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夫人帶球跑 110似是故人來(1)娃娃親!!!
虎澈趕來的時候,已經全都晚了。
他呆呆的看着上千名死屍,然後又看着衣豐抱着一身是血昏死過去的白薇薇。
“衣豐,樑少呢?”
虎澈身子猛地往後撤了一步,他有一種非常不詳的感覺。
按理,抱着白薇薇的人,應該是樑少啊!難道……
倒抽了一口冷氣,他死死的盯着衣豐。
衣豐那種表情,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眼睛紅得像血,眸子一圈一圈的呈螺旋形,越到圓心就越紅,嚴重妖化的傾向。
衣豐怕血!這是他要崩潰了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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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他卻依舊堅強抱着鮮血滴滴答答的白薇薇……
“衣豐,你沒事吧,你……”
“快去救樑少!”
衣豐突然大聲咆哮,歇斯底里的,平日溫文爾雅的樣子全都沒了,身子搖搖欲墜。
虎澈咬了咬牙,然後把軍車的鑰匙交給了衣豐,自己朝斷層跑去,瘋了一般的大吼:“樑少!樑少!”
衣豐飛快的奔至軍車旁,然後帶着白薇薇駕車離去……他不怕血他不怕血,兩次了這麼強烈的視覺衝擊,他爲了白薇薇,已經到了生理極限……
—
四天後。
重症監護室門外。
虎澈流淚,藍彪靜默。
衣豐身子猛然一傾頹,然後靠着牆伸長了脖子仰頭看天花板:“不會的,樑少不會死的,他那麼優秀,薇薇那麼愛他。”
虎澈痛苦:“我帶着防毒面具下去了,只在崖壁上找到了一些破碎的衣角,那斷層越來越狹窄,我下到不能再下,然後……”
聲音哽咽,他痛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衣豐紅了眼眶:“然後怎麼了?”
“嗚嗚嗚嗚……然後……”
藍彪不停的抽菸,那張臉,煞白煞白,那對年輕的眸子,湛藍湛藍……
“然後,只找到了一副被狼掏空了的骨架……”
虎澈用力的捶牆,嚎啕大哭。
“嘶……”
衣豐倒抽一口冷氣,然後整個人就順着牆滑到了地面。
白薇薇還在病房裡時而昏迷時而清醒半死不活的,叫他怎麼跟薇薇去說?
藍彪的香菸掉在了地上,鼻翼兩側,清淚垂落:“樑少……”
“我親自去找!”
衣豐猛地又站了起來,然後瘋了一般的衝向了樓梯。
“我也去!”
藍彪通紅着眼睛。
虎澈痛徹心扉,直抹眼淚:“你們去,你們快去吧,說不定樑少真的沒死,是我不小心漏了什麼地方,我來照顧薇薇,你們再去找找,快去……”
衣豐和藍彪相視一眼,然後風馳電掣般的下樓上了軍車。
這回是衣豐親自開車,軍車像是瘋牛一樣的在滿洲里的街頭亂竄,然後箭一般的駛向了弒神坡。
藍彪在副駕駛打電話:“喂,芒刺所有駐額爾古納人員聽令,我是藍彪,迅速在滿洲里城外以西三十公里處集結!隨身佩戴防毒面具!”
—
弒神坡,上千名屍首已經被清理掉了,只剩下被凍結在冰雪中的血跡。
滿地白雪,十丈紅。
當時廝殺過的猙獰和震撼依舊在,踩着紅雪,心裡不由自主的就滋生一種悽神寒骨悄愴幽邃之感。
寂寥、空曠、酸辛。
“衣豐,你確定自己沒事?”
藍彪戴上了防毒面具,然後關切的看着衣豐。
軍中四少,已經摺翼了一人,他不能再看着衣豐也出事,因爲,他們都是兄弟。
生死兄弟,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這會兒,也都放下了。
“沒事,我已經不會再暈血了,放心!”
衣豐第一個跳下了斷層……
他不會再暈血了,因爲,他們都是兄弟!
