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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反派之煩惱125

入峰這一年以來,封紹被這銀指環幫過數次,每到險要關頭,這指環總迸發出充裕得匪夷所思的靈氣,自動守護他的元神。任那劍意再是兇殘,他的元神也絲毫不受侵犯。

到底是紫虛道人許給主角的好東西,果然非同凡品。

比起色身上的傷害,元神與法身慧命上的傷害纔是至關緊要的,沒傷到後者,對修者而言便不算什麼。哪怕缺胳膊少腿。

封紹現在便是缺胳膊少腿,他掏出生肌膏仔細塗抹了,又運行一陣功法,雖比不得專精此道的丹修等人,卻也不擔心什麼,橫豎不過多養些日子罷了。

只是這次他卻盲目樂觀,打錯了算盤。

同在思過峰中的某一處劍洞中,此時廝殺正酣。

嘶嘶嘶!

無數劍芒從一柄墨黑色的古樸巨劍的身內飛出,直撲黑雲劍意。

劍芒毫不費力的洞穿黑雲劍意,黑雲劍意翻騰不休,眨眼間便灰飛煙滅。

隨着最後一道劍意湮滅,這處劍洞中的劍氣終於消散,重歸平靜,那巨劍亦飛回洞中白衣劍修的手裡。劍修雖身高八尺,然巨劍亦足有六七尺,墨色的劍身與主人那陰沉得幾乎可以擠出水來的臉,一同散發着無比恐怖的煞氣和寒氣。

封白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湛盧劍,似乎是從四年前他進入南華靈境開始……這柄劍,便越來越沉,劍身亦越來越巨,煞氣也越來越濃。庚申夜後,此劍更是從四五尺暴漲到如今的六七尺,出劍時的凶煞之氣已難以掩蓋。

幸虧之後與封紹直返崑崙,並未出劍過,不然只怕他難以解釋。

雖然他隱約也猜到是什麼因由,但是卻不打算罷手,既然不打算罷手,也就不打算叫封紹知道。

封白隨手處理了身上的傷口,便取出太阿陣盤看了一眼,陣盤的銀光已經越來越黯淡……所以他得加快速度,不然叔叔危矣。

思過峰雖然嚴格限制了神識識掃的範圍,但太阿陣盤與太阿指環有天然的聯繫。但即使他辨別了方位,卻也無法立時到達對方身邊,因爲思過峰沒行一步都是無數劍洞,他要過去,就必須一個個殺過去。

與此同時,封紹並不知道,這個指環的靈氣並不如封白所說,是取用不盡的。

所以他安心入定修養色身的傷,本以爲不過修養個數月便能癒合,卻不料殘肢是癒合了,卻陷入另一個危機中。

護住他元神的那股玄妙的靈氣,已經在逐漸減弱,封紹一開始沒有發覺,等到發覺的時候,他已經極難控制了——缺少靈炁守護元神,體內蟄伏的血蘿開始逐漸蠢動起來!

第二百十一個。

劍修的金眸已經充紅,道袍亦是襤褸,卻絲毫不知疲累與疼痛般提劍步入下一個劍洞,還剩三十個。一個築基期,三年殺出兩百餘劍洞,這消息若流露出去,只怕無人敢信。

但封白做到了。卻也還是遲了。

太阿陣盤的銀光已經完全熄滅了。

封白心中驚急,雙拳緊握,然很快便鬆開來,立時盤坐入定。

接下來的三十個如論如何也需要一年的時間才能破殺出去,這還是他在劍洞中有所領悟有所進步才逐漸加快了速度,不然……但即使如此,若一年以後才能見到封紹,只怕是不死也只半活了——這思過峰的劍洞裡,何處去尋血蘿要的血氣!

好在劍洞中五年,他又隱隱有了結丹的意象,雖然還不明朗,但他也等不得了。劍洞絕不是結丹的好環境,但封白也顧不得挑剔,當下全力以赴,只盼丹雲速速成形。至於能否順利結丹,那不在他考慮之中。

只要丹雲成形,他便能借雷劫來破劍洞之劍意,能儘快去到叔叔身邊。

另一頭,封紹入定也入得驚險重重。

指環之光完全寂滅後,護住元神的那股靈氣也完全消失。他彷彿回到庚申夜血蘿初次激活的時候,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血蘿是直接衝擊他的元神,這一次,血蘿是先有對血氣的渴望。

