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打了別人的弟弟,桑月有點不太好意思。
看莊大牛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桑月靠在他胸口嗔了他一眼:“你呀,不是早就知道了他這性子麼?有啥好難過的?他這樣又不是一回兩回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想要教好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自己也說了親兄弟明算帳,以後再也不會爲他難過了。咋一到事頭上,你又想不開了呢?”
他是說過,兄弟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要過,他對自己的弟弟已經盡到了責任。
可是一看到親弟弟一回回的上門來指責他,眼裡根本沒有他這個大哥就算了,但他竟然敢對他寶貝一樣的小媳婦不敬,想想他心裡就痛。
“唉,我真不明白,他爲何總是一次次上來消磨這點兄弟情份。”
桑月聽了這話卻樂了:“這有什麼想不明白?你自己的兄弟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聰明會這麼做?”
聽了這話莊大牛深深的看了桑月一眼終於扯了扯臉皮:“確實,如果他聰明一點,他也不會死活要娶那賈梅花了,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女兒、什麼樣的禾就出自於什麼樣的秧。只有他這蠢人,纔會被賈家人吃得死死的。”
賈家的名聲不好,在這寨子裡是掛了號的。
古代講究一代好主母、三代賢子孫的觀念,就算是農家也如此。
這莊二牛連番上門,難道真是都是因爲賈梅花的煽動麼?
可如果不是賈梅花煽動的,那誰又會去煽動他呢?
桑月想了想,張荷花不在寨子裡,田寡婦一個女人也不可能找到莊二牛一個小夥子去煽動吧?
莫不是田寡婦與賈梅花勾結在一塊了?
頓時桑月臉揪了起來:如果這兩人真的勾結在一塊了,那麼以後莊二牛這個慫蛋恐怕更能鬧騰了!
只是對於莊二牛這種蠢人,他那大無畏的樣子,明面上桑月也是無可奈何了。
可對於莊大牛這種十孝兄長,桑月只有安慰:“行了,以後啊就當他來湊個趣好了,別把他的話放心上。雖然我想不明你們怎麼會是親兄弟,但是你們確實是親兄弟,你是他大哥就當他剛纔沒來過吧。大牛,趕緊吃飯,一會餅子涼了可就不香了。”
小媳婦對自己從來沒有如此和顏悅色溫柔可人過,莊大牛一看桑月輕聲細語與他說話,頓時心間那點不快丟遠了。
他有這麼一個善良又懂理的媳婦,這一切都值得了!
他會努力的讓她留下,以後的日子有她陪着自己,他們再生上幾個兒子,他就算是沒有一個如此沒良心的兄弟又如何?
想着美好的未來,莊大牛心情好了不少,頓時咧嘴淡淡一笑:“媳婦,你也快吃,這餅子好吃,明天做幾個去給大姑他們嚐嚐。”
知道這個粗漢子人雖然粗,可他講親情,莊大姑的地位比他親孃的地位都高。
看他說起莊大姑眼中的真情,桑月微笑着點點頭:“好,也別等明日了。反正今日還早,我吃完了再去做幾個,這粥也吃不完,一會你就給大姑家送去,剛好讓他們嚐嚐熱乎乎的野菜餅。”
果然這一提議讓莊大牛心頭最後一點點不快也趕跑了,他呼啦啦的把碗裡的稀粥喝完,又吃了兩個菜餅子,見桑月在等他。碗一放下就拉着桑月的手就往廚房走:“媳婦,我燒了火來洗菜,你先和麪。”
見這個大漢子心情好了,桑月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往竈邊走:“行,我馬上和麪,白麪上加點雜麪,一會多放油讓大姑吃餐好的!”
“嗯,大姑肯定歡喜!”
兩人都是做事的好手,莊大牛把火燒着就立即洗鍋打水,等桑月把白麪與雜麪放在木盆裡時,他就站去洗碗筷了。
廚房雖然小,可因爲太簡單,所以兩個有轉來轉去倒也沒感覺擠。
不一會鍋裡就滋啦啦的響了,那些個多餘的野菜也被莊大牛洗好放在了磳板上,操起一邊的菜刀“剁剁剁”的垛起了野菜沫。
雖然野菜並不多了,可煎好後還真不少,莊大牛撿了八張大大的餅,拿上桑月裝的一罐子精米粥歡喜去了大姑家。
桑月餘下的餅子,雖然加了些苞谷面,可黃澄澄的特別可愛,想着明天早上吃冷了味道就差遠了,於是提了個籃子撿了餘下的七八張餅準備去張大娘家。
只是還沒出門,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上了彼:“大堂嫂,大牛哥在麼?”
桑月一時沒認出她是誰:“你是?”
小姑娘靦腆一笑:“大堂嫂,我叫莊梨花,是大牛哥的堂妹,我爺爺是大牛哥的叔阿爺。”
叔阿爺?
那是對莊大牛爺爺兄弟的稱呼,頓時桑月明白了:“梨花,你大牛哥去對面大姑家了,找他有事麼?”
莊梨花彷彿聞到了屋內的香味,用鼻子用力一煽:“大堂嫂,我弟弟今日似乎有點不對勁,這會發燒了,想叫大牛哥幫看看。”
寨子裡沒有郎中,小毛小病都是自家人找些草藥對付一下,實在不行的就得送去鎮上。
莊大牛懂些醫術,莊叔公家離河邊較近,去莊大姑家要從他家院側往橋邊去,桑月聞言只得說:“他可能也就要回來了,要不你往路上去攔一下他?”
莊梨花咬咬脣看看屋內,終究擡起眼靦腆一笑:“嗯,我這就去,謝謝大堂嫂。”
看她轉身要走,桑月眼光閃了一下:“梨花,等一下,我烙了幾張素菜餅,你拿一張嚐嚐。”
見別人窺破了她的心思,莊梨花不好意思的拒絕:“不用了,大堂嫂,那是你們的晚飯。”
桑月這人就是這性子,你客氣一點,她還非給你不可。
見莊梨花明明餓得吞口水,嘴裡卻拒絕,她拖住她硬是塞給她兩張。
滾燙的餅子還有點滾手,見她狼吞虎嚥的就往嘴裡塞,桑月摘了片樹葉遞給她:“託一託,趁熱纔好吃。”
莊梨花小臉通紅,咬咬脣輕聲說:“謝謝大堂嫂,那我去了。”
“嗯,去吧。”
等莊梨花下了彼,桑月趕緊提着籃子出了門。
“喲,桑月啊,這提了啥呢,咋這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