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雅最擔心的是沒有合適的接頭人,總不能讓陳福州或者趙振石直接和馬奇聯繫吧?那太扯了。
本來陳雅覺得最好的人選是顧翰林,但是顧翰林是肯定不會願意的,所以陳雅乾脆就不提了。那麼其他人,陳雅也想不到什麼合適的人選了。
這個人選真的不是那麼好找的,首先得要讓大家都信任才行,這就是一個很高的門檻兒了。然後還要足夠的心機手腕,要能獨立應付突發事件,要有自己的人脈關係,最好還是體制內的……這些條件加起來,真不是那麼容易的,起碼陳雅腦子裡一片空白。
陳雅也不瞞着顧翰林,說了她的擔心以後,就想勸顧翰林放棄……如果顧翰林不放心李明亮的事情,怕這倆警察搗亂,她可以過去幫忙,一個電話讓黃永軍調其他人過來就是了,有大局長髮話,兩個小警察敢多放一個屁試試。
趙芳玲在旁邊兒聽的有點兒害怕,因爲顧翰林和陳雅的關係,貌似比她想的還要更加緊密,連這種話都能在電話裡隨便說,可想而知了。
趙芳玲在心裡暗暗打定主意,不管這事兒最後成不成,他們都必須跟顧翰林保持良好的關係才行。這次不行,興許下次就能用得上了,這次畢竟時機不太湊巧,而且有威脅顧翰林的嫌疑,顧翰林就算不肯幫忙,他們也沒什麼辦法。
就在趙芳玲暗自算計的時候,顧翰林突然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小雅,你說,於婷婷怎麼樣?”顧翰林說道。
“於婷婷?你說的是那個主持人嗎?她的助理燙了我的胸口的那個?”陳雅說道。
顧翰林頓時哭笑不得,陳雅記得還真清楚,這算是記仇嗎?
陳雅在電話那頭兒琢磨了一會兒,忽然覺得顧翰林提於婷婷這個人選還真是絕了,不是不合適,而是太合適了。
首先於婷婷也可以算的上是體制內的人,身爲一個當紅主持人,能從多少人當中脫穎而出站在現在的位置上,已經足夠說明她的個人能力了,心機手腕和應變能力,都是拔尖兒的。
其他諸如人脈、時間等等,於婷婷也都綽綽有餘,唯一擔心的是,這女人到底可以不可以信任?
畢竟這事兒還是挺隱蔽的,要是讓黃永軍知道了,難免會心裡有疙瘩,起碼在一開始的時候,要隱蔽點兒……好吧,其實這種事兒,要的就是寧爲人知不爲人見,就算人人都知道了,但是沒親眼見到,那就行,不然就太不給黃永軍面子了。
上面領導要玩平衡,不想讓某個人尾大不掉,這都是很正常的手段,哪個領導上臺都會這麼搞,黃永軍知道了也不會怎樣,但要是擺在桌面上就難免黃永軍下不來臺了。
顧翰林嘿嘿一笑,說道:“這裡面有內情,於婷婷應該是可以放心的,這個等我回去了跟你當面說。”
既然顧翰林肯爲於婷婷背書,那麼陳雅也沒什麼不放心的,計算最後搞砸了,那也是顧翰林欠了她一份人情,她正巴不得呢,自然不會拒絕。
於是事情就這樣敲定,等顧翰林回去以後,這件事基本就可以推進了。只不過暫時還不能定下來,因爲這不是小事,陳雅也必須要聽到顧翰林的理由,並且見過於婷婷以後,纔會決定是不是見馬奇。但走到這一步,基本上可以說是成了。
顧翰林對趙芳玲聳了聳肩,說道:“聽到了?還滿意嗎?”
趙芳玲輕笑一聲,將臉貼在顧翰林的胸口,小聲說道:“謝謝你,你想對我做什麼都行,不過不要讓我男朋友知道。”
顧翰林苦笑着推開趙芳玲,說道:“記住,不要玩火,這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楞了一下,趙芳玲也苦笑着說道:“我這可不是玩火,我實在心裡沒底,你要了我的身子,我反而能踏實一點兒,起碼你佔了我的便宜,會向着我一點兒,現在你什麼都不做,我反而沒有安全感。”
我勒個去,這叫怎麼回事兒啊。顧翰林頓時聽的目瞪口呆,他不佔便宜還成事兒了?
趙芳玲肯定滴說道:“我沒有撒謊,真的是這樣,那就算我做好人提醒你了,以後要是有類似的情況,你就不用客氣了……我說真的,不是在逗你或者誤導你,因爲這不是你高風亮節的時候,人的心理都是在這樣的,你想想有些事情是不是親眼看着人家收了你的紅包你纔會踏實?空口白話的誰信啊,一個道理啊,真不是我矯情,你可以超然,我可不行,事關我的切身利益啊。”
顧翰林摸了摸鼻子,感覺好像理解一些了。恩,看樣子以後要回去學習一下心理學才行。
見趙芳玲又要來,顧翰林連忙攔着她,說道:“你是有男友的人了,我看你們的意思,是打算結婚的,你還是不要亂來了,做人還是要有點兒底線的,你這樣我不喜歡。”
“底線?”趙芳玲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顧翰林,奇道:“看你做事的風格也不像是個衛道士啊,怎麼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我自己送上門的,又不要你負責任,你還不要?”
