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竹擡起頭看着皇后,皇后眼裡的痛意深深刺痛柳若竹,柳若竹羞愧的道:“兒臣知錯,請母后處罰。”
皇后擺擺手:“罷了罷了,念你一番好心,又是初犯,就免了吧,你且回去吧。”
“母后教誨的是,我不該撒謊包庇兩位姐姐,自請與二位皇姐罰跪與庭前,謹記教誨。”
“隨你去吧。”
柳若竹起身走到院子了,貴在柳若馨旁邊,三人跪在地上,旁邊的隨身侍女默默撐着傘,防止雪花落在她們身上。皇后輕輕扶額,支撐着腦袋,慵懶的吩咐着張嬤嬤:“嬤嬤,一會兒把宮中最好的藥膏給她們三個送過去,免得凍傷了腿。”
“是,娘娘既然不捨,爲何還要罰三位公主。”
“天家兒女,該有的禮儀風度,端莊知禮都被她們二人學到了腦後,二人從小錦衣玉食,還不如六丫頭知禮穩重,怎叫我不生氣。”
“還是娘娘思慮周全。”
三人跪足了時辰,在丫鬟侍女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回了住處。柳若竹坐在牀邊,兩名侍女開始忙碌起來,把她的褲腿往上掀,二人皆是一驚,六公主的膝蓋好像不是很腫,小梅還是小心翼翼的爲她上藥。柳若竹卻安慰着她們:“沒事,之前我都習慣了,跪一個時辰完全不成問題。”
這話讓擔憂柳若竹匆忙趕來的惠妃,聽了個真切,惠妃停住推門的手,慢慢轉過身子,李嬤嬤攙扶着她。惠妃眼裡出現淚花,詢問着:“嬤嬤,你說她是不是恨我?以前我那樣對她。”
李嬤嬤看着這樣的惠妃,心裡難受,寬慰着惠妃道:“不是的娘娘六公主心性純良,平日裡最喜與您親近,在老奴看來,六公主最喜愛的就是您了。”
“這倒也是,這丫頭天生就善良,受再多委屈也不會記恨別人。”惠妃想着柳若竹嘴角浮出笑意。惠妃看了一眼房門,對李嬤嬤道:“走吧。”
“娘娘不進去?”
“不去了,看見了我心裡更難受。也讓她難受,吩咐廚房去做一碗薑湯,給她去去寒;再準那備些糕點,還有把這藥膏給她送進去。”惠妃說完把藥膏遞到嬤嬤手裡,轉身離開。
“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悄無聲息的離去,只有那凌亂的腳印,證明剛剛有人來過。
今日皇后娘娘的話就像是當頭棒喝,一味地包庇不一定是爲她們好,勇敢的承認錯誤纔是對自己和別人負責。以前沒有人教過她,她只知道不讓別人受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纔是皆大歡喜,原來自己無形中助別人犯了錯,自己還以爲幫了她們。
夜晚雪終是停了,臨淵來到柳若竹院落,透過窗戶看着柳若竹對着油燈發呆,臨淵輕輕敲了敲門,柳若竹起身去開門,看到臨淵那一刻,眼裡的光就沒在消失,四周看了一眼,問道:“夕姐姐呢?”
“她今日有事,來不了了。”煒炘外出碰到妖怪,被打成了重傷,晚夕只得留下照顧她,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來。
“是不是夕姐姐覺得我太笨了。”
“不是,是我親自教你。”
“林淵大哥…”柳若竹驚的說不出話,呆呆地看着臨淵,臨淵見她發呆,用手裡書輕輕敲了一下柳若竹的頭:“不請我進去?”