對待自己的親人,還有什麼是不能夠挺過來的?
藍彪眼神一變,複雜中更多的是欽佩和熾熱,毫不猶豫的,也跳進了斷層。
緊接着,幾百名芒刺特別行動小組的士兵們也全都跳下了斷層,包括哭得稀里嘩啦的杜衡,包括沉默紅着眼眶兒的程亮和李子豪。
七小時後,所有的人員又從斷層裡陸續上來了,一無所獲,誰都知道這件事情的最終結局。
大家靜靜的在斷層邊緣排成一條直線,靜默。
在藍彪和衣豐也兩手空空的重返地面之後,所有的士兵們摘了防毒面具和帽子,然後朝斷層裡深深的敬了一個軍禮。
他們的最高首長樑羽航,犧牲了……
沒有親眼見證,不會死心,親眼見證了,心——
死了。
—
“樑少!”
藍彪噗通跪在斷層邊緣,石破天驚的痛哭。
“啊!啊……啊……”
衣豐張着嘴巴仰面朝天,放肆的嘯叫着發泄着……
樑少啊,我不信我不信,你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你還有奄奄一息的老婆正在和死神搏鬥啊,你快點出來,你去安慰她給她鼓勵啊,這是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們不是很相愛嗎?
樑羽航,你給我滾出來!別做孬種!
“樑少!”
衣豐也顫抖的跪下然後痛苦的捶着地面。
—
怎麼可以啊樑羽航?
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就這麼帶着怨恨離開了?你不想知道當年鄭真離開的秘密了嗎?你去問真真啊,她已經回來了,你親自去問啊……
你愛了這麼多年,恨了這麼多年……你知不知道真真她從來就沒有對不起你?你知不知道兄弟我也從來就沒有對不起你?
兩個同樣深愛你的女人,你就這麼拋下了?
你太殘忍了,還帶走了自己的兩個孩子……樑少啊……你知不知道你的孩子都是男孩啊,快四個月了,孩子已經分化發育的很好了,醫生無比惋惜指着四條小肉肉搖頭,“兩個可憐的小少將”……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靜靜的走了!
把所有的悲傷都留給了我們!
你太殘忍了!
—
“羽航!”
身後突然傳來女子一聲虛弱的呼喚。
藍彪、衣豐大驚,回頭一看,虎澈紅着眼睛攙扶着白薇薇。
白薇薇一臉的灰白,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那副小小的身子在寬大的雪貂裡更顯瘦弱。
她靜靜的走到了衣豐身邊,一伸手:“給我!”
衣豐愣。
白薇薇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防毒面具,然後脫下了雪貂飛身下了斷層。
“薇薇!”
衣豐驚呼。
藍彪一把拉住了他:“讓她去吧,不然,她不會死心的!”
白薇薇說溫柔的時候很溫柔,但是性子烈的時候也是九頭牛頭拉不回來,不然樑少也不會拿她沒辦法。
樑少的死,對她打擊太大了,她肯定是不親自去找不見屍首不會接受這個無情的事實的。
藍彪拍了拍衣豐的後背,然後轉頭問虎澈:“阿澈,薇薇怎麼來了,她的身體……”
虎澈淚垂,一咬牙:“我攔不住她,她一睜眼就瘋了一樣的要樑少,然後拔掉了氧氣管子,拔掉了所有的針管……”
“薇薇……”
衣豐死死的握着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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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虎澈有些猶豫,然後示意兩個士兵擡過來一樣東西……
指着地上死相難看血肉模糊的骨架,他抽着鼻子哭道:“這就是我找到的骨架,上面還有樑少的衣釦,應該是樑少嗚嗚嗚嗚沒錯……”
他幾度哽咽,再也說不下去了……
“樑少!”
“樑少!”
“首長!”
幾百個人都圍着那副慘烈的骸骨敬了一個莊嚴肅穆的軍禮。
禮畢,衣豐拿過藍彪手裡的防毒面具:“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把薇薇帶上來,她身子虛弱……”
“嗯。”
虎澈藍彪點頭。
衣豐翻身再次下了斷層。
“薇薇!”
