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翰林不知道白頭青年爲什麼突然離去,這種人恐怕不會浪費時間、精力和金手指去做無聊的事情,更不會覺得有“顧翰林很牛叉,我想去看看”之類的想法,這種人的每一個行動都會有很強的目的性。
所以來,肯定是有目的的,所以走,肯定也是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顧翰林思來想去,也只能是歸咎於第六感了——他感覺到了進來會對自己產生致命的威脅,出於謹慎的原因,他沒有嘗試,而是直接走了。
第六感,也只能是這個原因了,不然沒有其他的解釋了。
顧翰林自信自己隱藏氣息的技術是不用懷疑的,除非遇到特別強大的高手,但是那個時候做什麼都沒有用的。
不管怎麼說,白頭青年毫髮無損地走了,他肯定會把更強大的異能者給引來的,而且這個時間,也許不會太久。
但是就算捅了馬蜂窩,顧翰林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就是沒受傷的時候也不敢跟對方一個組織硬抗呢,現在就更不行了,他人就在這裡,無法自己行動,丁志飛這個好幫手又不在身邊,彭軍還遠在江城呢,他單槍匹馬的一個人,認慫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
扛不住,又走不了……這叫一個悲催,顧翰林已經哭暈在廁所了。
好吧,想不了太多了,現實如此無力迴天……顧翰林果斷地認慫,放棄抵抗,吸入催眠氣體,然後肆意地睡去。反正,也快天亮了,時間那麼短,料想對方有了顧忌以後,應該不會肆意胡爲的。
幾個小時以後,護士站就該換班了,然後苗仁海、齊老爺子和方建邦他們也該看到自己發過去的信息了,那麼白天之內,三人的觸角就應該過來了,到時候臨安警方想要捂蓋子也是捂不住了,到時候再找回場子。
迷糊中,顧翰林漸漸昏睡過去,臨睡着之前他還在心裡唸叨着,不能再在外面飄着了,要儘快回魔都去了,正式開始招人,不指望能找到彭軍和丁志飛這樣的,起碼也要找幾個狗腿子類型的助理吧?另外再來幾個花瓶一樣的美女秘書,養眼又能暖被窩……
半個小時以後,顧翰林還在酣睡中,白頭青年帶着南楠、南喬和兩個高大的青年,殺回來了。
五個人進入病區以後,一進門就發現護士站裡的兩個小護士還在酣睡中。
南楠頓時就怒了,瞪了白頭青年一眼,小聲呵斥道:“誰叫你長效催眠的?白金貴你老實告訴我,你過來是巡視的,就算髮現有什麼不對勁兒的,要進來檢查,也應該用短效催眠纔對,你竟然用長效催眠?你到底想幹什麼?你這個吃力扒外的東西,什麼時候開始出賣組織的?”
隨着南楠的話,兩個高個青年一左一右地夾住了白金貴,眼神不善。
白金貴囁嚅着說不出話來,臉色蒼白,額頭上的冷汗開始出來了,他在心裡已經恨死了南楠,同時也恨死了自己的粗心大意……麻痹的謹慎了一輩子,唯獨大意了兩次,一次讓他被別人抓住了把柄,不得不當起了叛徒,第二次則直接讓他被南楠給抓了個正着。
白金貴完全明白自己的命運,如果在這個凌晨,任由南楠的人帶走自己,那麼他將會遭到數不盡的嚴刑拷打,一想起那些酷刑,白金貴頓時就激靈了一下,臉更白了,腿更軟了,渾身就像是水裡撈出來似的。
“先扣下他,別讓他跑了或者死了,等回去再說。”南楠冷冷冷地看了白金貴一眼,然後一擰小蠻腰,朝顧翰林的病房走去。
“大壞蛋,我媽媽對你差嗎?你竟然當奸細?你對的起我媽媽、對得起組織嗎?”南喬奶聲奶氣地說道,然後狠狠地鄙視了一下白金貴,跟着南楠走了。
兩個高個青年一左一右地鉗制着白金貴,把這貨像拖死狗一樣拖着走。
白金貴和彭軍一樣,只是一個輔助型的異能者,他的那點兒戰鬥力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夠強悍的,但是對於戰鬥型的異能者,也就是控制他的兩個高個青年來說,他的這點兒戰鬥力只能算渣渣。
“不行,我絕對不可以被這樣抓走,寧可死了,也不能落進南楠這頭母狼的手裡。”白金貴狠狠地在心裡發誓,然後暗暗地咬破了後槽牙。
“楠姐,不要着急進去,小心駛得萬年船。”其中一個高個青年輕聲說了一句。
“不要緊杜忐,姓顧的就算是異能者,也是輔助型的,沒什麼戰鬥力。”南楠不在意地推開了病房,果然見到顧翰林正在裡面呼呼大睡,還打着小鼾,完全就和普通人一樣。
只不過,就是睡相難看了一些……好吧,是睡相很難看。
一身寬鬆的病號服被從胸口扯開兩個釦子,露出黑黢黢的一小撮胸毛,兩條褲腿不知爲何被擼到膝蓋上,露出兩條大毛腿,一雙四十四碼的大腳丫分別架在牀兩邊,顧翰林整個人大字型地岔開着,睡相相當的豪放。
睡相豪放也就罷了,他竟然還流口水、打呼嚕、磨牙……就差說夢話加夢遊了。
所以門開以後,一羣人都看愣了,南楠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一句——上次見到顧翰林,這小子的睡相沒有這麼差勁兒啊?難道這次是假裝了?不過中了白金貴的催眠氣體,如果沒有特別的解藥,是不應該豁免的啊。
“大哥哥的睡相難看死了,活該他沒有女朋友。”南喬小聲抱怨了一句,然後小大人似的嘆了一口氣,竟然轉身走了。
“喬喬?”南楠追問了一句。
“大哥哥沒有假裝,他真的是睡着了。”南喬沒精打采地說了一句,然後繼續往外走。
南楠哭笑不得地說道:“你這孩子,怎麼了?”
