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那童顏女子和李落不知姓名的英挺女子,一雙眼珠子恨不得都貼上去,倒是沒留意換了男裝的流雲棧和坐在角落裡的魔門魅女,一時間眼花繚亂,就差着垂涎三尺了。
再看身後幾人,雖然沒有韓姓男子如此不濟,只是好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個個直了眼,屏了息,眼珠子亂竄,盡是些人以羣分的一丘之貉。
韓姓男子輕咳一聲,故作矜持的說道:“甚好,甚好,人多了熱鬧,哈哈,今個是什麼好日子,來的這麼巧,佟掌櫃,這不還有空位子麼,挪一挪,給本公子勻張桌子出來。”
掌櫃一臉苦色,看看身前的韓姓男子,再瞧瞧堂中面不改色的衆人,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才能打發了這尊瘟神。
韓姓男子幾人只顧得肆無忌憚的瞄着堂中諸女驚爲天人的容顏,卻不曾察覺閣堂裡古怪的氣氛,斛律封寒輕輕摸了摸刀鞘,臉色不變,只是眼中殺氣肆虐,若不是相柳兒淡然如故,此刻這望星樓裡十有八九就要留下幾具死屍。
誰也不願開口,沒人理睬剛剛登樓的幾人,韓姓男子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正欲開口,忽見眺望窗外的李落回過頭來,看着一臉爲難的掌櫃展顏一笑道:“既然開門迎客,自然是和氣生財,這裡我們來得,旁人也一樣可以來,掌櫃不必爲難,我們讓出一張桌子就是。”
李落話音剛落,就見流雲棧笑顏招手道:“周姐姐,過來這邊,冷少俠旁邊沒人。”
冷冰冷哼一聲,卻也沒說什麼。英挺女子的臉微微一熱,和身旁同行男子相視一眼,兩人起身走了過來,向冷冰和李緣夕抱拳一禮。可惜這兩人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冰冷,誰也沒有迴應,若不是李落眼疾手快的回了一禮請兩人坐下,怕是尷尬的很。
讓出來的木桌不臨窗,自然有些美中不足,韓姓男子身後一個年歲相仿的少年郎眉頭一皺,不滿喝道:“你們過來,把那邊的桌子給本公子讓出來。”說話半點也不客氣,理所當然的讓人瞠目結舌。
冷冰眉梢微動,人未動,卻有一聲劍鳴破空,嚇了韓姓男子幾人一跳,說話之人嚷嚷道:“反了你們,還敢動手不成!”
宋無缺驀地長身而起,還沒說話,驚得幾人齊齊退了一步,韓姓男子臉色一變,叫道:“你想做什麼?”
宋無缺哈哈一笑,丰神俊朗,風采豈是幾個紈絝子弟能及,清朗說道:“不做什麼,坐的久了,活動活動筋骨而已,諸位莫怕。”
“怕?”韓姓男子瞧着風流倜儻的宋無缺,很是自慚形穢,偏生又還擰着脖子喝道,“在盟城還沒有本公子怕的事。”口氣不小,只是說話的底氣就不怎麼足了,色厲內荏,終還是沒敢再生事,招呼着身旁幾人落座。
韓姓男子偃旗息鼓,不過依舊還有人憤憤不已,方纔揚聲叫冷冰讓出臨窗桌子的男子環目一掃,瞧了瞧堂中諸人眼前桌上的清茶白水,冷哼一聲,傲氣十足的嘲笑道:“沒錢裝什麼大爺,這點茶錢還賴在望星樓不走,當真窮酸的可憐。”說罷,男子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拍在桌上,喝道,“佟掌櫃,上最好的酒菜,韓公子貴客少頃便來,可別落了韓公子的顏面。”
掌櫃苦澀一笑,只好道謝先收下銀票,過後還要再還回去,人前不可丟了這幫惡少的面子,事後卻還得打點着,免得惹下後患。
佟掌櫃看了李落一眼,猜測先前諸人該以這清秀少年郎爲首,好像依稀還有那麼點眼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不過這次確是看走了眼,堂下衆人,不敢說隨便找出一個就能與李落分庭相抗,但真心實意聽從李落吩咐的怕是不多,哪一個不是傲骨錚錚的主,只是懶得和這幾個有眼無珠的紈絝子弟費神而已。
李落淡淡一笑,和聲說道:“掌櫃自便,我們等的人到了就走,不用理會我們。”
掌櫃告了一聲罪,匆匆返身下樓。衆人神色不變,聽着韓姓男子一行幾人高談闊論,氣焰當真張狂的很,惹人發笑,要說厭惡,倒也還沒那份閒情逸致。
半柱香的工夫,從樓下竄上來一個下人模樣的護衛武士,疾步走到韓姓男子身前,躬身一禮,沉聲說道:“公子爺,人到了。”
韓姓男子這才依依不捨的收回黏在言心身上的目光,嚥了一口口水,定了定神,大笑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請上來。”
“小的這就去。”護衛下了樓,不多時一重兩輕三個腳步聲就落入諸人耳中,輕重緩急,幾乎是親眼目睹一般。
韓姓男子口中的尊客是一男一女,男子沉穩內斂,隱隱有如山如嶽之勢,女子年紀不大,卻是個水靈靈的俏佳人。
韓姓男子長身而起,熱切的迎上前去,一腔熱忱的張臂喚道:“裴兄,你可算來了,讓小弟好等,伴姝妹妹,過來坐。”
男子不着痕跡的擋下韓姓男子張開的雙臂,和聲回道:“累韓公子久等,裴某先賠罪了。”
“哎,哪裡的話,你我兄弟何須客套,裴兄,請。”韓姓男子倒是沒察覺出裴姓男子隱隱的疏離之意,此刻這雙眼睛又挪到了秀美女子的身上,便不捨得再移開了。
女子似未所覺,只是眼中愁雲密佈,惶惶失神。裴姓男子輕咳一聲,驚醒了一臉愁容的女子,兩人行禮入座,韓姓男子大聲笑道:“裴兄,這幾位是小弟過了命的好友,此番議事,說不得也要藉助他們的一臂之力。”
“哈哈,韓兄太客氣了,你的兄長就是我們的兄長,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哪有什麼借不借的,見外了,韓兄的吩咐咱們幾個定當全力以赴,絕不皺眉頭。”
韓姓男子連口稱謝,只不過眼睛笑的都要眯起來了,很是自得。裴姓男子吸了一口氣,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