柳若竹這纔回過神,忙請臨淵進屋,柳若竹懷揣不安的關了門,止不住的心跳,這是不是就是共處一室,而且還是晚上,他知不知道進女子閨房的意義,是不是他也喜歡自己?柳若竹碰到臨淵的事,小心思就沒有停止過。透過燈光臨淵看着柳若竹的側臉,緋紅一片,臨淵一時間竟有些呆住,小丫頭這是又害羞了,這麼容易害羞的小丫頭竟能擾亂自己的心,不知是她魅力太大,還是自己定力不足。
“過來。”臨淵走到書案前,喚着柳若竹。
柳若竹平復好心情,來到書案前,臨淵看着她案几上的子開口道:“理論倒是跟的上,你的字還需要加強練習。”
柳若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想要拿回書案上的字,卻被臨淵抓住了手。小小的碰觸讓柳若竹再次面紅心跳,溫暖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讓她忍不住胡思亂想。臨淵仔細看她的字,下意識的鬆開她的手,頭也不擡認真的道:“你先寫幾個字。”
柳若竹看着臨淵脫離的手,還未反應過來,執起筆不知道該寫什麼,應着心裡的想法,寫了幾個大字“與君朝暮長相守”,柳若竹盯着這幾個大字,馬上想要銷燬,臨淵制止她的動作,分析到:“下筆輕,行筆無力,着重點全在尾巴,字當然就寫不好看。”
“啊?”柳若竹看着臨淵,他是半點沒有明白自己寫的什麼意思嗎?不免有些失落,蔫蔫道:“哦。”
臨淵拿走字,繞道她身後,握着她的手,低聲道:“我來教你。”
柳若竹點頭應着,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臨淵握着她的手,一筆一解說的教她寫字,柳若竹漸漸的進入學習狀態,一次比一次認真起來,他們就這樣寫了一張又一張,紙張上都是“與君朝暮長相守”這幾個大字。不知寫了多少張,柳若竹的字比之前好了很多,興奮之餘柳若竹猛地轉頭想要說什麼,鼻尖擦過臨淵的鼻尖,柳若竹一下子呆住了對上臨淵溫柔的雙眸,柳若竹忘情地盯着他。
臨淵問道:“竹兒想說什麼?”
“額,我…”柳若竹結結巴巴起來:“我知道之前問題出在哪裡了。”
“知道就好,現在你自己寫一副字,等會兒我來檢查。”說完臨淵出了閨房,把門關上,站在院子裡涼意襲來,感覺沒有剛纔那麼燥熱,臨淵輕輕摸了摸鼻尖,竟獨自站在那裡傻笑起來。
柳若竹聽從臨淵的話,認真的寫着,下筆、行筆、收筆都一氣呵成,不一會兒,一張成品字就寫就了,柳若竹拿着字興高采烈的衝到院子裡,卻看到簫徹也在院中,柳若竹下意識的藏起字。如果蕭先生知道自己對林淵大哥寫這樣字的話,蕭先生肯定會讓林淵大哥遠離自己,這麼不矜持的人。
簫徹看着柳若竹的動作,一下子火冒三丈,自己在那棵樹上看了一個時辰,她寫的什麼字,自己再清楚不過了。簫徹努力說服自己遠離這個妖物,可是越壓抑越蹦出來,簫徹鬼使神差的來到她的庭院,就看到這郎情妾意的一幕,讓他怎麼不生氣。
柳若竹硬着頭皮走出來,對着簫徹問好:“蕭先生。”
簫徹死死地盯着她不做一言,這種赤裸裸的眼神讓臨淵很不舒服,語氣都變得有些冷:“這麼晚了,蕭兄進宮所爲何事?”
“閒來無事,隨便走走。”
“看來你是真閒。”
院子裡火藥味十足,恰巧柳若竹並沒有感覺到,在她意識中,簫徹一直就是這樣,一副不好相處的樣子。臨淵笑了笑,對着柳若竹道:“竹兒,可是練好了?拿來我看看!”
竹兒?還真是親密,看向柳若竹眼神越來越不友善,還真是不知廉恥。
柳若竹扭捏着,畢竟是女兒家,臉皮還是薄的,簫徹在場她有些拿不出來,讓別人看到自己給先生寫這麼不知羞的字,還是不敢的。柳若竹停住挪動的腳步,開口道:“先生,這副我寫的太爛了,我再重新寫一副。”說完沒等臨淵反應過來,就飛奔到房裡去了。
院落裡,二人沒有了聲響,簫徹紅色冬衣微微擺動,臉色比剛纔還要凝重,在紅衣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妖邪,看着臨淵逼問道:“他是你的尊後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