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似乎嚇了一跳,着急的撓了撓頭,看着李落說道:“這可不關和尚的事,和尚只是和王爺孃娘見了一面而已,說了幾句話,既沒和王爺動手,也不曾辱罵娘娘,王爺要是不信,可以問他們啊。”
李承文氣得眼前一黑,難怪李落這般氣定神閒,感情早就和這個賊禿串通好了。
其實牧王這可是冤枉李落了,直到今日,李落也並不知道大和尚會隨道家天宗前來卓城。
至於說李落氣定神閒的模樣,那是因爲就算大和尚說出實情,李落也有應對的說辭,如若不然,豈會將翠括山中的這樁江湖秘聞引到自己身上。
雲妃嫣然笑道:“大師心懷天下,雖然攔下臣妾和九殿下,但也客氣有禮,不過就是教訓了教訓九殿下,讓九殿下以造福蒼生黎民爲己任,觀九殿下這些年的所作所爲,自然也是聽進去了大師的教誨。”
萬隆帝聽過之後臉色才稍稍平復下來,要不然單單是攔截李落和雲妃之罪,大甘朝廷就不能善罷甘休。
萬隆帝皺眉道:“不過當年不是還有別的事發生麼?”
“哦,那是另有其人。”雲妃隨意應了一聲,沒有多說。
萬隆帝壓下心中疑慮,當年翠括山中李落和雲妃遇險,至今還是一樁無頭公案,不知道是誰在背後謀害雲妃或是李落。
而作爲當事之人的李落和雲妃竟都不約而同的沒有追究的意思,讓人好生疑惑,便也助長了污衊兩人有染的流言蜚語。
“皇叔,當年的事是一場誤會,與雲妃娘娘無關,皇叔切莫聽信這些傳言。”
李承文悶哼一聲,此時如果再堅持己見,那就真的是和萬隆帝撕破臉皮,就算李承文背後有太后做靠山,這等情形也實非所願。
皇子羣臣見李承文沉默無語,誰也不敢多言,倒是李落有句話說的有理,倘若真的查出雲妃娘娘的把柄,到時廢后也爲時不晚。
“皇兄既然要立貴妃爲後,臣弟沒有話說,只不過雲貴妃尚無子嗣,似乎不太妥當。”
“牧王說的是,本宮沒有懷上龍種,是本宮福緣淺薄。假若三年之內本宮依舊沒有爲聖上誕下子嗣,不勞王爺費心,本宮自行削髮爲尼。”雲妃決然應道。
牧王心頭一冷,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得罪了雲妃,兩人之間不會再有轉寰的餘地。
至於三年之內雲妃到底能不能爲萬隆帝誕下子嗣先不說,保住自己的王位性命纔是緊要。
“好。”萬隆帝一聲斷喝,道,“朕心意已決,來人,即刻擬旨昭告天下,立雲妃爲後,賜號雲,普天同慶。”
羣臣相顧駭然,這一次不用有人帶頭,齊齊拜倒行禮,山呼萬歲。
害得李落也不得不跪,而這一次是萬隆帝親手將李落扶了起來,沒有理睬身旁衆人,大笑道:“一月之後朕大赦天下,賜雲妃鳳冠霞帔,有勞三生真人爲雲妃典禮。
玄樓,你不可偷懶,一定要來。”
“玄樓謹遵聖旨,盡力而爲。”
“哈哈,好一個怠惰的小子。”萬隆帝開懷大笑道。
雲妃也嗔怪的瞪了李落一眼,不顧旁人非議微詞的怔怔看着李落。
李落輕咳一聲,低聲說道:“皇上,此間事了,前來觀禮的俱是江湖雄豪,不便慢待。”
萬隆帝點了點頭,道:“玄樓,你替朕好好答謝他們。既見證了道家歸一的盛事,又恰逢宮中喜事,便是和大甘有緣,重禮相贈,莫要失了大甘朝廷的氣度。”
“臣遵旨。”李落沉聲領命,轉身望着場中羣豪,提氣傳音道,“多謝諸位江湖同道前輩前來觀禮,大甘朝廷銘記於心。今夜之後大甘尊道家爲諸子百家之首,三生真人爲國師,立雲貴妃爲後,昭告天下,四境同喜,國泰民安。明日晚輩李落,代天子禮敬諸位,設宴卓城三十三樓,爲諸位英雄洗塵,奉上薄禮略表天子謝意,李落恭候諸位大駕。”
說完之後,李落微微一頓,傳令道:“凌將軍。”
凌孤眠一怔,聞聲應道:“末將在。”
“遣禁軍將士恭送諸位江湖英雄離宮,明日清晨奉上請帖,務必悉數送到。”
“末將遵令。”
李落側身讓出身後的萬隆帝,萬隆帝朗笑一聲道:“明日設宴款待諸位英雄,朕雖然很想去,不過一來出行不便,出趟宮弄得人盡皆知,興師動衆的反而不美;再者朕要是去了,處處要擺皇帝的架子,諸位英雄想必也難以盡興,朕就只好怠慢諸位英雄了,明日讓朕的幾個皇兒替朕好好敬諸位一杯。”
萬隆帝言辭客氣,不論是真情還是假意,聽在衆人耳中頗是受用,齊齊行禮道謝。
“哈哈,那朕就先和雲妃回去了,玄樓,這裡的事你來善後吧。”
“臣領旨。”
萬隆帝擁着雲妃,身旁環繞着一衆侍衛,談笑着向寢宮走去。萬隆帝這一走,帶走了長明宮前過半的人,李玄郢和李玄澤幾人也相繼離開,只有李玄慈、舞陽公主,還有凌孤眠幾人留在這裡。
離去之前,雲妃回頭望了一眼,透過人羣的縫隙,不遠處李落在和三生道人說着什麼,約莫也沒有工夫留意身後雲妃的目光。
李落與江湖羣雄一一道別,做着江湖上的禮數,沒有皇子王孫的傲氣。
“王爺就不怕養虎爲患?”言心路過李落身邊時駐足問了一句。
李落遙遙看了一眼有些滄桑暮氣的長明宮,淡淡回道:“我身邊羣狼環視,再多一隻不顯多,少一隻不顯少,隨她去吧。再說多一隻猛虎,這些羣狼多少還要安穩些,我這也算是狐假虎威了。”
“人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以猛虎壓制惡狼終非長久之計,王爺日後要操心的事就更多了。而且,”言心微微一頓,看了一眼白玉石臺上安靜異常的三生道人,淡淡一笑道,“不止一樁。”
“遠水難解近渴,先解開眼前局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