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霞心頭一動,問道:“你們的爹爹是軍人?”年長的少年大聲道:“不錯!我們的爹爹是軍人,就因爲你這個壞公主,爹爹不得不去和燕雲軍打仗,結果,結果……”說着說着那少年忍不住哭了起來,旁邊的弟弟也跟着哭了起來。
李清霞只感到心被狠狠戳了一下,對衛士們道:“放了他們!”衛士們面面相覷,衛士隊長道:“殿下,他們膽敢行刺皇家車駕,該當誅滅九族啊!”李清霞怒聲道:“我說放了就放了!”隊長心頭一凜,連忙應了一聲,轉身喝道;“放了他們!”衆衛士便放開了兩個少年。兩個少年原本以爲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公主竟會放了他們,都傻乎乎地看着公主。
李清霞對兩人道:“我之所以要與燕雲交戰,是因爲燕雲遲早會滅我們西夏,那時咱們所有人的下場都會很慘!你們的父親戰死沙場,是我們大夏的英雄,你們身爲他的兒子,應當爲他感到驕傲,並且繼承他的遺志,與燕雲血戰到底!燕雲不僅是我們大夏的大敵,也是你們兄弟兩個殺父仇人!”
兄弟兩圓睜起眼睛,臉孔因爲憤怒而漲得通紅,還撲哧撲哧地喘着粗氣。隨即兄弟兩個朝李清霞跪了下來,叩了三個響頭,兄長大聲道:“我們錯了!公主說得對,我們的仇人是燕雲,我們要找燕雲報仇,求公主收下我們兩個吧!”說完又磕起頭來。
李清霞點了點頭,“好,你們就跟我回去吧。”兄弟兩個大喜,連忙拜謝一番,站了起來。李清霞微微一笑,轉身登上了馬車。隊伍繼續朝公主府行去。回到府中,李清霞將兩個少年交給了衛士隊長,然後回到後面的書房中。坐在書桌後面發了會兒呆,揚聲叫道:“來人!”一名侍女立刻進來了,躬身道:“公主有何吩咐?”李清霞道:“你去樞密院,把斡道衝大人給我請來。”侍女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不久之後,右丞相斡道衝來到公主府書房,行禮道:“公主相召,不知有何吩咐?”李清霞苦笑了一下,“大人想必已經知道父皇對我的處置了,我哪裡還能有什麼吩咐啊!”斡道衝嘆了口氣,“公主沒有做錯,怪只怪老天無眼,眷顧燕雲!”李清霞搖了搖頭,“國家爭雄,鬥得是力量和智慧,燕雲軍悍勇非凡,陳梟技高一籌,我們敗得並不冤枉!”斡道衝苦笑着點了點頭,“公主說的是!”隨即皺起眉頭,“公主,咱們這一仗敗得實在是有些蹊蹺啊!”
李清霞不解地問道:“大人何出此言?”斡道衝看向李清霞,“公主你想過沒有,燕雲軍怎麼會知道我軍的動向的,從而在神堆驛設下埋伏呢?”李清霞一直隱隱感覺這一仗有些不妥,這時經斡道衝這麼一說,才發現自己一直感覺的不妥究竟在什麼地方,點頭道:“不錯!這一點確實有問題!正常的情況下,燕雲在得到消息後進行調動,根本就來不及佈置這樣一個精心的圈套,除非在我們決定出兵的同時他們就已經得到了消息!”心頭一震,顫聲道;“難道我們的朝廷重臣之中竟然有燕雲的奸細?!”
斡道衝道:“除此之外,只怕別無解釋!”李清霞看向斡道衝,“大人覺得是誰?”斡道衝皺眉搖了搖頭,“不知道。”李清霞低頭沉思了片刻,沉聲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須儘快將這個人挖出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斡道衝嘆了口氣,“公主回來之前,我已經就此事向陛下提出了建議。可是陛下卻怪我贊成對燕雲用兵,將我驅趕了出來,只怕我的建議陛下也是不可能採納的!”李清霞心中慚愧,說道:“這一仗咱們大敗虧輸損失慘重,國勢危急,也難怪陛下會生氣,這也怪他不得啊!”斡道衝點了點頭。
李清霞看向斡道衝,說道:“不如就由大人秘密進行調查吧。”斡道衝道:“我也是這麼想的。”看了一眼李清霞,“要查出這個人,花些時間一定能辦到,可是要蒐集到證據,只怕就難了!”李清霞沉思片刻,冷聲道:“非常時刻用非常手段,只要查出這個人來,我們也不必一定要請示父皇!”斡道衝點了點頭,“我明白公主的意思了!”
