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隨從將一個身着天竺人袍服的年輕男子領了進來,朝武行抱拳道:“大人,人到了。”隨即退到一邊。
那身着天竺袍服的男子朝武行行抱拳禮:“見過大人,我是華胥派在此地的負責人,代號是‘虺’。”
武行抱拳回了一禮,問道:“不知兄弟深夜來訪有何要事?”‘虺’道:“我不久前收到了陛下的命令,令我全力配合大人行動。大人若有任何差遣儘管吩咐。”
……
孔雀王國的國王莫伊茲在書房裡來回踱着步,臉上的神情反應他地心情十分的煩躁。
美麗的妃子走了進來,見莫伊茲十分煩躁的模樣,不由得柔聲問道:“陛下,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可否對臣妾說一說?”
莫伊茲忍不住懊惱地道:“神聖羅馬帝國的人來了,大明的人也來了!弄得我是左右爲難上下不得!真正是讓人惱火!”
妃子自然是不懂這些軍國大事的,聽到這話,不禁道:“陛下又何必煩惱,總歸是該和實力強的一方聯合啊!”
莫伊茲搖了搖頭,道:“神聖羅馬帝國和大明帝國實力那是差不多的,一個是西方最強大的帝國,一個是東方最強大的帝國。如今神聖羅馬帝國派來的兵力更強,可是這裡畢竟距離大明本土很近,誰也說不定大明什麼時候就會調來增援大軍了!兩者根本說不上誰強誰弱,你叫我究竟和誰聯合比較好?”
妃子聽到這樣一番話,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心裡不由得覺得陛下當此之時,確實是難以抉擇。
莫伊茲不由得喃喃道:“歸根結底還是因爲我們太弱了啊!在兩強之間,我們真是左右爲難啊!”
突然,一個將軍心急火燎地奔了進來,急聲稟報道:“陛下,那些神聖羅馬帝國的使者突然衝開關卡逃走了!”
莫伊茲吃了一驚,急聲問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爲什麼衝開關卡逃走?”
將軍道:“據說,據說他們聽到了一些謠言,得知大明使者也在這裡,同時以爲我們正準備與大明方面聯合要殺死他們,所以他們纔會衝破關卡逃走!”
莫伊茲大爲惱火,氣憤地道:“有關大明使者這件事情高度保密,就連朝中大臣也沒有什麼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流言出現,還傳到了神聖羅馬帝國使者的耳中?”將軍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末將也是因爲我們關卡抓住了他們的一個隨從才知道他們突然逃走的原因。至於爲什麼有這樣的謠言傳到他們那裡,末將就不知道了。”
莫伊茲焦躁地來回踱着步,口嘰裡咕嚕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看樣子,似乎是在罵人。那位美麗的妃子站在一旁,十分擔憂,卻也毫無辦法。
莫伊茲突然停下腳步,對那位將軍道:“快給我召見大明使者!”將軍應諾一聲,奔了下去。
古德一邊在瓦拉納西等候糧草,一邊等候安德魯那邊的消息。這天,終於有安德魯的隨從前來求見。古德以爲有好消息傳來,當即召見。
只見一個風塵僕僕的官員匆匆奔了進來,行了一禮,急忙道:“大元帥,大人特別令我趕來報告大元帥,天竺三國都已經背約,不僅沒有按照約定出兵進攻大明,反而還和大明秘密勾結,意圖不明,請大元帥及早準備對策。”
古德氣惱地道:“這些可惡的天竺猴子,我早就知道靠不住!”
大將穆勒憂心忡忡地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天竺三國不出兵倒還沒什麼,最嚴重的只怕是他們會和大明聯合來攻擊我們!”
大將達斯特憤怒地叫道:“他們敢!就憑那些廢物,要是敢來,就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穆勒對古德道:“天竺人不足爲慮,只怕在天竺人側翼騷擾我們的同時,大明軍會起大軍來攻!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勝負可就難料了!大元帥,我建議立刻放棄東進的策略,退回勒克瑙再做打算!”
