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老爺子的話一落,莊大牛眼光轉向了他:阿爺的意思是,莊家不管自己妹妹了是吧?
不管就不管,其實這些年來,阿爺他又管過誰?
莊大牛眼光靜靜的盯着莊老爺子,眼眸一低:“孫兒記住了,以後絕對不會讓妹妹的事來煩着阿爺。”
見自己阿爺出來也阻止不了自己大哥的主意,頓時莊二牛有點急了:“大哥,阿爺是真的爲我們好,你這樣逼妹夫與妹妹和離,就不怕她會影響我們莊家子孫後代的名聲。”
名聲?
自己這弟弟不學無術、好吃懶做在寨子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這一會他倒是注意起名聲來了?
桑月一看莊大牛氣得臉發白,她嘴角一挑:“莊二牛,你霸佔兄長的良田,你還有名聲在麼?
莊二牛被桑月一諷刺頓時怒了:“姓桑的,你纔是個不顧名聲的人!無媒無聘,不過一個撿來的野女人,你有什麼權力給我們莊家人作主?大花,你不想想你自己,你也得想想我的子女,要是他們有一個下堂婦當姑姑,以後他們還有何臉面在?”
莊大牛被自己弟弟這番“義正言辭”的話給氣白了臉,他壓住了想打人的衝動:“二牛,難道你是想大花回柳家送死麼?我不管你說什麼,大花是我的妹妹,我不管她什麼身份,她永遠是我的親妹妹,我的子女絕對不會因爲她和離了而鄙視她!大花,大哥說了,只要大哥有一口飯吃,就有你半口!”
莊大花看起來性子懦弱,實則是自小被莊老婆子打怕了。
如今自己的大哥大嫂都出來爲她作主,而且她也不想死,於是堅定的說:“大哥,我一切都聽你的。”
到了這步,想挽回是不可能了。
知道自己再也掌握不了這個大孫子了,莊老爺子冷冷的撇了莊老婆子一眼:“既然大牛堅持,和離就和離吧。你親自去柳家把大花的嫁妝要回來,對於他們幾個,等東西來了再放回去。”
讓她去柳家要回那死丫頭的嫁妝,老頭子這是瞎了眼麼,這嫁妝自己侄子會給?
想到自己二嫂的厲害,莊老婆子渾身一抖:“老頭子,你也知道我二哥家的情況,我大侄子要是不回去,這銀子…”
柳家的情況,莊老爺子確實清楚。
他無力的說了聲:“隨你,反正痛的不是我!”
柳老爹已經痛得渾身無力,聞言叫着:“我回去我回去,但得把我的手接好,否則我沒辦法辦事。”
桑月聞言手一摔就把柳光生扔在了地上,走到柳老爹面前,兩手一託“卡嚓”一聲,他慘叫一聲站直了…
從圍山寨去柳家壩子沒有三個時辰根本打不了來回,桑月也沒準備問這柳老爹啥時回來,他要是能看着自己四個兒子受罪,她更沒關係。
見柳老爹就要走,莊大牛叫了一聲:“慢着,我妹妹的嫁妝當初我留了一份底,要是她的東西給你們弄壞了、弄沒了,就用銀子抵吧!”
這話一出,柳家人臉色一黑,可一看桑月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又趕緊閉了嘴。
也不知道莊大牛從哪拿了一張紙出來,他從前到尾唸了一遍,又請大家估摸着值幾個大錢,頓時院子裡又是一陣熱鬧。
讓莊大花對着嫁妝指認,哪些還在,哪些不在。
可一番指認下來,除了莊大花當時嫁過去時一身嫁衣還在,其餘的就是她身上幾套舊衣服了,甚至連她的鋪陳都沒了一套。
頓時整個寨子里人連聲虛籲,說這柳家人也太狠了!
柳老爹又氣又怒,他作爲一個男人對兒媳婦的嫁妝自然不好意思打主意,但是他清楚自己婆娘的爲人,以及這兒子的渾。
見柳老爹氣怔住了,連喘口大氣都會痛的柳家三兄弟頓時不高興了:“爹,這事問問大哥,要是東西真的不在了,那就趕緊算銀子吧,我們要痛死了!”
柳老爹抽抽嘴,擡眼看向莊大牛:“二十兩現銀的嫁妝、加上那些實物,一共二十三兩二錢,我們全給了銀子,你把他們放了。”
莊大牛手一伸:“行,一手交錢,一手放人。”
柳老爹一怒:“大牛,好歹我也還算你的表舅,你就這樣信不過我?”
莊大牛面無表情:“我不知道你哪裡值得我信任!當初,把我妹妹嫁去的時候,你們老柳家可是說過了許多好話,說一定會好好等我妹妹,可是實事呢?”
見柳老爹被噎得連話也說不出來,莊老婆子又來氣了:“大牛!你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是你妹妹在柳家好吃懶做、心眼狹小、不事翁姑,你竟然還怪你表舅對她不好?你先把人放了,一會他給你送銀子來!”
放了?
他要這會放了人,恐怕馬上他們就跑了。
今日好不容易這柳家人失算一回自己找罪受到了圍山寨,莊大牛纔不會上當:“月兒,大花的藥快好了,你去倒來給她喝。”
見孫子左右而言其他不理自己,莊老婆子更加氣憤:“你這個短命鬼、不得好死的東西,現在真的是沒大沒小了不成?快放人!”
哪在這話一落,一陣殺豬般的叫聲又起:“姑奶奶…姑奶奶救我們…”
“賤人!你敢…”
桑月臉一擡手一擡,柳光生便痛得在地上打滾,頓時柳老爹氣得臉都黑了:“好了!我拿銀子來你再放人!三姑,你先借點銀子給侄兒,等侄兒回了家再給你送來!”
柳老爹這話換來莊老婆子的怔忡:“堂生,你說啥?”
堂生是柳老爹的名字,他聽到問話趕緊又說了一遍。
可莊老婆子臉一拉:“堂生,你三姑我又不是全銀樓的,從哪給你借二十三兩銀子?我去搶啊?”
自己這三姑家日子過得可不差,這三姑爺雖然沒啥本事,可他祖上應該有貨。
柳老爹“撲通”一聲跑在莊老婆子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了起來:“三姑,堂生不是不還您銀子,要知道從這裡回到柳家壩,再拿了銀子回寨子裡來,沒得三個時辰根本回不來啊。這惡毒的婆娘把我兒子害成這樣,她這是藉機在報復啊!三姑,您就先幫我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