李清霞想起叫他來得目的,皺眉道:“我今天碰見兩個少年。”看了一眼斡道衝,“他們都是陣亡將士的家屬,可是卻衣衫襤褸十分困苦的模樣,這是怎麼回事?”語氣中有些火氣。
斡道衝嘆了口氣,“如今國庫已經空虛,撫卹金只能發出三成,這還是靠最近幾個月額外增加的稅賦,否則一枚銅錢也發不下去!昨日廷議,陛下又決定加稅,我真擔心啊!”李清霞皺起眉頭,“或許可以讓貴族們捐出一些錢來……”斡道衝搖了搖頭,“這是不可能!”
李清霞沒好氣地道:“國家到了如今的地步,難道那些貴族都看不見嗎?若大夏國完了,他們的榮華富貴肯定也是保不住的,脣亡齒寒,這麼淺顯的道理他們難道會不明白!”斡道衝苦笑道:“公主說對了,他們還真就是不明白!漢人有一句話叫做‘不見棺材不掉淚’,說的就是他們那種人!”
李清霞緊皺眉頭,說道:“不管怎麼樣,也該試一試!如果實在不行,那也是沒有辦法的!”看向斡道衝,“大人,你該向父皇提出這個建議!”斡道衝嚇了一跳,暗道:‘我要是提出這個建議,豈不是會被所有貴族給恨上!’一念至此,十分爲難地道:“這個,這個恐怕不妥啊!”李清霞明白了,這位右丞相大人也不過是個明哲保身的傢伙而已,不由的感到一陣煩躁,覺得多說下去也是浪費口舌,冷冷地道:“本公主要休息了,大人回去吧!”
斡道衝知道李清霞着腦了,苦笑道:“公主想必認爲我是在明哲保身,公主誤會了!我只是覺得這種事情徒勞無益,又何必去做呢!”
李清霞聽了這話,神情緩和了下來。斡道衝將李清霞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繼續道:“公主,如今的局面對我們大夏十分不利,而造成這種局面的根由,說句大不敬的話,其實全是因爲皇帝陛下啊!”李清霞皺起眉頭,覺得事實確實如此,不由的嘆了口氣,對於這件事情,她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斡道衝道:“既然根由在這上面,我們做其它的事情又能有什麼作用呢?……”李清霞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看向斡道衝,“你什麼意思?”斡道衝突然站了起來,朝李清霞跪下,“公主,如今能拯救大夏的只有公主啊!咱們大夏要浴火重生,只有公主殿下坐上皇位!”李清霞大驚,霍然而起,喝道:“你竟敢口出叛逆之言!!”
斡道衝擡起頭來激動地看着李清霞,“公主,你不可爲了小忠小義而捨棄了大忠大義!若有拯救大夏的機會不去把握,那麼將來大夏傾覆,公主殿下便是大夏的罪人,還有什麼忠孝可言!”
李清霞的心臟砰砰直跳,心裡混亂無比。斡道衝繼續道:“如今我們大夏,只有在公主的領導下才有可能反敗爲勝,纔有可能繼續生存下去!爲了大夏的江山,爲了千千萬萬百姓的福祉,公主不可置身事外!!”
李清霞看了一眼斡道衝,“我,我不能這麼做!……”斡道衝急聲道;“公主……”李清霞擡手打斷了他的話,“我這麼決定,並不完全是爲了父皇,更是爲了大夏!”看了一眼斡道衝,“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是如今燕雲虎視眈眈在側,若我們內部再出現問題的話,只怕大禍會更快地降臨!”斡道衝急忙道:“若是我們行動迅速,就不會給燕雲可乘之機!燕雲本就糧草不住,又剛剛經歷了幾場惡戰,糧草已經消耗殆盡,根本不可能再發動攻勢了,我們至少有一年的時間!若不乘此機會對我們內部進行脫胎換骨的改變的話,就真的沒有機會了!”斡道衝說得情真意切,李清霞不由的被打動了。
沉默了片刻,“我,我須要考慮考慮。”斡道衝嘆了口氣,點頭道:“公主一時無法下定決心也是人之常情!”頓了頓,“只希望公主多多考慮江山社稷,多多考慮百姓福祉!忠有大忠小忠之分,義有大義小義之別,我相信公主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來!”李清霞心裡亂作一團,沒有做聲。
斡道衝見該說的已經說了,便起身行禮道:“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公主休息了,告辭!”李清霞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大人走好!”斡道衝又朝李清霞拜了拜,便離去了。
李清霞來到後院的湖泊邊,悠悠地漫步,腦海中翻來覆去便是斡道衝剛纔的言語,她覺得斡道衝所言有理,可是又不願背叛父皇,真是令她左右爲難啊!