不僅是痛,還有癢與飢餓,這種感覺令封紹頭皮發麻,即使他知道這種感覺不是自己的,但這股意識卻越來越強,幾乎令他不受控制的想殺戮。原劇中青城尊者屠宗屠族的畫面在腦海內瘋狂涌現,甚至加工得更爲血腥殘暴。

但這分毫解決不了他的苦境,猶如望梅止渴,叫他全身疼痛異常,好似每個部位都撕裂出傷口,他聞到了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那是他自己的血氣……居然也吸引得他想去吸納掠奪。

忍無可忍之下,他的指尖劃過身上的傷口,一股靈力沒入……血氣,血氣,哪怕是自己的血氣,那一瞬間的饜足,叫他渾身的躁動,傳達到每一塊骨頭,每一塊肌肉,它們猛然一齊戰慄!

封紹的瞳孔猛然一縮,那墨色秀亮的眼眸已涌上血紅。

他已無法控制自己停下來!

轟隆隆!

雷光擊殺劍意的同時,也直劈向封白。

泛紅的金眸,急速掠過的重重洞穴,似乎也變得緩慢。他聽不見各種劍嘯,肆虐的雷電,只有一團火焰不斷在體內翻滾咆哮,遍佈全身。

他就像負傷的野獸,用盡全力狂奔!

終於提劍橫劈開最後一道劍洞,劈開他與叔叔最後一道阻滯,嘭!

滾滾煙塵中,破碎坍塌的不僅一處劍洞,還有一朵丹雲坍塌而下,赤硃色的霞光流瀉在滿身泥血的劍修身上。封白只覺體內燒得厲害,他幾乎要被這霞光燒化。

但他當然沒有被燒化,而是他燒化了身上的霞光,汲取了霞光。

這一次居然不曾失敗,封白的瞳孔眯成一條縫,薄薄的嘴脣斜斜彎起,看來天道更喜歡他殺劍意,而非殺人。

剛剛結丹的修者向來都要入定一段時間來穩固境界,但封白卻連片刻都不耽誤,直接跨入下一個劍洞。

幽暗嶙峋的劍洞中,一個赤丨裸的男子臥倒在地,血痕遍佈。他的五指正在身上緩緩觸摸。似乎聞得響動,他緩緩擡起頭,露出一張慘白的俊顏,然那雙素來精亮墨黑的雙眸,此刻已成血眸,毫無焦點,帶着本能的殺意。

封白眸中閃過一絲痛色,一把將對方的手握住,阻擋他自吸血氣的自殺行爲。

雖然封紹此時並沒有完全喪失神智,但比喪失神智的是,他明明是清醒的,卻已被本能支配,他的理智只能在識海內旁觀。

“快走。”

封紹幾乎是咬牙切齒才說出這句,但話音未落,他的手就極快的覆蓋到了封白的胸膛之上,那個手勢與他先前對自己所做的一模一樣,他渴望對方血氣!

“快走!”

封紹說話時已面目猙獰,五指扭曲的想要縮回來。如果真打,哪怕他是金丹期,但也未必是封白的對手,但他就怕這蠢貨不躲!壓抑了這血蘿數年,一朝崩潰,此時他根本不能控制自己。

封白終於制住了他的手,封紹鬆了口氣,但對方卻忽然沉霧而出,不過眨眼間便化作獸形。這白虎分明又壯碩了許多,封紹還來不及反應,白虎的獸爪便朝他撲了過去,將他拉拔到前肢下,正將胸腹柔軟的一處抵在對方的手上。

這畜生!

你瘋了!

封紹已經不敢分神說話,只得傳音給他,他體內的血蘿彷彿嗅到了極品的美味,刺激得他渾身躁動、飢餓。

白虎的金眸十分陰沉,傳音道:叔叔再不餵飽這血蘿,不僅你自己的血氣要被吸光,元神也會被吞食。我這獸身是五階,血氣豐厚,你儘管吸,我死不了。

封紹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但他已經沒餘力形容了,瘋狂的索求已經淹沒了他的識海,將他的不忍與糾結衝得分崩析離。

過頭了要推開我。

封紹不知道這句傳音封白有沒有聽進去,他只知道再醒來時,封白還沒醒,並且仍然是獸形。他不知道封白最後是不是推開了自己,但感受到白虎身上傳來的生息,他總算鬆了口氣。

但也只是鬆了口氣。

白虎的精神看上去極爲不好,原本壯碩的獸軀,油亮光滑的皮毛此時顯得有些削瘦又憔悴。明顯是吃了大苦頭,這股血氣被吸走,只怕已經傷了道基。

封紹眉頭緊鎖,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紫虛道人沒有出現,證明小白沒傷得要命。但轉念一想,又惱恨這紫虛道人還真得主角傷得無可挽回纔來搭救?

