鑾綬現在已在雲南不名山頂上住下——就在那套房子裡。那房子原本是店鋪附帶前後院加倉庫另附池塘傢俱。鑾綬稍加整理便在裡面住下了。
鑾綬爲店鋪題寫了匾額——狐仙鋪。
忙活了半天,給自己放鬆一下吧。他便坐在門口的安樂椅上閉目養神起來。
剛坐下不久,青鳥便提示他有新信息。青鳥是神仙的通信工具,過得了安檢,鑾綬下來時也帶了一隻。
鑾綬無奈起身,不會是上邊來安排了吧?
通過通話請求後,他才發現和他通話的是財神殿的天祿。
天祿是財神殿的瑞獸貔貅(pí xīu)。貔貅是上古兇獸,被天界收服後被視爲瑞獸。貔貅能招財,但有一點缺點便是它吃的多,且什麼都吃。貔貅獸態時體型巨大,尖牙利爪,腿部有花紋,頭上有金角,身後有蓬鬆巨尾,格鬥能力極強。而人形時只是七八歲孩童模樣,化形術運用不佳,頭上有獸耳及金角,身後有尾,外表十分具欺騙性。不久前,天祿因偷吃法器被貶下凡。
“鑾綬,救命!”通話中,獸態的天祿四蹄狂奔,體型已縮水成小狗大小。
“別慌,慢慢說。”鑾綬費老大勁兒纔沒在看到這毛球的瞬間笑出聲。
“不慌纔怪!”毛球氣喘吁吁道。從通話界面空隙可以瞧見他身後有“追兵”。
“那些人現在知道我可以招財了,就想抓我!”毛球扭頭看看身後,又驚慌失措向前跑。“你在哪兒?快來救救我!”
“嘖嘖嘖。你可是兇獸啊,貔貅大爺。”鑾綬搖搖頭,“我也被貶了,幫不了你——話說你膽子可真大,被貶了還敢跟我通信。”
Wωω✿ TTKдN✿ ¢O “現在不是扯這些的時候!”毛球憋住沒破口大罵,“你讓我住你那兒吧,求你了!”
“得,我在不名山。”鑾綬一副事不關己樣,悠閒地飲茶,“給你訂張票吧,明天你偷偷地過來。事先說好,我這兒又沒人又冷清,你愛來就來。”
“沒人好!冷清好!只要收留我,你讓我幹啥都行!”毛球說完才發現通話早已掛斷了。
翌日。
“靠!鑾綬你這黑心老闆!”風塵僕僕的天祿憤憤道,“我坐了好幾個小時拖豬的大巴車纔到!拖豬的呀,拖豬的呀!”
“是你自己要來,”躺安樂椅上背對店門口的鑾綬轉頭對他一笑“而且,沒收你一分錢。”
天祿瞬間被鑾綬那反派般的笑容給唬住了。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沒辦法,天祿只得作罷。天祿泄憤似的往店內的竹沙發上一倒,便拿出手機來邊搗鼓邊扭頭問鑾綬:“喂,他們真追不到你這兒?”
“嗯。”除非不是人。
“你這居然沒有WiFi?”天祿放下手機,瞪着鑾綬,“條件也太簡陋了吧?”
鑾綬看都不看天祿,表情似笑非笑。“再次重複,是你自己要來。住不慣隨時可以走。”
硬氣的天祿當即決定不跟鑾綬計較了。
天祿從沙發上跳下來巡視着屋子,又開口道“喂,你知道我什麼來歷嗎?就敢收留我?”他被貶下凡後被抓進了寵物店,後來被賣給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很愛他,還給他買小衣服穿,買手機玩,天祿在她家吃住不愁——剛剛天祿用的手機就是那女人給他買的。結果後來他被發現有招財的功能,便被那女人給利用了。其間幾經波折,天祿僥倖脫險,但目前仍是被通緝逮捕的狀態。
鑾綬只輕輕搖着他那把題有“武”字的素白摺扇,不做迴應。
“喂,你怎麼不說話?”天祿有點慌了。
他不會是反悔了想趕我走吧?
