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臉色一變,猛力拉了虎獅魚一把,虎獅魚卻像認命一般低鳴一聲,?21靜的伏在海面處。
巨獸側頭打量了打量李落和虎獅魚,該也是沒見過這般奇特的海獸,不過在巨獸眼中,恐怕只有大小之分,再怎麼奇怪也未必放在心上。
巨獸張開大口,出一聲吼叫,竟然壓過天上的雷聲,有與天爭雄的狂傲。
李落輕輕吐了一口氣,黯然一笑,在海上飄蕩了這麼久,終歸是難逃一劫。
李落取下扣在虎獅魚身上的擒龍爪,拖起沒有多少知覺的雙腿,站在虎獅魚背上。
風很大,幾乎站立不住,李落蹲下身來,摸了摸虎獅魚魚頭。
和聲說道:“魚兄,若有機會就逃命去吧,這些日子苦了你。”
說罷長身而起,望着不遠處的巨獸,縱聲長嘯,嘯聲不及巨獸剛纔的嘶吼,但清亮處卻在巨獸之上,刺破風雨雷鳴,穩穩傳入巨獸耳中。
巨獸大怒,沒有料到在大海中還有他物膽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足下力,泰山壓頂般向李落撲了過來。
李落心無旁騖,靜靜的看着巨獸身影,三丈之遙,李落猛然提氣縱身躍起,掌中鳴鴻刀綻出一道刺目的厲芒,斬向巨獸頭顱。
一斬之力,已是李落所有的力氣,或許是縱身躍起的高了些,又或是掌中鳴鴻刀引動了天劫,雷聲大作,這一方天地中的閃電悉數當頭落下,盡數匯在鳴鴻刀上。
李落只覺周身一顫,腦海中嗡一聲響,餘光裡,掌中的鳴鴻刀似乎脫手飛了起來,想要看清是否會落在巨獸身上時便沒了知覺,沉沉的沒入無盡黑暗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落從無盡的虛空中甦醒過來,好像是在一個時間被禁錮的地方做了個怪異而冗長的夢。
夢境中看到了很多的人和很多的事,清晰的彷彿就像剛剛生的一樣,可是夢要醒的時候,所有夢境中的人和事都漸漸模糊起來,宛如過客一般從李落的腦海中流淌了出去,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等到李落試圖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記不清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夢了。
李落盡力想睜開眼睛,費了好大的力氣卻還是睜不開,也不知道躺在什麼地方。
似乎有些細微的風吹過鼻尖,鼻子裡也能聞到淡淡的清香,非花非草,只覺得心底生出一陣睏倦和懈怠,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睡着睡着,突然李落耳邊傳來輕微的鼾聲,將李落驚醒過來。
李落吸了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或許是睡的太久了,眼中瞧見的景物都朦朧不清,只分得出明暗,看不出是什麼。
李落緩緩呼吸了幾下,又再閉上眼睛,等了片刻,輕輕睜開眼睛,這次纔看清了四周的景物。
入目是一個蓬草樹皮搭成的屋頂,甚是簡樸,牆壁也是用木枝編織起來,再用藤條繩索捆綁結實,有些不太嚴實的地方,還有絲絲微風吹進來。
李落微微轉了轉頭,耳邊數寸外臥着一隻毛茸茸的小獸,有些像貓,還有些像狐狸,身上佈滿的色彩斑斕的斑點,這時候正把頭埋在肋下呼呼大睡,模樣兒甚是可愛。
幾縷陽光從窗戶外照了進來,落在牆上地下,身下是一張木塌,墊着些枯草,枯草上鋪着一匹粗布,極爲簡陋。
窗邊用樹幹做成一排架子,種滿了奇花異草,此刻還有幾朵開的正豔,花香隨風飄了過來,和木頭的味道混在一起,難怪會有非花非草的感覺。
一個人影揹着李落站在窗邊,不知在擺弄什麼。
李落輕咳一聲,人影連忙轉過身來,欣喜說道:“你醒了。”
李落看見轉過身的人影,脫口訝聲說道:“這裡是仙山福地?”
說罷猛然醒覺過來,閉口不言,避開窗邊人影的目光,不免暗暗吃了一驚,少有這樣心神慌亂的時候。
人影掩口嬌笑幾聲,輕輕走了過來,人未到,暗香已先一步落在李落口鼻之間。
這香味算不得香,比起卓城宮裡、索水河畔的美豔佳人,香味淡了很多,但卻有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清新自然來。
像一滴水,一縷晨霧,如果刻意分辨時,它就在那裡,如果是不留神間,又沒有顯擺賣弄,好像能讓人遺忘一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好一個自在隨意。
人影走到李落身邊,見李落避開目光,輕輕一笑,伸出素手,摸了摸李落額頭,手很涼,李落正要躲開,還不等用力,周身一陣痠痛,不由自主的哼了一聲。
人影細語責備道:“額頭沒有前幾天燙了,燒退了,你躺着別亂動,要不然骨頭會歪的。”
李落定了定神,看着眼前人影,心中雖有戒備,但也由不得呼吸一重。
這該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單單隻說女子的容貌,美自然是極美,但還算不得什麼,除了這羞花閉月的美之外,女子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藏着一股很柔、很靜、很安寧的韻味。
若不是李落心智堅毅,不知道爲什麼,就想撲到女子懷裡放聲大哭一場,格外的依戀眼前女子。
“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仙家福地呀。”女子學着李落口吻取笑道,剛一說完,俏臉一紅,掩口輕笑起來,似乎也覺得有些難爲情。
李落頗是尷尬,沉聲說道:“突然看見姑娘,一時被姑娘相貌所引,出口無狀,還望姑娘見諒。”
“咦,這麼說還是怪我哩。”
女子輕蹙娥眉,見李落更是窘迫,嬌笑出聲道,“大病初醒,想讓你氣血流轉快些,倒不是故意取笑你。”
說罷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傷色,抿嘴說道,“如果真是仙家福地那就好了,這裡是滇州。”
“滇州!?”李落猛吸了一口氣,難以置信的問道,“我怎麼會到這裡的?”
“我怎麼知道呀,你是村子裡叔伯出海打魚時帶回來的,留在我這裡療傷。”
女子說着拉過一件衣衫蓋在李落身上,幽香有些旖旎的味道,李落一望,竟是女子外衣,只是苦於四肢無力,縱然是想挪開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