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三十年三宗鬥法,勝者可執掌齊雲山道家道統,傳靈神子祖師佩劍雪驪,爲道家執掌門戶。三十年內,除持雪驪劍的道宗門人可行走江湖外,其餘諸宗只能潛心修道,不得踏足江湖半步。”
“這是什麼規矩!”李玄慈深感不以爲然道。
三生輕輕一笑,緩緩說道:“在外人眼中這的確有些不可理喻,但此法卻爲道家一門保留了元氣,不至於道消法散。”
“依道長所言,道家三支天地人三宗,道長自號地人宗宗主,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緣故?”李落淡淡問道。
三生讚許的看了李落一眼,和聲說道:“道家之爭由來已久,但時過境遷,百年中鬥法論道天宗一門連勝三場,如今江湖中的道家傳人多是天宗門下。先師出身人宗,心性爭強好勝,自然不願眼看着宗門前輩的心血漸漸耗盡在後輩弟子手中,十年前以身試道,將地人兩宗合而爲一,地宗在前,人宗在後,創下道家地人宗。三年前家師故去,臨終前將地人宗宗主之位傳於我,便是諸位殿下今日所聞。”
“以身試道?不知道是怎麼個試道的法子?”李玄憫好奇追問道。
三生淡淡一笑,道:“請恕我無禮,這是道家地人宗門中密事,三生不便訴說,還望晉王殿下見諒。”
“道家莫非只有天宗和地人宗兩宗存世麼?”
“九殿下爲何有此一問?”
“我只是隨口問問罷了,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李落神色不變,淡然回道。若是道家僅存天宗和地人宗,那麼柳州道觀在道家一門中又算什麼,論起淵源,或許比之如今的齊雲山猶有過之。
“道家之爭緣起諸宗對道的理解不同,既然有了爭鬥,就有違靈神子祖師的道法道義。如今道家雖分裂成天宗和地人宗,但當年亦有不少大智大勇的道家前輩明白這場爭鬥本就是鏡中花水中月,到頭來不過是虛妄一場,於大道無益。這些道家前輩隱居天下各處,一心求道,不理道家紛爭,大多都留下了傳承,說起來也許他們才更是繼承了靈神子祖師道法真諦。”
“原來如此。”李玄慈幾人恍然大悟,以前不曾聽到聲名在外的道家還有這樣的秘聞。
“三生道長這次來卓城,不知道是否和道家天宗地人宗之間的紛爭有關?”李玄澤沉聲問道。
“一個月後,便是又一個三十年。”
“這麼說道長是爲了齊雲山的道統傳承?”
“是,也不是。”
李玄澤眉頭微微一皺,微不可查的掃了雲妃一眼,接道:“還請道長明言。”
“此次道家兩宗鬥法論道,三生秉承家師遺念,不單是求勝執掌雪驪,更要一統道家天宗和地人兩宗,結束這場無休止的爭鬥。”
此語一出,殿中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嬌美妖豔的道家地人宗宗主竟然有如此大的口氣,如果三生方纔所言非虛,道家紛爭已經數百年了,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扭轉乾坤的。
李玄慈吸了一口氣,凝聲問道:“三生道長志向高遠,本王佩服,只是道家天宗和地人宗的鬥法論道是江湖事,和大甘朝廷有什麼干係?”
三生微微一笑道:“本是無關的,不過這次卻有了關係。”三生微微一頓,看了一眼含笑自得的萬隆帝,輕輕說道,“這一次道家鬥法論道,所選之地是長明宮。”
“什麼!?”李玄澤幾人齊齊變色,駭然望着面含輕笑的萬隆帝。
李玄慈忍住心中疑慮,皺眉說道:“道家乃是江湖門派,雖說有千載傳承,亦是名門正派,但鬥法之地選在長明宮,這是否有些欠妥?只怕江湖同道對宗主此舉也會頗有微詞,說不定還會有人謠傳宗主藉助朝廷聲勢壓制同門,傳揚出去怕是於宗主一統道家的心願南轅北轍。”
李玄澤看了李玄慈一眼,和聲說道:“英王所言也是實情,道長既然有如此胸懷,卓城中亦有不少絕佳的地方,到時候本王兄弟幾人說不得也想看一看這江湖中三十年才能一遇的道家盛事,一同做個見證也好。”
三生微微一笑,沒有多言。萬隆帝輕咳一聲,朗聲說道:“皇兒多慮了,道家是江湖牛耳,朕是大甘百姓的天子,說起來道家門人也是朕的子民,無須把江湖和朝堂分的太清楚。朕爲大甘子民借一借長明宮有何不可,如果三生道長當真能一統道門,這既是大甘武林之幸,亦是朝野和睦流傳千古的一段佳話。”
萬隆帝一言既出,幾位皇子也不好多說什麼,雖是各懷心思,不過卻沒有人敢直言頂撞,不約而同的望向李落,這個時候也只有李落才能在萬隆帝面前說上話。
“如果是這樣,一月之後的道家鬥法,是否只有道家天宗和地人宗兩宗門人前來?”
“除了道家天宗與地人宗之外,此次論道也會邀武林中德高望重之人前來一觀,同爲見證。”
李落哦了一聲,看了萬隆帝身側的九衛諸人一眼,既有江湖高手入宮,此事便大意不得。李玄慈幾人或許知道的不多,但李落卻知道的清清楚楚,大甘武林並不是波瀾不驚,各方勢力對大甘朝廷也不見得只是心存敬畏,天南宋家,蜀州唐家,如今雄兵南下的草海諸部中還有一個深悉大甘江湖的國師段江,倘若真的發生什麼意外,朝堂一亂,大甘頃刻間就有亡國之危。
“哈哈,這些事玄樓不必擔心,朕已命蕭愛卿負責宮中護衛一事,出不了差錯,朕如果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還怎麼當大甘的天子,又如何讓天下英雄歸心?”
“三生先謝過聖上。”
“三生道長客氣了,朕也不過是成人之美,舉手之勞而已。朕希望宗主此次能夠得償所願,一統道門。藉着這次盛事,哈哈,說不定還能爲我大甘擇良才所用,一舉數得,朕何樂而不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