清晨的陽光灑在汴梁城上,到處都是金碧輝煌喜氣洋洋的景象,鳥兒在枝頭嘰嘰喳喳,大街上也熙熙攘攘十分熱鬧。
臨街的一座小酒館裡已經坐了七八成的客人,酒客們一邊喝酒一邊高談闊論,內容幾乎都是關於最近連場的大戰,每個人都十分興奮的模樣。只見那個矮胖留着兩撇小鬍鬚的酒客一拍桌子興奮地道:“真痛快!好久沒有這麼痛快了!燕王吞併大同府真是大快人心啊!!”周圍的酒客紛紛點頭附和,一個兩鬢斑白的老者感嘆道:“過去啊,只在說書人的嘴裡聽說咱們的老祖宗開疆拓土,感覺就好像是神話傳說一般,原本以爲這輩子是不可能看到那樣的景象了,沒想到這麼讓人激動的事情竟突然發生了!!”
衆人哈哈大笑,一個年輕人大聲道:“今天咱們吞併了大同府,將來便要滅掉他遼國!”衆人紛紛附和,一個十分強壯的中年人端起酒碗大聲道:“燕王讓咱們揚眉吐氣,咱們敬燕王一碗酒!”衆人紛紛端起酒碗,先前說話的那個胖子大聲道:“幹了!”衆人跟着大聲道:“幹了!”隨即只見酒樓裡的衆酒客們一起幹了碗中酒,隨即乒乒乓乓把酒碗重重地頓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來。
坐在窗戶邊的一個女扮男裝的酒客,拿手肘輕輕地撞了一下旁邊的男子。男子轉過頭來,女子眯着眼睛笑了笑,小聲道:“夫君,你看百姓們多麼崇拜你啊!!”原來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燕王楊鵬,而他旁邊的女子,則是當今的燕王側妃,趙麗華,一身男裝的她依舊難掩那逼人的豔色。
楊鵬笑了笑。趙麗華流露出回憶之色,幽幽地道:“當日汴梁危急,多虧了大哥率軍血戰孤山,妾身才能逃過大難!”收回目光,看着楊鵬,眼眸中流露出海樣深情,“大哥你知道嗎?那天,我看着你率軍與契丹軍鏖戰,心都碎了,只感覺天地間只有你纔是真正的男子漢,感覺自己是被你保護的一個小小女人,從那以後,心裡便再也放不下你了!之後,雖然生活很快安定了下來,卻終日無法開懷,每天望着窗外,只等着你的出現!”楊鵬聽她說得癡情無限,不由的醉了,一顆心好像被萬千柔絲纏繞着一般,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掌握住了趙麗華的纖手。
趙麗華無限溫柔地看着楊鵬一眼,那眼波就好像脈脈春水一般。楊鵬心裡慚愧,說實在的,幷州失陷之後,他確實從沒想起過趙麗華,相較於對方的一往情深,自己確實算得上是負心薄倖了。
趙麗華眼眸中流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不過奴家錯怪夫君了!”楊鵬笑了笑,心裡很慚愧,當時他潛入臨安其實跟趙麗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趙麗華癡癡地看着楊鵬,十分自豪地道:“奴家的男人是威震天下的燕王,老天爺真是待奴家不薄,這輩子奴家別無所求了!”楊鵬緊握着趙麗華的纖手,柔聲道:“大哥能得到你也是上輩子積下的福氣!咱們不僅要做一輩子的夫妻,來生來世,生生世世,咱們都要在一起!”趙麗華激動不已,纖手一翻,反握住了楊鵬的手掌,眼眸盯着楊鵬,柔情無限。
噹噹噹當!砰砰砰砰!街道上突然傳來鑼鼓的喧囂聲,兩個人的思緒被拉了回來,扭頭朝街上看去,只見一隊衙役敲鑼打鼓地行到一戶院子前,那是一家平民的院落。那隊衙役在院子前停下,領頭的那個衙役揚聲問道:“請問是李金福的家裡嗎?”這時,酒樓裡的酒客們都擠到了窗戶邊,看熱鬧。
只見院子裡奔出一對中年夫婦,都是老實巴交的老百姓。夫婦兩個見是衙門裡的公人,登時慌了。趕緊上前打開了院門,來到那隊衙役面前,跟着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這一下卻把那領頭的衙役嚇了一跳,他趕緊上前將夫妻兩個攙扶起來,躬身道:“不敢當!在下可不敢當兩位如此大禮!”那丈夫戰戰兢兢地問道:“不知,不知官爺駕到,有何見教?”
衙役道:“你們的兒子李金福在雁門關上與契丹人血戰,壯烈戰死,我們是特地來向您報訊的!……”衙役的話還沒說完,夫婦兩個便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丈夫還好,妻子當場便站不住了,丈夫眼見妻子就要摔倒,趕緊扶住了她。妻子嗚嗚地哭泣起來:“我,我可憐的兒啊!”