雖是心亂如麻,但封紹並沒乾坐着,而是搜找自己錦囊袋內有無能提升血氣的東西。他印象中是沒有,找過後也是沒有。三四個錦囊袋全部是沒有。於是他只好摸向白虎脖頸上的那隻錦囊袋,自有禁制,但他與封白元精交融多年,這小禁制倒不爲難。

只是仔細搜尋探識了一番,發現同樣沒有能提升血氣的法器、丹藥,倒是一個角落中居然散落了許許多多的內丹。封紹也無心深想,他現在關心的只有小白的安危,於是也不理會這些,只將蓬丘牽引出來。

他想幫封白恢復,但實在無從下手,喪失如此多的血氣,他不敢輕舉妄動。好在蓬丘雖是魔修,但畢竟活了上千年,尤其這種詭異的傷勢,在魔修裡頭倒是不算少見。

“虧得是五階聖獸,不然他不變成獸幹,也要道消神滅。不過現在這樣,他陷入沉迷,只怕沒個幾十年,是醒不來了。”蓬丘嘖嘖兩聲。

封紹面色黑沉,只問蓬丘如何恢復血氣。蓬丘倒也不藏私,只是說出來的魔物封紹並沒有。封紹身家豐厚,卻與魔修打交道不多,更沒去過化外之地,錦囊袋裡當然不會有這些。幸而幾年前須彌老祖分出一些魔器,蓬丘一掌眼,便認出幾個能用的。

“這個是太陰九轉魔輪,能將自身魔炁轉換爲精血元魄四物,此物一出,只怕化外之地的魔修們都得爭破頭!你那師傅不愧是大乘期老祖啊,這身家!”蓬丘目光精亮,對那殷紅色的輪盤愛不釋手。

提升補充自身靈炁、魔炁的法子多不勝數,但要滋補精血元魄四物的法子雖有,卻一個比一個難。這也是爲什麼當年碧落精血元魄被奪,僅剩一絲魂息,哪怕有返虛期老祖,哪怕有蘑菇這魔胎分擔了大半風險,也叫碧落修爲被封印,十足驚險了。

既然能用這個魔輪轉換,封紹便立時讀取玉簡,準備依法炮製,然而蓬丘卻是潑了盆涼水:“魔器雖不分品階不限制修爲,但以你魔炁的存儲,只怕用不了罷。”

的確如此。

這個魔輪耗費的魔炁極爲龐大,若封紹要啓用,全身容納的魔炁也僅夠維持不到一刻鐘。實在不是他金丹後期的修爲容易供應的。

即使如此,他也毫不猶豫的啓用了魔輪,大不了快到一刻鐘的時候他便吸收靈石來補充靈炁。反正他體內有魔炁靈炁兩種,再在體內置換便是了……至於靈石吸納靈氣不純的問題,反正當初那淨靈旗還在,正用得上。

爲白虎轉換了小一刻鐘,封紹便大覺疲憊,內體空虛,立時打坐吸收起由淨靈旗提純的靈石來。體內剛運行了一個小週天,他便大覺不對!

他的丹田炁體何時變得浩瀚了這麼多?

再運息一次,封紹不由目瞪口呆——他居然莫名其妙的提升了一個小境界,現在已經是金丹大圓滿了!

“這有什麼稀奇,你以爲你體內的血蘿是吃白食的不成。”蓬丘很是不以爲然,看了一眼那碩大健壯的大白虎,道:“五階聖獸,精血元魄可等同返虛期,你吸光了一個返虛期修者的大半血氣,難道還提升不了一個境界?不過你也夠大膽的,若非他自動引導你汲取,只怕你們兩個境界的差距,足以叫你吃不成還遭反噬了。”

