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幽蘭當時就氣得要掀桌子了,還反了你了嗎?
不過馬上,徐幽蘭的肩膀就被陳福州給按住了,並且朝她搖了搖頭。
“老陳,他說話太難聽了,我……”徐幽蘭又氣又委屈地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該走了,留下來會更難受,現在照顧好女兒纔是我們要要緊的事情,她不能再受一次打擊了。”陳福州心痛地說道。
徐幽蘭原本憤怒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惶恐起來,拔腿就往陳雅那邊跑,緊緊地把女兒抱在懷裡,生怕她會跑掉似的。
顧翰林看的心中一動,聯想到之前陳雅不願意回母校,也不願意聯繫昔日的同學朋友,種種不合常理的地方,現在似乎都有了不算答案的答案。
一定是大學時代,陳雅就受到了一次嚴重的傷害,結果就造成了陳雅一直到現在都不肯和同學聯繫,也不願意回到母校,甚至連訂婚儀式這樣堪稱人生里程碑一樣的大喜事,也不願意和同學朋友分享。
不過,好像也幸虧陳雅沒有叫來她的同學和朋友,不然在那麼多同學好友面前,發生這樣的事情,恐怕陳雅遭受的打擊會更大。
看看陳雅木然的表情,彷彿整個人都變成了行屍走肉一般,顧翰林的心頭頓時像紮了一把刀似的難受。
可是顧翰林卻不敢上去勸慰陳雅,他怕自己的臉會刺激到陳雅,讓她的情況變得更糟。現在的陳雅明顯就是受刺激過強,所以封閉了自己,刻意地忘記了讓她痛苦難堪的場景,如果他還執意出現在她面前,不就是刻意地提醒陳雅,不要忘記那段痛苦難堪的場景嗎?
現在是陳雅最脆弱的時刻,她已經禁不起任何一點點刺激了,還是過一段時間,等到陳雅的情緒穩定下來,再重新相見吧。不然,顧翰林怕以後只能到精神病院去探望陳雅了,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這一刻顧翰林不知道要怪誰,怪陳福州嗎?還是怪齊家麟?亦或是怪何婭璇?
顧翰林木然地站在原地,表情僵硬,眼神空洞……最後他選擇怪自己。
這年頭兒,人在江湖飄,誰能沒有個敵人呢?你能怪敵人和你作對嗎?不能嘛,要是都跟你合作照顧你,那就不是敵人了。所以,妖怪就怪自己,如果你有強大無比的力量,跺一跺腳就天翻地覆,你的女人會受到這樣的傷害嗎?有誰敢這樣做嗎?
好像有一團火在心裡燃燒,顧翰林的表面上越是寧靜,內心就越是憤怒。
不管是曲文鬆、羅紅,還是許劍,都是有素質的人,人家陳雅都成這個樣子了,徐幽蘭欲哭無淚,陳福州瞬間老了十幾歲的樣子……已經夠慘的了,就不要刺激人了。再說,這件事其實也不能全怪陳福州,人在官場,被逼無奈吧。
站隊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往往就意味着友情、愛情,甚至親情的撕裂。但是人在江湖飄,你有的選擇嗎?
人一上了年紀,悲歡離合見識的多了,就不會像年輕時那麼的熱血衝動,因爲知道了逼不得已和別無選擇。
所以雖然心中不爽,但是見到陳家也是哀鴻遍野一片,男方的親友團還是大度地放過了對方,沒有繼續刺激對方。
許虹倒是想出口惡氣,但是見到大家都住口了,她也不好意思一個人泄憤。再說了,最該泄憤的也是顧翰林吧,好像也輪不到她。
熱熱鬧鬧的訂婚儀式,就這樣草草收場。
出來的時候,許虹看看身邊不遠處的顧翰林,拉着許劍小聲說道:“老公,你說翰林這邊兒的親事吹了,那他會不會惦記上路芊芊?”