“薇薇!”
“白薇薇!”
斷層裡面,光線越來越暗,下到了百米處,地勢已經非常狹窄,再也下不去了。眼前視線一片模糊,和被活埋了沒什麼兩樣。
“薇薇!”
衣豐打着手電。
沒人回答。
“白薇薇!”
衣豐皺眉,心驚。
他已經被毒氣嚴重腐蝕,時間再長,要出人命了。
黑兮兮的空間裡,已經沒人回答。
“薇薇啊……”
他又着急的喊了一聲,良久,他左側三十米遠的地方傳來了一陣低低的啜泣聲。
是白薇薇!
衣豐艱難的靠近。
那啜泣聲越來越響越來越烈,最後變成了不可抑制的痛哭。
手電的光暈下,白薇薇像個可憐兮兮的小貓兒似的嵌在山崖兩壁,弓着身子,頭埋在了兩膝之間,失聲痛苦。
“薇薇。”
衣豐一把抱住了她。
“衣豐啊,他本來可以不死的,真的你相信我,是我,都是我,我是魔鬼,是我逼死了他,是我逼死了他啊,我怎麼就不相信他我怎麼就不肯原諒他呢?我真該死我真蠢啊……”
白薇薇拼命的掙扎不讓衣豐靠近,她根本就不打算離開了,樑羽航死在哪裡,她也要死在哪裡。
“薇薇,快點,跟我上去!”
衣豐已經是第二次下來了,身體都受到了重創,視線模糊,他防毒面具裡的藥品已經不夠用了。
“不去!我要在這裡陪羽航,你不知道,他很容易受傷,他需要我,我絕對不離開他!”
白薇薇瘋了,語無倫次。
“薇薇,對不起!”
衣豐眼神一冷,一個手刀把白薇薇劈暈了,然後扛着她往上爬。
—
“衣豐!”
“薇薇!”
地面上,虎澈藍彪連忙接應。
衣豐把白薇薇交給了藍彪,然後兀自在一邊休息,大口大口的喘氣,強壓下心中的氣血翻涌。
“薇薇,醒醒,我是藍彪哥哥,你醒醒,看看我。”
藍彪咬牙,樑少已經不在了,他的女人他們一定會替他照顧好,絕對不能讓白薇薇出事。
手指輕輕的卡在了她的人中上,衣豐伸手想阻止,又想到了薇薇已經流產,卡不卡人中已經不重要了,遂咬牙收手。
“羽航……羽航呵,你在哪裡……”
白薇薇哭着醒來。
藍彪咬牙指着地上淒涼的骸骨:“在那裡……”
“在那裡?”
白薇薇呼吸一停,面露喜色,一轉頭,沒有爬滿整張臉的喜色又立時變得蒼白,所有的理智在視線觸及的那一瞬全都丟盔棄甲……
她以爲藍彪的意思是樑羽航在,結果,目光一下子被刺痛了,身子冰冷,比雪還冰。
那是什麼——
那到底是什麼——
骸骨嗎——
你說那是俊美如畫的羽航嗎——
身子瑟瑟發抖,她靜靜的從藍彪懷裡站起來,然後開始更爲劇烈的抖動,一顫一顫的,用史上最緩慢的速度走到了那副猙獰的骸骨面前。
衣豐皺眉,怕她承受不住,趕緊站起來擋在她身前,他的眸色非常痛楚和糾結,聲音顫抖:“薇薇,不要看!”
“衣豐,讓開!”
白薇薇冷冷的呵斥。
“不,你不要看!”
衣豐緊緊的抱住了她。
“衣豐,你讓她看,看完了替樑少好好的活下去!”
藍彪眸子一眯,斂去了藍色的波光。
“讓開!”