“說不要就不要。”顧翰林沒好氣地說道:“你男朋友過來了,你還是快點走吧,免得誤會。”
“你們男人不都特別喜歡吃着碗裡瞧着鍋裡的嗎?還說什麼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趙芳玲說到這裡,頓時住口不言,臉蛋兒飛紅。
“好玩不過什麼?”顧翰林奇道。
趙芳玲見顧翰林的表情,好像是真不知道,頓時苦笑一下,自言自語道:“竟然碰到個好人了,我都不知道是好是壞。”
顧翰林頓時更加驚奇了,碰到好人還不好?尼妹的,這什麼世道,哥光知道好人不長命、好人過的慘,卻沒想到現在碰到好人都會讓人皺眉頭,我勒個去,難道這世道已經沒有好人生存的土壤了嗎?
見顧翰林堅持,趙芳玲只能不得已地解釋了一下:“好人不好人的,根本無所謂啊,現在誰在乎這個?現在人在乎的是你對誰好,這個纔是最重要的,你哪怕壞的頭頂長瘡腳底流膿,但是你唯獨對我好,那你對我來說就是好人。反過來說,你哪怕好的跟菩薩似的,但是對我不好,那你對我來說就是壞人。”
顧翰林聽的目瞪口呆。
趙芳玲嘆道:“別看我是個警察,其實我最煩好人了,因爲做一個好人要遵守的規矩太多,除了遵紀守法還有各種潛規則,還有人情禮儀,麻煩的不行,但是守規矩的人反而過的不好,過的好的都是那些不遵守遊戲規則的……倒也不是我抱怨什麼,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子,不管我抱不抱怨都不會改變什麼,想過的好就不會選擇做好人,想做好人就得忍受貧窮屈辱。”
“做個好人也不難……”
“好人要遵紀守法的,不可以偷稅漏稅,這樣的話好人開店就等於是給國家打工的,自己領一點零花錢當工資。”
顧翰林:……
媽蛋,這就沒法聊了,這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也是有歷史原因的,沒法一概而論。顧翰林也沒興趣跟趙芳玲討論國家政策,這事兒對他來說太遙遠了,話題也太大了,無非就是說了一下好人難做,結果竟然整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來,顧翰林也是醉了。
“好了,一下扯的遠了,謝謝你幫助我們,我代表我和馬奇兩個向你表示感謝,不管這事兒最後成不成,我們都欠你一份恩情,以後只要有用得上我們的地方,不敢說赴湯蹈火吧,起碼也會竭盡全力的。”趙芳玲認真地說道。
“趙芳玲說的就是我想說的,謝謝翰林。”馬奇正好從走廊那頭走過來,聽到了趙芳玲的最後一句話,趕忙接了一句。
趙芳玲看到馬奇突然拐出來,也是嚇了一跳,偷偷朝顧翰林吐了吐舌頭……好險啊,剛纔要是真的給顧翰林那個啥了,這會兒妥妥的被馬奇給裝上了,那才叫完蛋呢。
顧翰林看趙芳玲調皮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這是個很有趣的女子,倒不是完全的權力動物,心中還存有童真和真心的,看她對馬奇毫不猶豫的付出和扶持,她對這個男人真的是用了心的,是真的想要嫁給這個人的。
三人又回到了房間裡,這一次的氣氛要比剛纔好多了,馬奇從牆角拿出來啤酒,顧翰林趕忙擺手,說道:“還是以茶代酒吧,等辦完了事兒我在天都請你們夫妻倆喝一頓。”
馬奇又把啤酒放回去,笑着說道:“那怎麼好意思啊,還是我們倆請你吧。”
以顧翰林現在的身家,一頓飯錢根本不放在心上,就算是幾十萬的飯局他也不會在乎,有了金手指、有了存款,顧翰林感覺自己的確是和以前不同了,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到什麼場合、辦什麼事,都有底氣……哥有錢。
好吧,這純粹就是窮人乍富的瞎嘚瑟,不過顧翰林樂在其中,有底氣有自信總歸是好事,起碼從精神面貌上這個人就不一樣。
趙芳玲看看顧翰林,再看看馬奇,忽然覺得自己的眼光有點兒差……要是顧翰林是自己的男朋友就好了。
一杯茶水乾掉,顧翰林問趙芳玲:“我聽你在電話裡說,你們有什麼大消息?能說說是什麼嗎?”
趙芳玲示意馬奇說,馬奇也沒客氣,直截了當地就說道:“我來天都也有些日子了,先是跟蹤,暗中觀察,後來劉隊催的急,我就找了個機會把目標直接控制起來,結果這傢伙嘴還挺硬的,我就感覺有問題,加了碼繼續審問……”
顧翰林皺眉道:“我不關心過程裡你用了什麼手段,直接說結果。”
馬奇沒有絲毫不快,忙改口說道:“結果就是,目標一殺了目標二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