衙役指了指身後一個衙役手中捧着的小木箱子,說道:“這是撫卹金!”隨即又指了指另外兩個衙役擡着的牌匾,只見上面寫着‘軍烈屬’三個蒼勁的大字,那三個大字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是:軍烈家庭,官民入此門必須脫帽下馬。那衙役道:“這塊牌匾也是給你們的。從現在開始,你們家便是軍烈屬了,可以見官不拜,官民人等見到你們則必須停步行禮,這可是了不得的榮耀啊!!”
夫妻兩個本來十分傷心兒子的去世,然而衙役的一番話卻讓他們傷心之中不由的涌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自豪感覺,還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那衙役繼續道:“按照燕雲律法,將士戰死沙場,父母妻兒將由官府撫養,兩位每月都可以去府衙領取月供!另外,李金福並未成家,因此他的弟弟,可以免試進入官學學習,若是經商,也可享受一定的稅賦優惠!”
夫妻兩個感動不已,紛紛跪了下來,抽泣着叩謝道:“多謝老爺!多謝老爺!”那衙役連忙擺手惶恐道:“不敢當不敢當!你們是軍烈屬,這可折煞我了!”說着跪到地上把頭磕了回去,隨即趕緊起身上前將他夫妻兩個扶了起來。轉身讓手下人將撫卹金送上來,然後讓另外幾個衙役將‘軍烈屬’的牌匾給掛上去。做完了這些,那些衙役排成一隊,恭恭敬敬地朝夫妻兩個拜了拜。夫妻兩個本來是老實巴交的老百姓,哪裡受過這樣的大禮,做夢也沒有受過,雖然心中依然很傷心,卻同時感到無比榮耀;周圍的鄰居們原本幸災樂禍有之唉聲嘆氣者有之,然而在聽了那衙役的一番話後,又看了這樣的情景,卻不由的豔羨起來了。
衆衙役行過大禮之後,便即離去了。夫妻兩個相互攙扶着望着門沿上‘軍烈屬’的牌匾,心裡一陣悲傷一陣榮耀。妻子哭泣道:“咱們的孩兒真是好樣的!別人還看不起他,看不起咱們家,從今往後看還有誰看不起咱們!”丈夫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流着眼淚道:“金福孩兒真是好樣的,不愧是個男子漢!”隨即皺起眉頭,“柱子在酒家做跑堂的能有什麼出息,不如也送他去當兵吧!”妻子嚇了一跳,“我可只剩下這一個孩兒了!若是,若是他再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我們,”說到這裡,她禁不住又哭泣起來。
丈夫道:“咱們有官府管着,怕什麼!於其讓柱子一輩子做個沒出息的小老百姓,還不如讓他去戰場上拼一拼!說不定咱們家還能出一個將軍呢!當兵就算戰死沙場那也是轟轟烈烈而死,不愧身爲男兒一場!”妻子爲難地道:“可是,可是柱子要是也死了,咱們家,咱們家豈不是絕後了?”丈夫也爲難起來,隨即心頭一動,“這個好辦,先給柱子討房媳婦,懷上孩子,然後再讓他去當兵!”妻子想了想,點了點頭,雖然心中不願兒子去戰場冒險,卻也感覺若能如此榮耀死去,確實好過做一個小老百姓一輩子。
夫妻兩個相互攙扶着,捧着木匣,走進了院子。這時,周圍的鄰居們已經議論開來,多數都是羨慕的話語,更有甚者還用嫉妒的語氣道:“老李家掛上了這塊牌子,咱們以後見着他可不能亂講話了,還得恭恭敬敬地站着行禮!哎,誰叫他們家出了一個英雄呢!不行,咱可不能讓老李家太得意了,咱也得讓小子去當兵,咱家也出個英雄,便不怵他老李家了!”
酒館上的酒客們也議論開來,“這就對頭了,爲國戰死沙場的不優待,去優待誰啊!”“過去大宋簡直就是在瞎搞,把那些個讀書人都捧上了天有個屁用,契丹人打來,那些個鳥書生能幹什麼?還得靠當兵的!”“現在工商農兵的地位都被擡起來了,特別是當兵的!讀書人怕是心裡不好受啊!”
趙麗華小聲問楊鵬;“夫君,你是不是不喜歡讀書人?”楊鵬呵呵一笑,拿起茶壺給趙麗華斟了一杯酒,然後給自己斟了一杯,問道:“麗華怎麼這麼問呢?”趙麗華笑道:“其實也不只是我這麼說,諸位姐姐私底下也都是這麼說的,還有那些侍衛僕役也都有這麼議論,大家都覺得夫君不喜歡讀書人。否則,夫君怎麼會將讀書人原來享有的那些權力都給削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