人知道他智力不全,從不讓他參加別人家的任何的宴會。
再說,那是李林和季娟的婚禮,不知自己的婚禮,女
方這邊她可以建議誰做伴娘,季娟必定不會反對,男方那邊……
舒安寧表示很嫌棄。
渣男新郎的伴郎有什麼好做的,丟人丟份!
“這個肯定可以的啊。”白蓮不等她回答走了過來,靠舒安平身旁坐下,滿眼星星的看着他,“平哥哥又高又帥,往哪那一站,肯定是最帥的伴郎,閃瞎人的眼睛。”
她擡眼笑眯眯的看向周翠琴:“周姨,您說是不是啊?”
周翠琴本來是不願意的,但見到舒安寧爲難的神色,心裡微微的不舒服,覺得她是在嫌棄她弟弟。
於是順着白蓮的話笑道:“那肯定,我家安平最帥了。”
舒安平聽了很高興,眼巴巴的望向姐姐。
“我……”舒安寧想說,等她結婚的時候再請弟弟做伴郎。
但剛開口就被人攔住了。
“如果周阿姨不怕我們累着安平弟弟的話,我非常高興的邀請安平弟弟做我婚禮的伴郎。”
這話是季娟說的。
她換衣服的地方和這邊只隔了一層布簾,根本不隔音,這邊說了什麼她聽的清清楚楚。
一個伴郎的位置而已,她還做得了主,不能讓好友因這麼點事爲難。
“這……”周翠琴真心不想兒子在那麼多人前露面, 她不怕人家說她生了一個傻兒子丟臉,她怕別人的冷言冷語傷害到兒子單純的心。
“我不怕苦,不怕累,我要當伴郎!”
舒安平高興的跳起來,跑到季娟身邊,圓圓的杏眼盯着她,滿滿的都是興奮的期待,還一個勁的自誇,“我很高,我很帥,我能給你長面子!讓我當伴郎吧?”
季娟被他單純的樣子逗笑了:“好,誰都不當也要讓你當伴郎。”
“啊!我要當伴郎啦!我要當伴郎啦!”他拉着舒安寧的手,高興的又蹦又跳,看的她忍不住笑彎了眉。
“那我可以給季姐姐做伴娘嗎?”白蓮也湊過來,看着季娟,“我想跟平哥哥一起。”
哈!
舒安寧想笑。
她不知道白蓮憑什麼以爲自己能提這樣的要求。
論交情,她和季娟連點頭之交都不是,充其量只能算有過兩面之緣;論關係,她可以算是季娟好友的情敵。
一個毫無關係的人卻想在別人的婚禮上當伴娘,這該是多大的臉啊。
而且就在剛纔,她的婚紗店還給了季娟難堪,憑什麼以爲季娟會答應?
難道她以爲弟弟是護身符,藉着弟弟的名義就能達到不爲人知的目的?
好笑!
簡直不知所謂!
“很抱歉,白小姐,我的伴娘人選已定,只有一個。”季娟挽着舒安寧的手臂,笑的一臉幸福,“那就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安寧!我不會讓其她的伴娘出現在我的婚禮上。”
“不讓就不讓,你以爲誰稀罕啊。”穆慈板着臉走過來,拉着白蓮,不悅的看向季娟,冷哼一聲,“小蓮給你做伴娘是你的榮幸,你還拒絕,好大的臉!”
舒安寧臉色一冷,非常不高興。
季娟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跟穆慈對上,畢竟在法律上說,兩人已是婆媳,弄僵了以後很難處。
但是,她是外人,說什麼都無所謂。
別人不給她留面子,也別怪她不尊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