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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怎麼心不在焉的?”齊天恩停下摺紙鶴,擡手在喻明蔚眼前掃了掃。

“啊?”喻明蔚回過神來,看看手中折了半天還沒摺好的紙鶴,有些尷尬,“不自覺發呆了……”

“算啦,反正紙鶴不急着用。”齊天恩拍拍他的頭,起身給他倒了杯水。

齊天恩住的是學校的單人宿舍,環境條件都很不錯。

喻明蔚接過水杯喝了幾口,擡眼看到對方充滿善意與關切的微笑,心中不由一熱:“那個,我……”

“怎麼了?”齊天恩微微側了側頭。

“紀天珩要出國了。”這段時間,他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就難以安定下來。

“所以呢?”

“我在想我是不是太依賴他了,所以纔會一想到他要走,心裡就很怕,也不知道怕什麼。”喻明蔚輕輕放下水杯,低頭折完未摺好的那隻紙鶴。

桌上滿滿的紙鶴是下星期演出要用的道具,齊天恩信手取來一隻把玩,低低的嘆氣聲微不可聞,還是輸了嗎……

忽然他放下紙鶴,靠近喻明蔚,對方不解的看着他,眉間的迷惑讓他覺得對方此時分外可愛,他微微改變角度吻上那柔軟的脣,在對方毫無防備之下侵入了口腔加深了這個吻。

喻明蔚瞪大眼睛,身體產生極大的違和感,還未來得及深思,身體已經作出了反應——推開了齊天恩。他不喜歡這個吻,不是噁心,也不是恐懼,是不喜歡,感覺好象少了一些必不可少的東西。

齊天恩的神情有些狼狽,他感到自己比想象中要傷心:“你會這樣推開紀天珩嗎?”

他和紀天珩從來都親密無間……雖沒回答,但他的表情已表明了。

齊天恩苦笑道:“小蔚,你不行啊,你什麼都沒學會。”

“什麼意思?”喻明蔚眉頭微蹙。

“抱歉,我們分開吧,我沒有足夠的力氣讓你喜歡上我,我放棄了。”齊天恩伸手把對方攬入懷中,下巴蹭着他柔軟的頭髮。

喻明蔚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爲什麼這樣說?我,我喜歡你啊!”

“跟喜歡你繼兄一樣的喜歡對吧。”齊天恩心疼的看着他,“你還不明白嗎?這其實並不是喜歡啊!你只是在憧憬、在羨慕我們身上你所沒有的東西。因爲你缺少這些,所以你不自覺想要靠近。”

喻明蔚呆住了,有些東西似乎要破繭而出。

“你啊,真是智商高,情商低。你這樣遲遲不開竅……也罷,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到時你會感激我也說不定。”齊天恩微微笑道,把起伏的心情隱匿在心底。

拱手相送……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做起來果然費神又費心。但是,也有值得吸取的教訓——憐惜多過喜歡的愛原來真的難以維繫。

“……我不明白……紀天珩也說要我想,可是我到底要去想什麼?是有什麼地方我做錯了嗎?”喻明蔚站起身,神情激動,他知道答案就在眼前,但就是怎麼也觸摸不到,不由得焦躁起來。

不等齊天恩反應,他就打開門衝了出去。

喻明蔚回到家把自己關在房裡,如同隔絕了整個世界,然而閉上眼,許多不相關的事,以爲已經淡忘的事如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放映。父母吵架、離婚協議、爸爸臨走時給他的無奈笑容、媽媽歇斯底里的哭喊……好多這些令人難過的過去,就像一個潘多拉魔盒。

他忽然看到塞在書櫃裡的那張紀天珩自己錄的CD,於是開了電腦播放。圍繞在耳邊的各種水聲讓他恍惚感到紀天珩就在身邊,壞笑着要拉他出去打籃球。

他摸出手機,盯着它看了好一會才撥出電話。

出去的時候剛好媽媽和繼父也正準備出門口。

“咦,小蔚,不是纔回來不久嗎?”繼父問道。

“嗯,東西忘同學那了。”喻明蔚說了謊,“你們回公司嗎?”

“是啊,晚上公司要開會。”

“早點回來,晚餐我準備好在冰箱,熱一熱就可以吃了。”媽媽在旁插嘴道。

“好,那我先走了。”喻明蔚點點頭,換好鞋便出門了。

紀天珩在電話裡要他出來星光商城。星光商城在他家和紀天珩住的公寓的折中路段,坐車十五分鐘就到了。

紀天珩已經在商城門口等着,紅色運動外套沒能增添熱情,反而更加凸顯他拒人千里的氣勢。這也讓喻明蔚隔遠就看到了他。

坐在商城廣場的長椅上看着人來人往,喻明蔚反而不知該說什麼。

“我明天可就要走了,你一句話也想不出來跟我說啊,嗯?”

“……”喻明蔚垂下眼簾,並不是的,他有很多話要說,很多問題想問,終於他看向對方,“你……可不可以不走?”

紀天珩失笑,繼而神色微斂:“說出這種話可一點也不像你,是有誰把你逼急了?”

“……”喻明蔚也知道自己那番話很不理智,沒有人能夠揹負起別人的人生……

紀天珩站起身拉了他一把:“不管怎麼說,留個紀念也是應該的。走,我們去拍照。”

“拍、拍照?”喻明蔚完全是被對方的行動牽着鼻子走。

由於商城負一層是地下鐵,人流量大,於是設了幾臺自動照相機在商城方便市民。

鏡頭前的喻明蔚不自覺有些緊張,紀天珩卻是一派輕鬆攬着他的肩膀,一邊按下鍵,讓鏡頭記錄了這一瞬間。

沖印一式兩份,收好照片後,喻明蔚剛一擡頭紀天珩的脣就印了上來,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彼此意猶未盡不斷加深這個吻。

“你會這樣推開紀天珩嗎?”齊天恩的問話復又響起。

回去之後,安舜正在廚房熱菜,轉頭對他笑道:“很準時啊!”

喻明蔚盯着他的脣,“跟喜歡你繼兄一樣的喜歡對吧”,下意識的,似乎爲了證實,他吻了上去……果然,被說中了,是一樣沒錯,微妙的違和感。他終於明白了。

安舜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

“我只是……”喻明蔚剛開口解釋,被身後的巨響打斷了。

轉身一看,是折返回家的媽媽,她推倒了飯桌旁的椅子,渾身顫抖伸手指着他:“你、你居然……”

他張了張口,來不及解釋,也不可能解釋了。過去的種種造成今日的必然,避無可避。

作者有話要說:被AHP同人《爲龍》俘虜……耀君,好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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