古德猶豫了一下,感覺當前局勢與先前的估計完全不同了,若再堅持東進確實不是明智之舉,於是點頭道:“好,傳令下去,大軍立刻撤回勒克瑙,同時傳令勒克瑙到德里一線的守軍進入最高戰備狀態!”衆將一齊應諾。
第二天一早,大軍便開拔西返了。軍中流言四起,各種亂七八糟的言論都有。神羅大軍還好,可是那些天竺僕從軍就人心惶惶了。
古德率領大軍一路西撤,一直擔心會被大明軍突襲,不敢有絲毫懈怠,即便晚上紮營地時候都令所有騎兵輪流警戒以防萬一。如此步步爲營不斷接近勒克瑙。最終大軍平安無事地退回到了勒克瑙。
古德一回到勒克瑙,一面整軍備戰,一面派出大量的斥候和細作偵查大明以及天竺三國的一舉一動。令古德感到安心卻又疑惑的是,不僅天竺三國沒有任何動靜,就連東邊的大明也沒有任何動靜。目前局勢不明,古德也不敢貿然行動,唯有以不變應萬變了。
而就在這時,大明的使者卻突然來到了勒克瑙。
古德打量了一眼來人,問道:“你是大明皇帝的使者,還是史連城大將軍的使者?”
來人微笑道:“本使既是我大明皇帝陛下的使臣,也是史連城大將軍的使者。大元帥,我今天來,是因爲我方有一樁對我們雙方來說都十分有益的買賣想要與大元帥談一談。”
古德大感訝異,笑問道:“我和大明有什麼買賣可以談?”
來人微笑着問道:“不知大元帥覺得,整個天竺的土地作爲收益,這樁買賣值不值得談?”
古德大感驚訝,“天竺的土地,你什麼意思?”
“大元帥不覺得現在是吞併整個天竺的大好時機嗎?你我雙方共同出兵南下,我方走東線,大元帥走細線。此時此刻,南方的天竺三國必然毫無防備,以我們軍隊的威力,定可在短時間內橫掃整個天竺!大元帥以爲如何?”
古德聽了這樣一番話,先是頗爲震驚,隨即卻敏銳地感到此計可行,不禁思忖起來。
片刻之後,擡起頭來問來人道:“你們大明真的是如此打算的?”
來人笑道:“大元帥,你我雙方實力相當,若是我們雙方拼殺的話,只能是死傷慘重卻都得不到什麼好處!可是南下天竺就不同了,你我都能得到無比豐厚的收益,一面是賠本買賣,另一面則是無窮的好處,大元帥認爲我們會如何選擇?我們大明自然是真的如此打算!現在就看大元帥的意見了!大元帥若是同意,此事便可行,否則我們大明也是不敢獨自行動的!”
古德明白對方的意思,不過心裡卻有些擔心,擔心這會不會是大明方面的一個圈套?
隨即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而且只要提高警惕,便是大明有什麼詭計也應該無法得逞。一念至此,便對來人道:“好,我同意這個方案。”來人大喜,興奮地道:“如此一來,你我雙方不僅不會有任何損失,反而能得到無窮的利益!”
古德道:“有幾件事情還需事前說明。”
“大元帥請講。”
古德看了他一眼,道:“我們既然雙方同時出兵,那麼究竟是什麼時候出兵?另外,如果能夠掃平天竺三國,那麼土地和疆界如何劃分?”
來人對此早有腹案,當即道:“我方的意見是,十五天之後,雙方同時出兵。至於疆界的劃分,自然以中部的德干高原爲界!以東歸我們,以西則歸你們神羅!”
古德沒好氣地道:“你們大明人真是狡猾!德干高原以東的土地比以西的土地大許多,也德干高原爲界,你們可就佔了太多的好處了!”
來人笑道:“我們雖然得到較多的土地,可是卻也面對更大的威脅啊!須知,貴霜和孔雀兩個王國都在東方,我們大明面對的是兩個王國,而你們面對的只是一個王國!這就跟做生意一樣,付出多的一方自然應該獲得更高的利益。”
古德當即便想反駁,然而大將穆勒卻出來道:“大元帥,末將認爲這樣的劃分還是十分公道的!”
古德聞言,便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對來人道:“好吧,我們大營你們的方案,就這麼定了!十五日以後我們共同出兵!”來人欣喜地拜道:“既如此,就請大元帥立刻派出一位使者與我一道回報我家大將軍!”古德當即指派了一個人,跟隨大明使者一道離開了。
大明使者剛走,古德就忍不住問穆勒道:“你剛纔爲何要答應對方的要求?以德干高原爲界,我們可就虧大了!”
穆勒笑道:“大元帥,以目前的情況,大元帥認爲是我們能先打到德干高原還是大明能先打到德干高原?”
古德思忖道:“大明兵較少,而且面前助力更大,距離德干高原也更遠,自然是我們能先打到德干高原。”
穆勒鞠躬道:“大元帥英明!以目前的形勢,我們不僅能夠先一步打到德干高原,甚至還能先一步攻入孔雀王國!雖然我們和大明方面有約定,可是隻要我們能夠先一步打入德干高原東邊的孔雀王國,大明方面就是不高興那也沒有用處了。當此之時,相互之間的約定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完全看雙方在相遇之前能夠佔領多少土地!我佔領了那就是我的!”