南喬認真地看着媽媽,說道:“媽媽,你知道女孩子心目中的男神變成男神經病,是什麼心情嗎?我告訴你,是想死的心情。我的夢想已經破滅了,你們都別攔着我,我要去廁所裡哭一會兒。”
兩個高個青年頓時忍不住笑噴了,南喬這個小精靈啊。
南楠也是哭笑不得,不過她相信女兒的金手指是不會出錯的,就算會錯也不可能和白金貴的催眠氣體一起出錯。能讓兩個異能者一起犯錯的,要麼是顧翰林的運氣已經到了逆天的程度,要麼就是顧翰林的金手指已經到了逆天的程度……不管從哪方面看,南楠都不覺得顧翰林能做的到。
所以,既然南喬見說顧翰林一切正常,沒有假裝,那麼顧翰林就肯定是一切正常,沒有假裝,南楠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那麼一開始的時候,白金貴是怎麼回事?
南楠也深信白金貴一開始的時候,是不會拿這個騙自己的,因爲他因爲太慌了,竟然暴露了自己……如果有人以自我犧牲的精神,就爲了騙南別人一下,南楠覺得這個人一定是瘋掉了。
所以白金貴向南楠報告的時候,肯定是沒有撒謊的,他是真的感覺到了生命受到了極大的威脅,所以才果斷放棄了幹私活的機會,回來報告南楠的,以至於他人都慌了,竟然忘記收拾乾淨手尾。
那麼問題來了,到底真相是怎樣的?
白金貴說顧翰林是個厲害的異能者,要麼就是背後站着一個特別強大的異能者。
南喬又說顧翰林沒有假裝,一切正常。
所以在南楠看來,問題其實很簡單——不是顧翰林牛叉,而是他的身後的確站着一個強大的異能者。
強大到什麼程度呢?
強大到白金貴只是感覺到,就嚇尿了,連手尾都沒顧得上清理乾淨,就忙着給南楠報信去了。
話說,白金貴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夥了,這人平時最是謹慎,南楠也是因爲這一點才選她進入自己的團隊的,結果他直接被嚇尿了……那麼顧翰林背後的那個神秘的異能者,實力該有多麼的可怕?
南楠的心中充滿了熊熊的戰意,真渴望能與強者一戰啊,死了也值了。
皎潔的月光如同銀色的戰袍,灑滿了南楠的全身,使得她的臉頰如同希臘大理石雕像一般輪廓分明,冷峻威嚴。
這一刻,原本嬌媚動人的南楠,再也沒有半分柔弱溫婉的氣質,取而代之的,是如女王般君臨天下爲威嚴和強大。
感受到南楠的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強者的氣勢,杜忐和杜忑兄弟倆虔誠地跪在了南楠的面前,頂禮膜拜。
顧翰林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南楠竟然是戰鬥型的異能者,而且還如此的強大。
南楠也想讓顧翰林看到此刻的自己,然後最好是逼出對方來,和自己一戰。不過總算南楠還有理智,知道現在不是適合享受戰鬥的時候,做好組織交代的任務纔是第一要務,不然是要受到懲罰的。
看看打着小鼾的顧翰林,南楠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這貨睡得多香啊,他怎麼就感受不到我身上熊熊的戰意呢?這貨明明就是個還沒覺醒的準異能者,還是個輔助型的,卻有一個這麼強大的異能者不知什麼原因站在他的身後,這是爲什麼?爲什麼這樣的強者不願意站在我的身後爲我所用?
南楠恨恨地瞪了顧翰林一眼,轉身走人。
杜忐拿胳膊肘戳了戳弟弟杜忑,拿嘴巴努了努還在酣睡的顧翰林,小聲說道:“我們這就走了嗎?什麼也不做?”
杜忑翻了翻白眼兒,沒好氣地說道:“哥,你是不是活膩歪了?想找死?信不信人家高手一出來,一巴掌就扇死你了?”
杜忐頓時不高興了,說道:“弟,你咒我幹啥?咱倆是雙胞胎,有心電感應的,我死了你也得半殘,咒我對你有啥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