封紹欲言又止,心情又複雜了幾分。但卻什麼也不去想,此時他只埋頭苦幹,一心只想將封白給養好養肥,好叫他快些醒過來。他一天不醒,封紹的心是一天都放不回肚子裡了。

他不眠不休的啓用魔輪,用自身魔炁轉換給封白血氣,再自己吸收靈石來補靈氣,再把吸納的靈炁置換成魔炁,再周而復始……周而復始……

不知過了三年還是四年,封紹都無心去記得時間了,只知道終於有一天,他打坐置換內炁時,面頰上微微一溼,一條溼潤的物體拂了過來。

連續數年的枯燥重複工作,使得封紹有些遲鈍,過了半晌才猛然睜開眼來,正見一隻碩大毛絨的虎臉,那雙金燦的虎眸正緊緊的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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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醒了!”封紹驚喜得一把抱住這大腦瓜,連啃帶親,只吃得一嘴毛,識海中傳來封白的傳音:叔叔,叔叔。

封紹忍不住掐了幾下大腿,不是做夢。真好。

原本他以爲就算有了太陰九轉魔輪,至多也不過縮短一半時間,少不得還是要一二十年。沒想到三四年便使得封白醒了。真是喜出望外。

除了喜出望外,封紹也放下心中一塊大石,若封白再不醒轉,其實他這樣夜以繼日的消耗靈石,哪怕他算得修界小富,也有些吃不消了。只出不進,如今他積累的靈石只剩一成了,他心疼靈石,但更怕沒有足夠的靈石支撐封白。

封白雖然是醒了,靈力卻還不夠化形成人,仍是獸形的樣子,將封紹拉拔在懷裡,不停的蹭着舔舐着。同時也不斷傳音問封紹體內血蘿的狀況。

封紹依靠在白虎柔軟的身軀裡,一手幫其順毛,一邊道:“我很好,這幾年都沒發作,或許是吃飽了。”說着,他忍不住問起封白當初怎麼會出現在這思過峰。

待聽得泰寅的爲難,封白三年殺出兩百餘劍洞,之後還利用結丹之雲,冒險而來時……封紹良久無語。這畜生居然傻得敢拿結丹冒險!這不是冒險,簡直是冒死,他以爲他每次都能化險爲夷不成!他以爲他爲自己死了,他封紹就會高興不成?

糊塗!

封紹想罵想教育,想說些什麼,但臨到頭又覺得多餘。好像是忽然發覺,他與小白之間,他那些慣用的場面活,抒情話,感慨話,都不必了。都多餘了。他們不需要這些了。

所以他只在白虎的臉上親了一口,說了句:“爲我的緣故,這幾年叫你受苦了。”聲音悶悶的。

話音剛落,他依靠的虎軀便一震,猛地直起身來,掉轉身便是一撲,只將封紹這人軀壓在身下,粉色的長舌在其白皙的脖頸上輕輕一舔,但那收攏的倒刺也凝實出疙疙瘩瘩的觸感,叫封紹下意識發麻,又有些酥心。

白虎的金眸中似有火光暴漲,雖不能言語,卻有傳音清晰傳達到對方的識海中:我吃了這麼多年苦,叔叔要如何補償我?

封紹怎麼可能讀不懂這畜生的言下之意,雖是讀懂了,卻是有些惱怒——多好多溫馨的氣氛,一下變得鹹溼情丨色了。難道這時候封白不是應該回他一句:爲你受苦,我心甘情願。

這畜生真要這麼說,封紹說不準還真的感動獻身了!可偏偏!

他看着封白,氣息紊亂的道:“施恩不求報。”

白虎自看到身下那人翻出的白眼,卻是渾不在意,粉舌一路肆虐而下,從那結實細膩的胸膛,舔舐到平坦的小腹,甚至戳了一戳那處臍眼,攪得封紹癢彎了身子。

叔叔明明教我,有冤伸冤,有仇報仇,有恩也要報恩……叔叔要以身作則。

聽了這傳音,封紹歪着腦袋瞪了他,劈頭就是一巴掌:“教會了徒弟吃了師傅!”

虎頭何其結實,任是封紹抄傢伙打,只怕一時半會也劈不出腦漿子,所以白虎舌頭停都不停,直取重地。這招圍魏救趙無疑用得恰到好處,封紹叫刺激得立時忘了砸人,而是倒吸了口氣,連抓住虎頭的手指都深深陷入了那白色的皮毛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禿子妹紙,小白靚照一張o(*////▽////*)q帥不帥!

※最近聽說嚴打,如果這時候獸身不拉燈,估計會被鎖?Σ( ° △ °|||)︴

※估計有些小夥伴不能接受真人獸吧,不如作者春秋筆法算了……﹁_﹂

※元芳,你怎麼看?

※謝謝朱赤妹子的兩個雷,謝謝14006461妹紙的雷,都到作者碗裡來一發吧╭(╯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