古德笑着點頭道:“你說得很對,就是如此!”
穆勒笑道:“爲了保險起見,我建議派人將大明人將從東邊南下的消息秘密通知貴霜方面和孔雀王國方面。”
古德一愣,隨即大笑道:“這個辦法好!讓他們兩國有了準備之後,好好地去和大明拼命,我們卻在西邊勢如破竹!”
史連城在接到出使神羅的使者傳回地報告之後,當即將駐守巴特納地兵馬主力撤了回來,只留下兩萬守軍,依舊以呼延必顯坐鎮。雖然協議已經達成,不過史連城卻也不敢大意。各軍主力秘密匯聚到打卡地區,準備突襲恆河南岸地貴霜國。所謂貴霜國,其實就是前天竺的東方大元帥剎帝利在加爾各答、庫爾納等地建立的一個國家。領土從莫哈納迪河以北到恆河以南,面積不是很大,是所謂天竺三國中疆域最小的一個。
史連城集結大軍準備南下突擊,同時軍械糧草也在朝達卡集結,對外宣稱卻是準備迎戰神聖羅馬帝國。
然而南邊的斥候卻傳來報告,說貴霜國全國動員,國王剎帝利,也就是當年天竺的東方大元帥,親自掛帥,率領二十萬大軍出庫爾納北上,在恆河南邊四十餘里處紮下了營寨。這個舉動非常清楚,顯然是針對大明方面來的。
“這是怎麼回事?那剎帝利怎麼好像知道我們要去打他們似的?難道是我們這裡有什麼人走漏了消息?”第八軍團軍團長行方不解地道。
史連城看着地圖皺着眉頭,道:“我們的人不可能走漏消息。走漏消息的十有八九是古德那傢伙!”衆人流露出驚訝之色,隨即又聽見史連城道:“古德那王八蛋肯定也不是無意走漏消息的,就是他故意把消息透露給了貴霜方面!”
衆將登時譁然,行方怒罵道:“那個金毛鬼吃錯藥了嗎?”
史連城搖頭道:“他不是吃錯藥了,他是故意要讓我們的南下攻擊行動不會十分順利,然後他好在這次大戰中獲得最大的利益!他媽的,我還以爲算計了他,卻沒想到被他擺了一道!”
行方叫道:“那我們就改變計劃,不南下了,咱們西進!那金毛鬼去攻擊天竺猴子,我們就去抄了他的老巢!”衆將紛紛附和,都羣情激憤的模樣。史連城卻緊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行方不解地問道;“難道大將軍覺得西進不妥?”
史連城皺眉道:“西進的話,就算古德沒有防備,我們也最多隻能打下勒克瑙,神羅主力便會回撤。那樣一來,整個局面就又回到了先前那樣。而我們同貴霜已經撕破臉了,只怕他們這個時候不會再猶豫了,而是會趁我們與神羅鏖戰之際突襲達卡地區。那樣一來,我軍的處境可就有些不妙了!”
行方氣憤地道:“難道還要繼續南下,那豈不是遂了那金毛鬼的心意了!”
史連城冷冷一笑,“他想讓天竺猴子遲滯住我們,但天竺猴子有那個能力嗎?”掃視了衆將一眼,傲然道:“貴霜便是有準備了又如何?憑藉我軍的威力,足可一舉蕩平他們!”衆人的心中登時涌出無限豪情來,紛紛嚎叫起來,好似一羣嗜血的猛獸要去吞噬血肉一般。
史連城大聲道:“傳令下去,大軍明天一早強渡恆河!”
衆將起身應諾,隨即退了下去。
恆河南岸,一座貴霜的堡壘,幾個哨兵正抱着長槍靠在牆垛上嬉笑閒聊着。這樣的堡壘在恆河南岸還有兩座。當初剎帝利雖然是得到大明軍的救援才得以順利撤退最後建立了貴霜國自己稱孤道寡的,可是對於大明,他卻無時無刻不心懷警惕。因此當剎帝利率領殘部退到了現在的地方安定下來之後,便立刻命人在北邊的恆河南岸修築了三座堡壘,並且派兵三萬駐守。對外聲稱是爲了防止盜賊,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三座堡壘全都扼住恆河渡口,分明就是爲了防備北岸的大明軍。
“咦?那是什麼?”一個哨兵突然指着恆河道。
衆人不由得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時正是清晨,霧氣氤氳,籠罩大河,視線受阻,隱隱約約。似乎河面上有什麼東西,時隱時現的。
“肯定是漁船!有什麼好奇怪的?”一個哨兵毫不在意地道。
衆哨兵都覺得他說得對,繼續嘻嘻哈哈閒聊起來。一陣子之後,一個哨兵不經意間扭頭朝恆河上看去,赫然看見無數木船和竹排穿過霧氣直朝這邊駛來,登時大爲驚恐,面色瞬間煞白了!擡着手指着恆河,瞪大雙目叫道:“那,那,那……”
同伴們見他這副樣子,紛紛取笑他。他使勁嚥了口口水,驚恐地叫道:“敵人,敵人來了!”