天祿跑過來,在鑾綬周圍繞着圈,繼續問他。
鑾綬被纏得不耐煩了,“我不關心。”
天祿急得不行,脫口而出,“我可是被通緝了的!”
“嗯。”鑾綬臉上沒有一絲詫異之色,“他們追查不到這裡。”
天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便小心翼翼道:“所以……你真願意收留我?”
“嗯。”
“嗷!太好了!那我晚上睡哪兒?”
“前院狗窩,我剛給你收拾出來。狗糧在盆裡。”
“什麼?!我把你當兄弟,你就把我當狗養?我不住那兒!”
“第三次重複,是你自己要來。住不慣隨時歡迎走。門在這兒,不攔你。”
“哼。”算了,我好脾氣的貔貅大爺就不跟你計較了。
忽然,天祿想起什麼,道:“誒,你爲啥讓我住前院?”就不能正常點兒睡屋裡嗎?
鑾綬抿一口茶,味道不錯,果然還是自己泡的好喝。“難道你想白吃白住不成?你得給我看門,作爲住在這兒的房租。”
“嘖。行行行。”好脾氣的貔貅大爺一邊在心裡憤憤然,一邊飛快地把“狗糧”吃完了——畢竟是餓壞了。
“鑾綬——我來找你了!”風塵僕僕的琅玕站在狐仙鋪門口,引來盡職盡責的天祿一陣狂吠。
某個人來時應該是摔了一跤,膝蓋處全是泥,劉海兒上那綹異色毛上粘了片樹葉。風一起,棕色長髮飄起,擋住了那綹兒白毛,紅黑相間的長袍隨風飛舞。背上手裡全是大包小包的行李。
鑾綬猜到琅玕要說什麼,嫌棄道:“我這沒地兒容你。”
這盆當頭澆來的冷水並未潑滅琅玕的喜悅之情。“沒事兒,爺我是兔子,可以打洞!”琅玕擡頭看了看“狐仙鋪”匾,“你這店裡還缺人手吧?免費的勞動力要不要?”
果不其然,鑾綬饒有興致地開口:“哦?真的?”
“嘖,你看你,我這麼遠來你不關心我,一說起這種話題就……”
“別廢話。”
“真的,我自願。”琅玕立馬道,“只要……只要你允許我在你這店兒下面打洞就行。”
“行吧。”鑾綬耐心品茶,“別把店打塌了。”
“哎,得嘞!”兔兒爺欣喜若狂。
傍晚
琅玕的打洞功夫真是了得,半天不到就打好了地下豪宅。完工後急匆匆衝了個澡,便兌現諾言去了——給鑾綬做掃除。只可憐心思單純的鑾綬並不知琅玕做掃除時便熟悉了店內的構造,不知琅玕心裡是在盤算什麼。
店裡沒其他可吃的東西,三人在後院池塘釣了幾條魚交給琅大廚燒烤料理後便草草吃了。鑾綬睡得早,飯後便進屋休息了。店裡本該盡職盡責看門的天祿懨懨欲睡,最終還是擋不住睡魔,輕輕打起了呼嚕。琅玕飯後便下到地下豪宅的豪華臥室,衣服都懶得脫,倒頭就睡。
同樣是睡覺,然而,琅玕有着不同於另兩人的一點——他是兔兒爺。當年騎虎行醫落下一項後遺症便是睡覺不抱着藥杵睡不踏實。琅玕這次走得匆忙,光顧着找鑾綬去了,忘了帶藥杵。於是,他便理所當然地——夢遊了。
鬼知道他怎麼夢遊的,竟熟門熟路地游到了鑾綬的臥室。琅玕在鑾綬身旁躺下,從背後抱住鑾綬,不安分的雙手好一陣亂摸,終於摸到了一件比較滿意的不明柱狀物,這才心滿意足地踏實睡了。
於是,兩人第二天便是以如此猥瑣的姿勢醒來。
鑾綬起身看了看身旁那人,低罵了一聲,擡腳便向他踢去。此技能爲“清醒之蹄”。(bu shi)
起來後,鑾綬馬上給琅玕做了柄藥杵,那速度可是要多快有多快。站在不遠處的琅玕則不好意思地撓着頭,尷尬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