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暮凡可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看秦時雨臉色的變化,他現在自身難保,感受到靈氣一點點的耗盡,危險即將來臨。
墨羽嘴角漸漸咧開,一抹冷酷的笑容漸漸浮現。
“選擇無視我,就是這樣的下場,嘿嘿。”
“殺了他,墨少!咳咳!”身後段鵬雖然被勁氣影響到快要吐血的地步,但是當看到顏暮凡即將被打敗,甚至是可能被殺的時候,他臉上露出一股惡毒的笑容,這就是與段家作對的下場。
“嗯?”墨羽斜眼一瞟身後的段鵬,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肅殺的怒意。
“我做事,需要你來教?”
感受到一股殺意侵襲到自己全身,段鵬渾身一抖,他嘴巴蠕動,想要說什麼,終究沒有說的出口,他眼神惡毒的看着顏暮凡,把所以的不滿都傾瀉在了顏暮凡身上,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墨羽是第五層墨家三代單傳的少主,而段鵬充其量不過是四層一個核心弟子,兩人地位相差懸殊,沒有被墨羽教訓,已是萬幸。一些知道點內情的修士暗道。
墨羽不愧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性格乖張暴戾,瞪眼就要滅活人,段鵬不過就順嘴說了一句,就引起墨羽的殺心,此子以後必爲梟雄。
圍觀的一些年長一點的修士暗歎道。
“呼!”勁氣從四面八方壓過來,顏暮凡臉色慘白,眼珠佈滿血絲,好像要爆出來一般。
秦時雨閉上雙眼,權衡利弊,他終究沒有出手。靜靜等着顏暮凡爆體而亡,圍觀的衆多修士暗暗搖頭,均想:本來還以爲有點看頭,沒想到是一邊倒的碾壓。
就在衆人以爲顏暮凡必死的時候,顏暮凡雙眼中忽然間妖異的光芒一閃,時間彷彿被定格了一般,所有人的動作都忽然很有默契的禁止不動了,顏暮凡的身體一輕,壓迫的感覺頓時消失不見。
他平復剛纔胸中翻涌的氣血,驚奇的看着周圍的人,似乎在動,又似乎不再動。仔細一看,那些人都在動,只不過動作比平時慢了很多,簡直是平時速度的百分之一,顏暮凡驚訝於自己的眼睛居然能分辨出這麼慢的動作軌跡。
他感受到充滿力量的雙手,再看看邪笑定格在臉上的墨羽,顏暮凡雙眼無神的思考了一會,發現自己也想不出個什麼頭緒,乾脆掄開雙手的拳頭,朝着墨羽的臉,左右開弓。
一陣發泄之後,墨羽滿臉被毆打的痕跡配合着他還沒來得及收回的邪笑,形成了一種獨特的笑點。
顏暮凡打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有點恍惚,形勢的強弱轉換有點快,快到顏暮凡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到處看着,廣場所有的人似乎都統一的開始了一種慢動作,這詭異的一幕讓顏暮凡隱約感覺到這是一種武技秘術的作用。
就在剛纔,他感覺到雙眼中忽然生出一種錐心的刺痛,隨後像有什麼東西從眼中噴薄而出一般,刺痛消失,而後就發生了剛纔奇異的一幕。
大概一盞茶的時間,一切忽然又恢復了原樣。時間彷彿開了一個玩笑一般,人羣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滿嘴胡茬的紀羽塵猛灌一口酒,暗道:蛇之眼的第一重禁制已經解開。
墨羽的邪笑還掛在臉上,和滿臉的拳傷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他這下樂子可大了,人羣中的修士頓時樂開了花。
這是怎麼回事,一些老到的修士疑惑道,剛纔看顏暮凡明明已經被逼到了死亡的邊緣,但是在一剎那的時間,眼前彷彿有道黑影迅速的在墨羽跟前一晃,一切都變了。
墨羽看着周圍修士的笑意,感覺到哪裡不對勁,臉上的疼痛讓他意識到什麼,回頭對段鵬說道:“我臉上怎麼回事?”