白薇薇的臉色更白,聲音更冷。
剛剛下去找不到樑羽航的絲毫線索,她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但是,她還殘存着最後一絲希望,沒有屍體,就還有希望。
但是,眼前,那副可怕的骸骨出現了,而且那麼悽楚詭譎……
衣豐緩緩收了手,靜立在一邊。
白薇薇只朝地上的屍體看了一眼就笑了,然後她突然大踏步從屍體身邊越過,頭也不回聲音冷冷:“這不是羽航!”
她最愛的男人,化成菸灰她都識得。
—
這不是羽航——
她的羽航,肩胛上受過槍傷!
這個秘密除了她誰都不知道,少將的身體全都是國家機密,是以當時樑羽航受傷了之後明確的告訴她要保密,這是他和她之間的小秘密,外人誰都不知道!
沒想到,幾個月後的今天,那個風騷學姐惹下的禍,卻恰恰救了她。
她一點都不懷疑一點都不難過,因爲,她很肯定——
這絕對不是她的羽航!
“羽航沒死,他沒死,哈哈哈哈……”她高昂起頭,然後放肆的狂笑,她高興,真是太高興了,她都快笑出眼淚來了。
所有的人下去了都沒有找到他的蹤影,那個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男人,那個氣場超級強大的男人,怎麼會死呢?
他肯定在一個很秘密的地方,他肯定不會死的!
他沒死!
—
“衣豐,薇薇她,是不是要瘋了?”
虎澈搓着手急得直跺腳。
藍彪嘆氣:“有的時候,太悲痛的事情,人是不喜歡去面對的,就讓她暫時迴避一下吧,畢竟她是一個女孩子,不像咱們男人,樑少的隕落,對她打擊太大了。”
他是有過感情經歷的人,他也嘗過了那種爲了愛情生生死死的滋味,他懂白薇薇此時的心情。
衣豐憂慮的看着白薇薇堅定的背影,然後若有所思:“或許,薇薇她是對的也說不定。”
“讓薇薇一個人靜一靜吧,給她點時間緩緩。”
虎澈拍了拍衣豐的後背。
衣豐點頭,並沒有追上去。
—
飛雪連天,白薇薇在風中越走越快越走越自信。
就算是心裡承受着錐心之痛她依然期待。
只要一日不見羽航的本人,她就不相信任何有關他的噩耗!
酷寒中,樑羽航的很多話全都重新迴盪在她的耳邊,絲絲入扣,溫暖心扉——
有重逢時惡狠狠的:想死嗎?真是要被你逼瘋了!
有濃情時的溫柔:白薇薇,你是我的,你全身上下由裡到外都是我一個人的!
有被誤解時的憤慨無奈:你要是再因爲景微瀾的事情而傷害我,你會後悔的!
有那最後一餐時的隱忍痛楚:找個好男人,好好生活……
配合着他時喜時怒的各種表情,還有他最後一句的訣別:白薇薇,我、愛、你!
林林總總的,到這這一刻,竟然全部都變成了愛。
都是愛都是愛!
雪花飄飄,全都擊打在她單薄的小身子上,但是她卻並不覺得絲毫的冷,有樑羽航的一路陪伴,心臟那個地方被男人捂得暖暖的。
他什麼樣子的都好看,他什麼樣子的她都愛,就算是他兇巴巴生氣的時候,她也愛極了。
還有,江郎山那一夜,他絕情無情的離開,她——也愛!
我傷仍愛!
—
他的男人就是有這個本事,連離開,都做的這麼唯美溫馨,想想他的那頓晚餐,兩人相對而坐平心靜氣,他的笑容太勉強,他的眼神太深邃太憂傷,她知道他的情緒不對,但是就是猜不到竟然是會去赴死……並且,是爲了她去的!
她知道他要離開,但是就是不知道會這麼嚴重,會是訣別!
竟然這麼嚴重!
