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種宴會向來無趣的很,一個人足夠了。”
蜂后白了男子一眼,嬌聲說道:“口是心非,誰不知道丹吉這次設宴借的名頭是桑海墨卿墨大才女,墨大才女色藝雙絕,可是堪稱天下絕色呢。”
“桑海才女,這個時候跑到秀同城,嘿,這裡面沒什麼蹊蹺誰信?無聊透頂!不過是大甘和蒙厥的事,這兩家不見怎樣,倒是這些人忙的很,必藏異心。”
“話雖如此,不過咱們也不能不防,宴無好宴的事不少了,我和殘歌一起去,你武功高我知道,不過還是要小心些,多帶幾個幫手吧。”蜂后甜甜一笑,柔聲說道。
男子灑然一笑,很隨意自在的點了點頭,岔言問道:“對了,聽他們幾個說前些日子有人打上門來了,怎麼樣?”
“派人盯着了,眼下還不知道是敵是友。”
“是敵最好。”男子嘴角顯出一絲自信的笑意,話語雖然有些狂傲,但從此子口中說出,不但覺得突兀,反而覺得就該這樣纔對。
“很快就會見到啦。”
“哦,怎麼回事?”
“他也收到了請帖。”
男子眼中精芒一閃,笑了笑,緩緩說道:“丹吉的野心越來越大了。”
蜂后悠悠一嘆道:“在漠北一帶的商人不都是這樣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青桑,你也算是商人啊。”男子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還是算了,人家只求平平安安就好。”蜂后抿嘴一笑,柔聲說道。
男子長身而起,朗聲說道:“三日後瞧瞧丹吉打的什麼算盤,青桑,你不要和我一起去,免得有人在背後說三道四。”
蜂后應了一聲,男子灑然一笑,龍行虎步離開了客房。
蜂后迷醉的看着男子離去的背影,悠悠一嘆,芳心期許,怎奈浪子風流,卻不知道他的心在哪裡。
三日後,少來樓。
樓外車水馬龍,樓中卻比樓外清靜些許,果然不是誰都能進得了少來樓。
李落閒散的步入少來樓中,倒是領受了不少羨慕嫉妒的眼光,不過亦有人認出李落這個新晉的賭技高手,縱然薄有微詞,不過這個時候卻沒有人敢上前生事,無論如何,丹吉的面子不敢不給。
進了少來樓,李落環目一掃,微覺詫異,這個少來樓的確稱得上富麗堂皇,也不知道東主是誰,能在這樣一個亂地孤城中修建如此不凡的樓宇,背後的勢力絕對不容小覷。
少來樓高三層,進樓之後就是一個天井,近十丈方圓,竟是別有洞天。
天井當中是一個高臺,約莫有三兩丈高低,高臺四周有圍欄環繞,金箔玉鑲,極盡奢華。
高臺上鋪着猩紅的地毯,顏色有些妖豔,李落瞧了一眼,眉頭微微一皺,總覺得這塊地毯的紅色有些刺眼,彷彿是鮮血侵染而成的。
樓中角落點綴着不少奇花異草,給這漠北酷寒之地添上幾抹春色,不顯單調,只看這些草莽英豪踏入少來樓後,說話聲音也不由自主的小了些,不過當然不是因爲這幾處花草和樓中景象,多半還是忌諱此樓背後的人物。
樓分三層,第一層就只能是大堂散客,像李落這樣沒什麼來歷的人只能坐在一層,和幾個不知姓名的江湖中人圍坐一桌。
李落進來之後略略掃了一眼便不再多看,神情冷漠,同桌有人招呼李落也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頗顯傲意,做足了模樣。
二層和三層便不是散臺了,俱是一個個雅間,東西南北環繞着這處高臺,想必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才能登上少來樓的第二層。
至於第三層就只有四間雅閣,東西南北各有一間,極顯卓爾不羣,每一間中坐的都是此時秀同城中跺跺腳便要顫三顫的雄豪。
美酒佳餚就在衆人坐定的同時端了上來,轉瞬間少來樓中香氣撲鼻,也分不清是酒菜的香味還是此刻在高臺上曼袖盈舞的異域美人身上的香氣,總歸讓人如癡如醉,連骨頭都化在了這處溫柔鄉里。
李落暗自盤算,二層一十六間,三層四間,加上一層散客,這個時候的少來樓聚集了好幾百人,如果有人能借機將此刻少來樓中的這些豪客遊俠一網打盡,秀同城就真個算無主之城了。
想歸想,但要殺盡這些人可不容易,就說李落,怕也是不容易死的很。
一曲剛落,臺上幾個美豔誘惑的異域美女盈盈一禮,淺笑嫣然,逗的些急性子的草莽豪傑抓耳撓腮,恨不得撲上去將這些女子攬在懷裡溫存一番。
李落摸了摸鼻尖,心神有些恍惚,不知道怎麼就記起了當年在朔夕城那個販賣奴隸的勾欄骯髒之地。
同樣有一些含情脈脈的女子,同樣也有些不曾掩飾好色之相的江湖人,這裡規矩了些,至少沒有人當場萌發醜態,不過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只要有錢有勢還不是一樣可以任意妄爲。
曲終人靜,正主該現身了。
李落擡頭打量高處,從底下往上看,樓外還不覺得怎樣的三層此刻顯得格外的高不可攀,無時無刻不在昭顯着上位豪客的權勢和地位。
“哈哈,多謝各路英雄賞丹吉一個薄面,丹吉無以爲表,先乾爲敬。”三層正東一間樓閣憑欄木窗打了開來,一個矮胖男子走了出來,站在窗外木臺上團團一禮,笑容可掬,正是今夜宴會的主家,漠北丹吉。
李落不禁多瞧了幾眼這位商道傳奇,一望之下,多少有些失望。
丹吉年近半百,生的其貌不揚,個子很矮,而且很胖,真要比較,也許就比卓城蛇堂堂主朱家高上幾寸,但卻比朱家胖了不少,整個裝下一個朱家也綽綽有餘。
臉上掛着招牌的人畜無害的笑容,如果不知道丹吉這個名字,第一眼望去還以爲是哪座廟裡的彌勒佛跑了出來,非但不見奸商的奸,反而給人和藹可親的錯覺。
當然,這只是錯覺,一不小心掉進丹吉的血盆大口,定是不會留下半根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