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很難,但如果另有人藏身暗處,指點謀算,那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與前輩同行男子身上的死氣,和我離開洞穴之前察覺到異族族人身上的死氣如出一轍,兩者必有關聯。”
任遠衫點了點頭,心中也有些疑惑,如今聽李落說起便即明白過來,只是不知道這些人費盡心思誘自己入墓,到底有什麼企圖。
李落猜到任遠衫心中所想,平聲說道:“任前輩覺得你身上什麼東西是他們最想要的?”
任遠衫一怔,揪了揪短鬚,凝神思索,半晌纔回道:“草民麼?難道是草民手中的古物?
不對啊,如果要這些玩意,殺人越貨更划算些。難道是?”任遠衫一震,眼中精芒連閃,答案呼之欲出。
李落輕輕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不錯,任前輩最爲世人所知的就是一身出神入化的盜墓手段。”
任遠衫輕咳一聲,臉上閃過尷尬意味,垂不語,不過心中卻也明白李落說的十有**就是被人算計的緣由了。
“前輩進出一遭,對這山中古墓有什麼見解?”
任遠衫長吁了一口氣,李落坦坦蕩蕩,自己如果還想活命,最好的辦法就是莫要再搪塞推諉了。
任遠衫定了定神道:“先前有那個賊人先入爲主,草民只以爲這裡是一座商朝古墓,一路走下來,裡面的確有商朝機關的影子,如果不仔細分辨,幾乎可以亂真。
不過現在想想,是草民被墓中財寶迷了心智,有商朝機關的模樣,並非一定就是商朝古墓,有可能比商朝還要早。”
李落一怔,詫異說道:“還要早?難道是虞朝?”
“最晚也不會比虞朝還近了。”任遠衫沉聲說道,“這些和商朝機關設計類似的地方,並不是那賊子所說的商朝工匠所爲,而與商朝機關相似的原因不爲其他,正是因爲商朝工匠傳承揚了前朝技藝而已。”
“原來如此,這個我倒是沒有想過,只覺得密道牆上的壁畫有些突兀,似乎是有人刻意畫在上面的,和書中記載的古墓壁畫差別甚大,這些畫用意含糊不清,偏偏又能讓人胡思亂想。”
任遠衫讚歎一聲:“王爺眼力果然不同凡響,入山之前,王爺勘破蒼龍七宿的奧秘,草民還以爲王爺也是此道高手。”
李落搖了搖頭道:“我只是一知半解,這次只算僥倖。”
“幸虧王爺能另闢蹊徑,要不然這次可就真的陰溝裡翻船了。”
任遠衫拍了拍李落馬屁,言語漸有恭敬之意,“其實這盜墓也講究個望聞問切,高手觀天相,藉助山川風水走勢就能判斷墓穴所在。
差些的就要奔走探查,查看墓穴附近的土質,岩石樹木都有學問,還要藉助山野異志或是流傳下來的書籍記載,十個裡能探到三四個就已經算了不起了。”
“這麼說任前輩可以借山川星象定穴探墓了?”
“慚愧,草民也只知道皮毛……”說起這些盜墓的手段,任遠衫少見的意氣風,還待再說,突然看見李落含笑相望,心中咯噔一涼,額頭微顯汗意,暗罵一聲,這不是自找死路麼。
任遠衫連忙說道:“都是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
“任前輩過謙了,你不必太拘謹,盜墓雖說是旁門左道,但過往兵亂之時,也不少見掘墓以充軍餉的事,算不得有失顏面。”
任遠衫心中一暖,若不是與李落身份懸殊,幾乎有引爲知己的意思。
“這座古墓我只瞧着有些彆扭,但不知道其中有什麼玄虛,還請任前輩指點。”
任遠衫連稱不敢,沉聲說道:“王爺,這座古墓不假,但真正讓人吃驚的是這座古墓並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兩個?”李落微微一驚,聚精會神的聆聽任遠衫解答。
任遠衫見李落這般模樣,心中多少有些得意,不過眼下不是分心的時候,低聲說道:“王爺,在咱們看見的墓穴之下一定還藏着另一座大墓,而這座墓纔是仙人峰中真正的墓葬所在。
上面的或許是後人偶然現,依照原有的山勢古墓修建起來的,纔有現在我們看到的佈置。
王爺所見壁畫就是其中之一,看上去有些古怪就是這個原因,因爲本就不屬於這些鳩佔鵲巢的異族人,塗改之後,自然會亂了前人的佈置,粗略看的時候不覺得什麼,但如果仔細瞧瞧,就能看出其中的蹊蹺來。”
“原來如此。”李落恍然大悟道。
“不過建造這座墓上行宮的人也是此道高手,與底下的古墓鑲嵌的天衣無縫,真假難辨,王爺也能猜到了,這些人勞師動衆的抓草民入墓,多半是地底墓穴有些機關他們難以破解,纔要藉助外人的手段。如果草民猜對了,那就能印證王爺的猜想,這些異族人只是傀儡而已,背後主使另有其人,要不然與世隔絕的話怎會知道大甘還有草民這麼一個人。”
“山腹中的藍色古樹,任前輩可有耳聞?”
“沒有。”任遠衫仔細思索片刻,搖了搖頭,“王爺曾攀到樹上,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異常?”
“有,似乎有活物可以藉助樹身枝幹移動,度很快,最後離開的時候我曾看過一眼,這株古樹上長滿了猴子一般大小的異獸,最古怪的是都生着一張嬰兒一般的臉。”
任遠衫一怔,神遊物外,李落口中描述的東西似乎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只是突然間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
任遠衫苦思良久,懊惱說道:“王爺說的草民分明在什麼地方見過,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李落含笑勸解道:“想不起來就不想了,也不急在一時。”
任遠衫嘆了一口氣,實在是記不起來了。李落悠然說道:“我猜到他們今日之後一定會銷聲匿跡,三年之約,是他們在騙我,也是我在騙他們。”
任遠衫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沒有多問,靜靜聽李落道出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