早知道她應該把羽航抱住,不讓他走,就不會有着今天這諸多的憾事。
如果當時抱他,當時吻他,當真結局難講,他在,孩子也會在……
鼻子裡深深吸了口氣,冰冷的氣流從鼻管直達心肺,但這都抵不過他不在身邊的冷和痛。
她的一生中,有兩次可以緊緊的抓住他,一次是江郎山那夜,一次是他煮酒相約之時。
但是,她都沒有意識到,不給他機會,也不給自己機會!
愛情有時候沒有對錯,只是看當時你是不是抓住了,抓住了,就是一生;沒抓住,就是一世。
一生一世,有他還是沒他,天壤之別。
白薇薇二十虛歲的最後一天,一個眉目如畫的男人,讓她領悟了很多。
—
她獨自喃喃,孤獨落寞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羽航,當初你說‘等我‘,這兩個字,我不懂,是我糊塗,是我太笨,現在我懂了,我會在我們的海邊別墅等你,在房前種滿了淡藍色的蘭芝草,靜靜看着夕陽餘暉,等你回來……我會,一直等你。”
從前她做不到的,今後她要爲了他做到。
羽航的那句“等我”,如今,她頓悟了。
雪地裡,一串深淺不一的凌亂腳印兒……
—
三天後,白薇薇被衣豐送回了老家呼盟莫旗下屬的西瓦爾圖鎮。
他讓她回家看看,然後就會繼續把她帶到南方。因爲白薇薇已經決定了,她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等樑羽航回來。
所以,她會按照樑羽航訣別前鋪好的未來走下去,她會做所有他喜歡的事情,他不在的日子,她會好好吃飯好好打扮,她會好好的愛護自己讓他放心,靜靜的等他回來。
於是——
她會以軍方委培生的身份在Z大繼續讀書,反正她得罪了鄭達遠沒有樑羽航的庇佑在軍中也是履步維艱。
然後,她白天在學校,晚上回別墅。
但是——
她絕對不會去找什麼好男人嫁了!
羽航說的所有的話她都聽,但是唯獨這一句話不行!
她這輩子,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如果他不回來,她就一輩子在那棟別墅裡,守着和他的回憶。
—
白薇薇的媽媽沈可欣見着衣豐很高興,她沒想到和女兒一起並肩作戰的軍人竟然是這麼英挺的一個小夥子。
然後她也暗暗擔心,薇薇和他不會是有什麼戀愛關係吧?絕對不可以!
她,不喜歡軍人,更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軍人!
她就是一個悲劇,嫁給了白子昌,夫妻兩人聚少離多不說,最終竟然還換來了天人永隔的下場!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軍嫂的身份,最恨的就是烈士!
烈士家屬怎麼了?光榮了,牛逼了,然後呢?
一輩子守寡!
她恨得咬牙切齒,遇到了不順心的事兒,見着了不待見的人,她必然要咬牙罵上一聲:“你他媽的會成爲烈士,你們全家都是烈士!”
在她的心目中,當兵很危險,做軍人的都會死翹翹!
她吃了一輩子苦,絕對不會讓薇薇也步自己的後塵!
索性衣豐有很多事要忙,匆匆安慰白薇薇幾句,交代着過三天來接她南下,就離開了。
沈可欣稍稍放心了些,不過她看着沒精打采的女兒,也有些犯嘀咕。
怎麼衣豐走了,她就沒精神了?
難道這死丫頭真的春心萌動趁她不注意談戀愛了?
不行,絕對不能讓薇薇成爲形單影隻的軍嫂!
她得趕緊採取策略早點下手,向竺敏交“貨”!
—
炕桌兒上擺滿了好吃的,京醬肉絲、醬脊骨、地三鮮、蘑菇小雞燉粉條……都是北方菜,都是白薇薇愛吃的。
沈可欣拿着豆腐皮子給白薇薇包肉卷兒,一邊包一邊笑:“薇薇,我前兩個月去了你樑阿姨家,可惜羽航不在家,十多年了也沒看見那孩子。不過你樑阿姨真是漂亮,一點都沒變,哎,大戶人家的太太,保養的就是好,你看我,這皮膚都鬆了,褶子也多了鄉下人到底是不行啊。”
見白薇薇在發呆,沈可欣又笑了:“我跟你說件喜事兒哈,那次你樑阿姨說,她們羽航快要結婚了,聽說媳婦兒肚子裡有了,她都樂壞了,說要做奶奶了。她說了,羽航已經暗中在籌備婚禮了,就等你們全國軍演結束呢。眼下軍演結束了,估計羽航也該娶媳婦兒了吧?”
