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四日
我親愛的朋友,連我自己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我連自己都害怕!難道我對她的愛,不是最神聖、最純潔、最有親情的嗎?何時我感受了心存該受懲罰的慾望?我不想發誓,但如今如此多夢!啊!有的人就把這些自相矛盾和混亂歸罪於鬼怪的捉弄,那樣的說法真是沒錯!這一夜!說起來我還在戰慄——這一夜,我摟她在懷中,將她緊緊貼在我的胸脯,她的嘴裡情話綿綿,我給她千百個吻;她那矇矓沉醉的雙眸,我的眼睛迷失其中!上帝啊!如此熾熱的歡愛,我回想起來實在心神激盪,至今依舊有着極樂的幸福。難道,這也要受到懲罰?綠蒂啊,綠蒂!我已走到完結!我心亂如麻,整整八天無法思考,我的眼裡淚水直流。我到哪裡都無法快樂,而到哪裡都有快樂。我無所願,無所求。我認爲,最好是離開。
就在此種情況下,這段時間裡,維特那要離世的決心越來越堅定。自從他回到綠蒂身邊,棄絕人世,始終是他最後的出路和希望。但是,他告訴自己,不能操之過急,不能草草了事,他一定要心懷美好的信念,下定決心,儘可能平靜地邁出這一步。
從他文稿中發現的一張字條上,可以看出他的猶豫不決,他內心的矛盾掙扎。這張字條,可能是他給威廉寫的一封信,只開了頭,還未曾署上日期。
她的出現,她的命運,她關注我的命運,使我那乾涸的眼裡,有最後幾滴淚擠出。
將帷幕拉起,到幕後去!結束收場!爲何依然猶豫畏縮?是因爲不明白幕後是何情形?是因爲一去不復返?我們天賦的靈感,就是能夠將我們毫不知曉的混沌和黑暗來預感。
終於,維特和這個煩惱的念頭日漸密切,日益親近,他已下的決心更加堅定不移。下面這封他寫給朋友的含義雙關的信,就是證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