段鵬臉上大寫的驚訝,看着墨羽,失聲道:“墨少,你臉上...有傷。”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他看向顏暮凡,心中暗道:這小子用了什麼邪術,前一刻被我逼得就要爆體而亡,後一刻不但輕鬆卸去勁氣的威壓,我的臉反被他弄傷。
他臉色陰晴不定,一時間想不通,竟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周圍的修士不明所以,以爲墨羽在醞釀什麼大殺招。
秦時雨暗鬆一口氣,暗道:沒想到顏兄居然暗藏秘術。於瞬間反敗爲勝,只是不知道這種秘術是屬於哪一層次的功法。
墨羽的疑心很重,經過剛纔莫名其妙的過招,臉都不知道是怎麼受的傷,心中生出退意,但是自己乃是堂堂第五層翹楚,怎麼能被這小小的底層弟子給唬住。
加上週圍修士臉上有意無意的一抹譏笑,看在墨羽眼中更是對他大大的羞辱。
他提起靈氣,沿着那套靈級高階功法天玄勁氣的運轉脈絡,壓縮靈氣,而後運轉精神控制力,準備提起十成的靈氣。
顏暮凡也不傻,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他迅速讓自己穩住心神,靈氣運轉間,精神控制力分別導入到雙手中,不遠處正好是普通武器的攤位,準備在墨羽向自己施加威壓的同時,運用精神控制力控制武器,攻擊他的身體。
兩人都運足了十成靈氣,衆多修士以爲要有一場廝殺,紀羽塵雙眼已經眯成一條線,剛纔要不是顏暮凡蛇之眼忽然啓動,他也會在第一時間去解圍,這時候靜觀其變,正好看看小凡到達了何種地步。
“兩位小友,這裡是交易區域,如果要決鬥的話,去第三層的角鬥場。如果弄壞了這裡的東西,掌門秦風怪罪下來,老夫可擔當不起。”
人羣中走出一個佝僂身形的老者,紀羽塵一看,就知道好戲提前散場了。
衆多修士一看,知道今天是沒什麼可看的了,此乃第二層的奚長老,據傳實力只有:氣走輪脈之境第一重。但是誰也不敢小覷他。
數年之前上五層中曾有門人在第二層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奚長老苦勸無果,動手鎮壓,上五層的這個弟子自持自己達到氣走輪脈之境第三重,除非是第四層長老親自出手,否則,下三層無人能耐他何。
但是就是這個奚長老,打的他沒了脾氣,從此無人敢小瞧第二層這個表面是氣走輪脈之境第一重的奚長老,都知道他是隱藏了真實實力。
墨羽知道奚長老不是好惹的,當初那個被打的沒脾氣的弟子正是他們墨氏一族的核心弟子,這個仇,他們墨家遲早要報,但是現在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做大事必須要學會隱忍,墨羽摸了摸臉上的傷,一言不發的收斂外放的勁氣,在和顏暮凡擦肩而過的時候,說道:“你根本不配我出手,等到兩個月後在角鬥場的測試,看你怎麼死。”說完他冷哼一聲就走,後邊的段鵬陰狠的盯着顏暮凡,道:“你的運氣不會總是這麼好,下次測試,看你還能靠誰!”
周圍的修士看到一場兇險的決鬥雷聲大,雨點小。最後居然就這樣草草收尾,無不搖頭,期待和實際的落差真大。
廣場圍攏的修士散盡,一些買到升級丹藥的修士回到自己居住的洞中打坐。
顏暮凡朝爲他解圍的奚長老點頭,奚長老昏暗無神的雙眼淡淡看了一眼顏暮凡,而後又眯成一條線,轉身走遠。
本來是到第二層來逛逛,沒有想到到哪裡都有爭鬥,顏暮凡暗暗搖頭,對於實力的渴望,他現在算是能體會到一點了。沒有強大的實力,只會被無情的碾壓。
轉身想走,後面秦時雨說道:“顏兄,離測試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我勸你還是走吧。”
“秦兄,此話怎講,我能到哪裡?”顏暮凡不解道,雖然剛纔在危難的時刻秦時雨沒有伸出援手,但是兩人毫無交情,要一個沒有交情的人爲你出生入死,似乎有點強人所難。因爲顏暮凡不僅對他沒有反感,似乎還有點好感。
“墨羽所在的墨氏一族和段禽山的段氏一族並沒有表面這麼簡單,他們要殺你,簡直是動一動手指頭就能辦到的事,但是現實中並沒有動你,而是隨幾個晚輩怎麼折騰,這其中雖然有幾分忌憚你身後那個神秘叔叔的意思,但是更多的則是因爲他們還有一個重大的陰謀,不願意節外生枝,這才放任晚輩隨意攪鬧。”
“顏兄,生肖大陸是一個修士爭鬥的世界,國與國之爭;門派之爭;同門之爭;修士之爭。這是一個被詛咒的大陸,人心麻木,這裡並不適合你。我從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你並不屬於這裡,因爲你的心不夠狠。”秦時雨說道。
顏暮凡一陣沉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秦時雨,他內心深處深知自己的性格,優柔寡斷,得過一天且一天。沒有那種逞強好鬥的心,卻生在這個危險的世界。
“多謝你的好意。”壓抑了半天,顏暮凡只蹦出這句話,拱了拱手,沿着來時的路,向底層走去。
秦時雨聳聳肩膀,建議已經說了,至於聽不聽,就只有天知道了。
回到後山荒僻的山洞前,顏暮凡就看到紀羽塵優哉遊哉的喝着小酒,唐寶時不時的也討一口,就着他的零食,吧嗒吧嗒吃的津津有味。
顏暮凡要搖頭,這就是自己的日常啊,天天與一個酒鬼和一個吃貨生活。
夜已深,望仙山遠處的密林深處一些異獸時不時發出低沉的吼叫聲。
昏暗的山洞中,唐寶已經沉沉睡去。
顏暮凡和紀羽塵圍坐一邊,明天就要開始第二個月的修煉。前面一個月算是徹底的浪費掉了,真是應了那句,貪多嚼不爛。
“紀叔叔,今天上午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顏暮凡向紀羽塵講述一遍上午的經過。
就算顏暮凡不說經過,紀羽塵也知道過程,因爲他就在場。
緩緩換了一個姿勢,紀羽塵放下手中的酒葫蘆。對顏暮凡說道:“這是封印在你雙眼中的第一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