也不管薇薇吃不吃,反正她這個當媽的是做到位了,沒多大功夫就給唯一的寶貝夾了滿碗的小菜。
順便,說話的內容也進入到了正題——
“這算算日子,估計新媳婦兒肚子應該突出來了,我真是替羽航高興啊,畢竟他小時候我也見過,真是的,從沒見過哪家的男孩子能長成他那樣子,模樣兒忒俊了。你看看你,羽航都要做爸爸了,你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差別咋就這麼大呢?這回呀,你可得聽媽的,趕緊在家裡玩兩天,竄竄門子,然後寒假結束前跟我去北京和竺敏相個親,順便參加你羽航哥哥的婚禮。”
沈可欣自己做着美夢,一臉的笑模樣,自顧自的絮絮叨叨:“不過我家薇薇就是有福氣,雖然媽媽不會把你嫁給羽航那種人中戰龍,但是竺敏也不比羽航差喲。我跟你說啊,竺敏他都聽說你的事了,那小夥子真是善良,竟然同意跟你相親了,你要知道,他最不喜歡姑娘家整天跟個男人似得打打殺殺了,他這回破天荒的竟然沒嫌棄你是一名軍人,真是稀罕,哎呦,我的閨女可有福氣了,能夠嫁到竺家,我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子昌已經不在了,她這一生最大的指望就是女兒能夠平平安安倖幸福福的找個好人家,把薇薇安頓了,她也好自己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也該過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所以,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竺敏都是最好的人選。
她是老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真好,我還擔心竺敏走上他父親的老路去參軍,沒想到,嘿嘿,竺氏企業的接班人,他可是一個集團的大老闆呢!太好了,他真是合我心意,我絕對不會讓你嫁給軍人的,軍人太危險了,我就守了一輩子寡,你不能和我一樣!”
白薇薇對沈可欣的嘮叨充耳不聞,嘆了口氣,小手輕輕將碗筷一推,這些滿桌子的美食,終究是抵不過芒刺裡他的那一碗青菜粥。
羽航,你不在的日子,我有乖乖吃飯,有按時睡覺,我什麼都聽你的,你一定要快點回來,每一分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煎熬……
皺了皺眉,她實在是不想再聽老媽碎叨了:“媽,別瞎說,沒有婚禮了……”
她心知肚明,羽航已經不在了,又怎麼會舉行婚禮呢?
她一步一步,親手將羽航逼死了,最後他用自己的生命見證了愛情。
她美了吧?找到感覺了吧?知道羽航的愛了吧?
人沒了!
—
可憐了兩個老太太,都還矇在鼓裡。
不知道北京樑阿姨那邊,知道了消息沒……
那個慈愛的女人,她也曾經開口叫過媽媽……
沈可欣一瞪眼,非常不高興了。
“說什麼呢你?白薇薇你給我聽着,我知道你從小就跟羽航關係不好,但是畢竟都長大了,你們都是大人了,你不許再擺出小時候那個臭脾氣啊!人家好好兒的要結婚,沒你這麼咒人家的,真是,這死丫頭,真是要被你氣死了,看來真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愁。”
“這回我可得看好你了,你可給我有個樣兒的,去了北京見着竺敏,千萬要保證說自己很快就會退伍,然後在家相夫教子,安安心心的做他的竺太太。竺敏說了,他不管你的過去怎麼樣,只要跟了他以後安心的守在家裡就行。多大氣個男孩子,要我一聽你是當兵的野丫頭,我準保就不要你!到底是向南的兒子,那風度,那氣質……”
沈可欣樂了,你還真別說,這樑家和竺家的兩個孩子,竟然都長得那麼氣宇軒昂英氣逼人,怎麼她白家的女兒就整天那一副沒正事兒的樣子呢?
