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恍惚之間,覺得他還能再深究,深究其,必定能挖掘出不少,他意料不到,甚至永遠想不到的事情。
而李桂川,卻不想讓周禮知曉前世今生的事情,說來也會讓人震驚,哪怕周禮飽讀詩書,也難免會接受不了。
何況她是重生歸來,本質,可以說是鬼,與常人本不同,周禮的確待她好,但也不能確保,周禮因爲知曉這點,而遠離她。
越是達官貴族,越是忌諱鬼神,周禮雖不迂腐,但他既然是一軍統帥,將來率領千軍萬馬,出行之前,必定會做好萬全之策。
若是來得及,他必定會去寺廟,討得一個好兆頭,李桂川一隻鬼,出現在他的身旁,若是戰勝還好,若是戰敗,被人知曉,李桂川可能性命不保。
所以,她重生這件事,誰都不能說,哪怕是周禮,哪怕是她的親生爹孃,哪怕是她的至親之人,都不能說。
只能爛在肚子裡,等到幾十年後,隨着她化爲一抔黃土,和她一起消失,不被人知曉。
周禮今兒個,問起了這件事,堵住了她的後路,李桂川找不出其他藉口,只能推到夢裡:“做夢想的,周哥,你也知道,我這人愛做夢,次,你受了傷,也是我做夢夢到的,也許是天憐憫我,指明一條路罷了。”
周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他定定地看着她,似乎能夠看得出一朵花來。
李桂川故作坦然地接受他的審視,不管他信還是不信,她都必須咬定這個說法。
周禮看了一會兒,見她依然緊張,知道她沒說實話,心還有忌諱,他知道這種事強迫不來,於是笑道:“那天對你還真是垂憐。”
李桂川彷彿感知到春暖花開,於是道:“是啊,天對我還真是極好,竟然指引了我不少事。”
天何止是對她垂憐,簡直是對她極好,讓她有了重新來一次的機會,可以說,對她簡直是格外開恩。
“好了好了,看把你高興的。”周禮又拿起丟在一旁的兵書,揶揄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清冷。
算是放過她了?李桂川歡喜,忙點頭道:“嘿嘿,是我太高興了,竟然忘了遮掩。”
屋子裡又恢復了寂靜,李桂川卻捂住了狂跳的胸口,她一直想要知曉周禮到底是何等人物,想知曉他的家世,他的兄弟姐妹到底爲何人。
卻忘記了,周禮在她的身旁,其實也是想知道她的一切,遇到一個想要共度一生的人,總是免不了想要知道她的所有。
這本無可厚非,只不過,是她情況特殊罷了。
這次能夠遮掩過去,也不知曉下一次,還能不能如此好運。
拿着筆,李桂川無從下手,便偷偷地盯着周禮看,彷彿怎麼看都看不厭似的。
她瞭解到的他,大概也不過是冰山一角,算不得什麼,她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川兒,看夠了嗎?”周禮含笑着擡頭,似乎早已知道她在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