衆人嚇了一跳,連忙朝河面上看去,赫然看見無數木船竹排正遮河而來,都不由得面色大變。隨即現場大亂,衆人四處亂跑,儼然雞飛狗跳一般!隨即警鐘聲哐哐哐哐大響起來!
堡壘中的貴霜軍突然聽見了警報聲,登時慌亂起來,一時之間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堡壘將軍尹萊德匆匆趕到城牆上,朝恆河望去,只見龐大的大明船隊已經靠岸,數以千計的大明軍正在登陸。尹萊德心中不禁惶恐,連忙一面命人急報陛下,一面命所有兵馬做好戰鬥準備。
就在這時,轟隆轟隆的巨響突然傳來,響成一片,比之雷鳴更加驚人!貴霜將士大驚之下還未反應過來,便趕到天搖地動,眼見自己的同伴被強猛無儔的力量撞得四分五裂了!無限驚恐涌上心頭,歇斯底里的叫喊聲此起彼伏!一個驚恐到極點的貴霜士兵一邊驚叫,一邊直朝城牆下逃去。可是剛剛逃到牆梯便,一枚炮彈正巧撞了上來,其他人只見一團血水爆起,那個士兵就好像爆炸了似的,粉身碎骨了!
大明炮隊將大炮架在木船上,不斷轟擊堡壘,眼見得堡壘中一片驚惶,城牆磚被不斷剝落下來。
尹萊德躲在城牆下,面對着這地動山搖的情景,心中慌亂不已,一時之間根本就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一個親兵軍官跌跌撞撞奔了過來,急聲道:“將軍,將軍,不好了,不好了!有好多軍官和士兵擅自從南城門逃走了,屬下根本禁止不住!”
尹萊德驚怒交加,大罵道:“可惡!敵軍剛剛大軍壓境,這些廢物竟然就臨陣脫逃了!”
那軍官卻急聲道:“將軍,咱們也快點跑吧!要是等到大明軍進城了,我們個個都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尹萊德吃了一驚,心中充滿了恐懼,也顧不上什麼臉面了,趕緊率領親兵朝南邊逃去。
守軍將士陸陸續續發現將軍已經逃走了,本就軍心動盪,到此更是人心惶惶,哪個還願意留下來,紛紛做鳥獸散了。
大明軍發現了守軍正在潰逃的情況,當即停止了炮擊,已經登岸的部隊立刻攻城,沒有遭到任何抵抗便進入堡壘。
捷報傳到人還在北岸的史連城手中。史連城看過了報告,笑道:“三座堡壘,三萬守軍,除了其中一座堡壘的守軍稍作抵抗以外,全都是一觸即潰!”衆將大笑起來,行方嘲笑道:“這些天竺猴子就這點能耐,居然也敢同我軍對抗!”
史連城傳令道:“立刻搭建浮橋,大軍渡過恆河!”衆將一齊應諾。
浮橋迅速搭建起來,大明大軍滾滾而過,被剎帝利當作天塹的恆河,就如此輕而易舉地被大明軍突破了。史連城留下一萬步軍守衛恆河渡口,自己則率領主力大軍向南挺進。行方作爲前鋒,率領第八軍團將士當先開路。
潰兵陸陸續續地逃回到了剎帝利的大營。剎帝利得知恆河防線失守的消息,又驚又怒。正準備制裁那些個臨陣脫逃的將領,可是急報卻傳來了!只見一個斥候無限慌張地奔進大帳,急聲道:“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大明大軍直朝大營而來!”剎帝利以及衆將聞言,都不由得慌亂起來。
剎帝利定了定神,問斥候道:“敵軍究竟來了多少兵馬?”先前潰兵不斷逃回來,剎帝利向不同的潰兵詢問了敵軍的兵力情況,然而答案卻是五花八門南轅北轍,因此直到此刻,剎帝利還搞不清楚大明軍究竟來了多少兵馬。
斥候回稟道:“敵軍出動了幾十萬大軍,前鋒是行方率領的第八軍團六萬兵馬,他們距離我們只有二十幾里路了!”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