男孩子和女孩子,到底是有差別的。
“媽!”
白薇薇被煩的只想屎。
“我有男人了,我不會去見那個小白臉僞孃的!”
什麼竺敏?
長的細皮嫩肉不說,還留着一頭比女人還要飄逸的長髮,帥的v587的,但是不是她的菜!
她喜歡樑羽航那類的純爺們兒,不喜歡妖孽般的花樣美男!
再說了,她已經許給了樑羽航,現在羽航沒有回來,她絕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
“有男人了?”
沈可欣一愣,竺敏可是她內定的女婿,這死丫頭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說她有男人了,純心想把老孃氣死是吧?
繃着臉一筷子戳在了白薇薇額頭上,戳的白薇薇直皺眉。
“白薇薇,我可告訴你,你的這門親事可是你爸爸死前定下的,你要是不高興,跟你爸爸說去,以前我不是擔心竺敏從了軍,就是擔心竺家不認這門親,現在可好,人家竺敏從商了,然後竺家也很仁義,還念着你爸爸的情義仍然認你這個媳婦兒,你少給我添亂哈。相親,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當年,白子昌和景颯都喜得千金,兩人欣喜之餘倒也是遺憾,畢竟是親家結不成了。
後來白子昌到竺向南家,和竺向南喝了幾杯酒之後,白子昌樂了,然後兩個傻老爺們兒互相抱着吐酒氣,一樁土爆了的娃娃親就此定下。
不過現在這個世道了也不興什麼娃娃親不娃娃親的,講究的是婚姻自由。白子昌死後,沈可欣更是沒當一回事兒,沒想到竺向南倒還是記得年輕的時候給孩子定的這門親,然後主動讓竺敏過來見她。
那是沈可欣第一次去酒吧,她一個鄉下婦人第一次到了那種充斥着小資情調的星巴克,然後喝着鳥窩咖啡,竺敏就坐在她的對面淡淡的看着她,年輕清澈的眸子裡全都是溫柔笑意。
那孩子真的很善良,一臉的無害,肯定會對薇薇好的!
她喜滋滋的憧憬着。
—
此時,北京。
由於樑羽航少將的隕落,軍委經研究之後慎重決定,急急啓用一位潛伏已久的軍官。
他是國家的王牌,他是蟄伏在民間的暗之眼睛。
他——
代號,死神!
—
會議室裡,虎澈藍彪垂眸不語。
老鄭頭把桌子敲得“呯呯”直響,口水噴了一地:“我知道羽航犧牲了你們都很難過,我也很難過,你們放心,黨和人民不會忘記他的,他是烈士,烈士你們懂嗎?這是一個軍人莫大的榮譽!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本司令打起精神來,我又重新安排了一個人來全面接替羽航的工作!”
虎澈怒了,一拍桌子,紅着眼睛和鄭達遠對峙:“司令!樑少他沒有犧牲,目前充其量只能夠算作是下落不明,你不能就這樣收了他的兵權,我們翼風團除了樑少別人的命令誰都不聽!紅三軍區的人只認樑少,別人,一概免談!”
鄭達遠冷冷的挑起了三角眼看了虎澈一眼,這個小子完全是姓氏姓錯了,姓什麼不好偏偏姓虎,虎澈虎澈,虎頭虎腦的楞頭蔥一個,簡直是虎透氣了!
典型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與他相比,他身邊的藍彪就要深沉多了難惹多了……
敲了敲桌子:“虎澈,你敢以下犯上?給我坐下!”
臉色一沉,得想個辦法打壓樑羽航的左膀右臂!
虎澈瞪着眼睛,他恨透了鄭達遠的做派:“不坐!除非你收回剛剛那些混話!什麼叫羽航犧牲了?什麼叫安排一個人來接替樑少的工作?老子不服!”