許劍頓時給氣笑了,瞪了老婆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這腦袋瓜裡,整天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那路芊芊你就算看的再好,人家又不是你兒媳婦,我看那姑娘也不是能看的上你兒子的,你管人家喜歡誰?她愛喜歡誰就喜歡誰。”
許虹頓時抓狂了,掐着老公腰間的*,咬牙切齒地說道:“顧翰林他要誰都成,就是不能打路芊芊的主意,這是我的底線,不然以後就別想進許家的門了。”
許劍給痛的淚流滿面,尼瑪,女人真是不講道理,老女人尤其的不講道理,臥槽。
顧翰林就在旁邊不遠處,這女人分明就是對顧翰林說的,不要打路芊芊的主意了,那是我許虹內定的兒媳婦人選。天底下的女人那麼多,你就隨便挑別人去好了……許虹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就是這個意思。
顧翰林木然行走,完全沒有反應。
曲文鬆想叫顧翰林一起回去,但是被羅紅給拉了回來,看看身邊的顧翰林,故作小聲地說道:“你個老頭子別搗亂,翰林這孩子正是傷心的時候,需要有人安慰……我看韓菊這小姑娘就蠻好的,人又漂亮又清純,氣質也好,脾氣也好,不像陳雅這麼強勢,也沒有能狠心拆散年輕人婚事的狠毒父母,我看她纔是翰林的最佳伴侶。”
曲文鬆頓時眼睛一亮,頓時朝羅紅豎起大拇指,故作小聲地說道:“老太婆英明神武,不減當年啊,剛纔我還罵你不該把翰林的手機號給韓菊呢,現在看來,倒是要佩服你的先見之明瞭。”
羅紅掩口輕笑道:“倒不是我真有什麼先見之明,當時我是被韓菊這孩子的勇敢,給感動了,雖然跟韓菊這孩子只見過一面,但是我倒覺得她的性格更適合翰林,而且我也更喜歡她呢,柔情似水,但又柔中帶剛,甘願爲愛奮不顧身,讓我想起了當年我離家出走去找你……唉,想想當年,真的很不容易啊。”
曲文鬆也嘆道:“是啊,當年真的很不容易,不過幸好,我們堅持下來了,所以以後的幾十年,都是我們享受當年堅持的成果的時候嘛。”
說着,曲文鬆握緊了羅紅的手,羅紅頓時臉紅了,看看顧翰林,小聲啐道:“你的愛徒這麼傷心,我們這麼……不好吧。”
曲文鬆嘿嘿笑道:“男人嘛,都是這麼過來的,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只有痛苦才能錘鍊出男人堅忍不拔的心,不經歷這一關,翰林將來的事業都不牢固。”
羅紅頓時橫眉立目,看着曲文鬆說道:“你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我記得四十年前你告訴我說,我是你的初戀?”
曲文鬆恨不得拿剪子把自己的舌頭給剪了,尼瑪,這纔是一失言成千古恨呢,這要是處理不好,就是騙了人家四十年……臥槽,這罪名太大了,老頭子我承擔不起啊。
曲文松果斷地發起了毒誓,說道:“你想多了,我就是這麼一說,老太婆你絕對是我的初戀啊,我這輩子就你一個女人,天地可鑑啊,如果我撒謊,就讓我天打五雷轟,出門就讓車撞死。”
羅紅嚇得慌忙去捂曲文鬆的嘴,硬是不然他把毒誓給發完。
“是或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你陪伴。”羅紅深情地說道。
“是啊,陪伴最重要,只有得到的纔是最好的。”曲文鬆也意有所指地說道。
顧翰林依舊木然地行走着,兩邊的四位老人所說的話,他都一個字不漏地聽到了,只是他不想有任何反應。即便他的神經已經非常堅韌,可是這個打擊還是讓他有些承受不了。
顧翰林不會像陳雅那麼的脆弱,他從小的經歷給了他強大的抗打擊能力,但是,現在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和緩衝,人畢竟不是機器。
走到魯門山莊停車場,許劍和許虹分別開了自己的車和顧翰林的加長路虎。沒敢用顧翰林事先訂好的喜車,怕刺激到顧翰林。
而顧翰林是不打算跟四位老人一起回去了,他要自己一個人走一走,好好的靜一靜。
一個大男人當然不怕劫色,又不是漂亮小姑娘,所以四位老人也沒有擔心,他們也希望顧翰林能夠散散心,早點從哪些破事兒裡走出來,圍城外面還有大把的清純美女絕代佳人在等着他去寵幸呢,實在沒必要在一棵歪脖樹上吊死。
當然,前提是顧翰林要能真正地從心結中走出來,然後快速地開始新生活。
目送兩輛車離開,顧翰林一個人漫步離開了魯門山莊。
這裡距離市區還有好一段路呢,步行需要一個小時左右,開車的話就很快了,十多分鐘就到,頂多也不超過二十分鐘。顧翰林是安步當車,決定一步一步地走完這段路。
顧翰林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等到這段路走完了,不管心結能不能打得開,他都會大醉一場,等到一覺醒來以後,他會將這段感情放在一邊,專心地做自己的事業。
至於重新交一個女朋友、齊家麟的翡翠公盤、如何面對陳雅等等,顧翰林現在還不願意去想,他只想越簡單越好。
走着走着,顧翰林突然感覺到一絲警兆,讓他陡然間從沉浸滿悲傷和落寞的情緒中甦醒過來,[人體掃描]瞬間遍佈以自己爲中心的十二米半徑……什麼都沒有。
顧翰林略略鬆了一口氣,但是警兆並沒有解除,顧翰林也沒有放鬆警惕。他的第六感預警是從來都沒有錯過的,所以一定有針對他的危險在附近。
但是,[空間測量]這個金手指沒有掃描到對方,說明敵人不在他的十二米半徑內,那麼他起碼他就有了充足的反應時間了。
顧翰林立刻決定,先假裝沒有發現危險,然後靜待最佳時機,以有心算無心,很有可能會反將敵人給放翻。
於是顧翰林繼續裝作毫無覺察的樣子,放鬆肌肉,安步當車,踏着清冷的月光,一步一步往前走。
同一時間,在顧翰林身後的兩百米左右,一輛沒有亮車燈的銀色麪包車,在緩緩地向前行駛。如果不是車輪還在動,幾乎讓人錯以爲這輛麪包車就是停在路邊的。
黑漆漆的車廂裡,明叔的兩隻眼睛閃着狼一樣亮晶晶的光芒,死死地盯着顧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