他這輩子沒服過誰,除了樑羽航,誰都別想擺弄他!
重新安排一個人來接手紅三軍區,全面接手翼風團?放屁!那他媽的是樑少的心血!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就算是樑少真的死了,他也屍骨未寒,老鄭頭下手也太快太狠了!
他目中噴火,對鄭達遠只有恨!
從白薇薇的口裡,他們全都知道了鄭達遠的陰謀,是他,是他這個老不死的坑了樑少去弒神坡!
明眼人都知道弒神坡有去無回,是他害死樑少的!
軍中三少,絕不會就這麼輕饒了他!
漫天的恨意漸漸滋生,虎澈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藍彪依舊靜坐不動,在他想要起來聲援虎澈的一剎那,他看見了鄭達遠眼中的陰狠和得意。
藍彪皺眉,鄭達遠在使計?
於是他又收回了身形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樑少不在了,他需穩重些,不能夠叫翼風團被別人端去了,那是軍中四少的心血和成就!
他沒有動,沒有說話。
—
鄭達遠終於緩緩的站了起來,然後走到虎澈對面,雖然他的個子沒有虎澈高,但是他卻有着老男人的沉穩和幹練,下巴一歪,眼裡透着欠扁的挑釁。
“不服?虎澈,你算什麼人?不服也得服!老子是上將,你呢?你是什麼級別?下級服從上級是軍人的天職,我讓你幹啥你就得乖乖的幹啥,你最好給本司令安分點,否則,樑羽航就是你的下場!”
他不提樑羽航還好,一提樑羽航的名字,正好戳在了虎澈的痛處。
虎澈本來就是一個莽撞冒失的人,頭腦單純遇事不考量,這腦袋一熱,不等藍彪出聲喝止——啪!
一拳擊在了鄭達遠的鼻樑骨上。
“哎喲!”
“司令!”
“司令!”
一屋子人全都圍了過來,鄭達遠手指縫裡都是血,把手拿開一看,好好的鼻子歪在了半邊。
他驚恐憤怒的用帶血的手指戳着黑臉虎澈的方向:“你,你敢打司令!撤職!”
一個校官下手很快,沒等虎澈反應過來,已經刷刷的將他肩膀上的肩章給扯掉了。
一秒鐘的時間,兵權沒了!
一瞬間,虎澈呆若木雞。
反應過來了之後虎澈索性豁出去了死死的揪着鄭達遠的衣襟狂扁:“老子打的就是你,讓你壞讓你壞!”
嗖,啪,啪!
嗷喲哎喲,嗷嗷!
在場的幾個軍官裝模裝作的拉着虎澈,但也沒少讓虎澈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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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彪咬着閉目,虎澈,上當了!
那老傢伙,故意用激將法逼虎澈就範,他是在打壓樑羽航的殘餘勢力,一個個的蠶食鯨吞。
好在,他看穿了那人的伎倆,穩住了隱忍不發。
見虎澈發泄完了,他同情的看着虎澈,然後他給了他一個眼神。
虎澈會意,一跺腳的拔腿就走!
鄭達遠不幹了,平白被爆錘了一頓,光削了虎澈的兵權怎麼夠?他要完全把虎澈控制起來才行,在他沒有完全掌控紅三軍區實權之前,不能夠放虎澈這個翼風團的骨幹出來!
尖利的嗓子高叫了一聲:“警衛,給我把他抓起來!”
藍彪大急,這一抓非同小可,肯定是要上軍事法庭,然後無期限的拖下去不開庭,就那麼就等於把虎澈軟禁了!
下意識的,他握着拳頭也要出手了,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清潤的笑聲。
“知道我回來了,竟這麼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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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咳咳,說起白薇薇的這樁娃娃親,和樑羽航也有一定的淵源,薇薇小的時候,到底是被竺敏先定下了,還是被羽航先定下了呢?
咳咳…
親們,訂閱支持喲,寵文開始嘍,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