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突然又閃出的小混混,我只能說該來的怎麼躲也躲不過。
好吧!
且去看看,你們能玩出什麼花樣。
我從不做無謂的反抗,乖乖地跟着他們走。話說,我只是來離家只有一百米的便利店買幾合牛奶當早餐!
他們應該跟了我很久,終於找到了機會。
我跟着他們來到了附近的河邊。平常安靜的小河邊卻站滿許多染着七彩頭的小男生,粗略估計也有一兩幾十人。
來玩燒烤大會嗎?!
我一臉從容地走進人羣中,他們馬上團團把我包圍住,不留任何退路。
我擡一瞧,見到了一名熟悉的小女生:柳甜。她一臉得意地站在前方,陰狠狠地瞪着我。
唉!看來小老虎事後給她的教訓,還沒有讓她記住:有些人是自己惹不起的。
不過,她是什麼身份竟然可以招來這麼多人?
柳甜顯擺地站了出來,對我叫嚷:“賤女人,你不要以爲搶了我柳甜的男人,事情可以這麼算了。”
小老虎什麼時候變成是你的男人了!
我暗笑。
“那你想怎麼算了?”我淡淡地反問。
她沒料到我會如此反問,一怔,馬上大呼:“你知道這些是什麼人嗎?是縱貫線的大哥,他們知道你欺負我。哼!他們說怎麼算就怎麼算!”你死定了,賤女人。縱貫線的人做事出了名的又狠又絕,看你怎麼死!
“哦!”
我裝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縱貫線的大哥呀!”
“怎麼?怕了呀!現在求我也沒用了!”
我歪着頭,掃了她一眼,懶得跟她對話。揚聲問:“你們是縱貫線哪一門的?報個名。”
有人高聲回道:“我們是北門的。怎樣?”
縱貫線一共分四東南西北四門,各有各的頭目,底下小組小隊更不必說了,但都是出自這四門。
“北門的小羅呀!”我嘆道,再正面橫掃衆人,側身提高几度揚聲道:“叫他滾出來見我!”我的氣勢,馬上壓過了他們的氣焰。
他們站在原地你眼看我眼,剎時竟無人敢出聲,只有柳甜在一旁呱叫。
“怎麼了?他不在呀!那就讓曾哥來。”我再放話。這羣人馬上退後了幾步,低頭小聲互問:這人到底是誰?
曾哥是縱貫線的曾老大,一般人哪敢這麼直接叫他的名字。
我上前一步,突然有人竄了出來,猛地跪在我跟前,張嘴就說:“屬下該死!”
衆人見那人竟然是北門羅老大的得力助手阿明,也算是他們的頂頭老大。
這下真是鴉雀無聲,靜得可怕。
我垂下眼皮,冷冷地回問:“怎麼該死呀?”
“屬下來晚了。大小姐想我怎麼死,阿明就怎麼死。”阿明不敢擡起頭來看我,顫顫驚驚地跪着。
讓他這麼一個手下也有一千幾百的小老大,跪在我面前,着實有些難看。
我不冷不熱地說:“起來。你不是我的屬下。”
“不。你是莫老大的大小姐,屬下的命就是你的,不要說屬下的命,就是全縱貫線兄弟的命都是你的。”阿明此話一出。
衆人一聽,全嚇得馬上跪下,不稍一分鐘,那一夥原本風風火火,扯高氣昂的小混混,齊刷刷地全都跪在我的腳下。
當然柳甜本人也被人按在地上,已經嚇傻了。
這場景呀!真是比拍電影還好看。
莫老大的大小姐。
的確是我從前的一個不怎麼雅觀的稱呼。
大小姐!
大小姐!!
大小姐——!!!
呼叫聲,一遍接一遍地響起,聲勢浩大,震耳欲聾。
縱貫線的兄弟可以不知道縱貫線的幫規,卻不能不知縱貫線創始人莫老大及莫老大的大小姐。
她不但是莫老大的未婚妻,還是縱貫線的女神。
她在,縱貫線在,她亡,縱貫線亡。
莫老大在創幫之時曾經對一衆手下說過:我的命是她。你們要跟隨我,那麼你們只要記住一件事,就是你們的命也是她的。任何人膽敢沾上她一根汗毛,就是跟我莫哲爲敵,下場如同此棒。
那木棒被莫老大震碎成粉狀。
兄弟則高呼:我們的命是大小姐的,我們的命是……
阿明當時也在場,立下對她效忠的誓言。
莫老大對大小姐的寵愛,在縱貫線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雖然很多人並沒有見過這位神秘的莫老大的大小姐,但對她的尊敬等同於莫老大。
“這話說重了。阿明是吧!莫哥只是開開玩笑,你們可別都當真了。快起來,這麼跪着像什麼話。”
當然熟悉莫哲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一個會開玩笑的男人。他的命的確是我的,但我並不怎麼想收。
我和莫哲之間的事,並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
我懶得跟無聊人解釋。
“回去吧!這事,我就不計較了。讓小羅自己去跟曾哥談。”曾哥以前是莫哲的手下,莫哲不在,縱貫線暫由曾哥當家。
衆人還跪在原地,嚇得手腳發顫,不敢起身。
哎呀呀!
我又不是東方不敗。
估計是那些傳言太誇張了。
“阿明。帶他們回去。”我揚聲一喝。
他們馬上如潮水般退去,走得一個不剩。
當人潮散去後,有一人腳步踉蹌地從河提上走了出來。
他的臉一會青一會白一會紅,不停地轉變,將一張俊臉弄得相當狼狽。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擡眼看他。
無法逃避的事,就正面去面對,這是唯一解決的方法。
虎二走向我,一把狠狠地抓住我的肩膀搖晃,心痛地吼道:“你是莫老大的大小姐?!你竟然是莫老大……”
難怪堂哥虎宗說這是他沾不得女人。
莫老大的女人。
只要是□□上的人誰不知道莫老大莫哲,年紀輕輕,打遍天下無敵手,又組成了□□的新勢力縱貫線,手下有好幾十萬信衆,遍佈全國,勢力之大,恐怕是國內幫派之最。
縱貫線是幫派的異類,他們不靠收保護費,殺人放火,運毒帶粉等等維持,他們的資金來源光明正大,一是股票市場,二是建築房產類,三是其他小投資。
如此作風,也只因爲莫老大的大小姐,她一句不喜歡。她的一句不喜歡,甚至可以馬上解散縱貫線。
猛虎幫幫主虎仁,或者加南幫的蘇老大和姚老大一聽到莫哲的名字都不由地打個抖,誰敢惹這個在黑白兩道都可以吃得開,像瘋子一樣橫衝直撞的莫老大。
而他的女人,人人尊稱她爲莫老大的大小姐。
莫老大的大小姐!
這就是……就是她隱藏着的身份。
這是一個可以呼風喚雨,翻手覆雲,又敬又怕的名字。
她竟然是莫老大的女人,縱貫線的黑幫夫人。
關於她的傳說有太多了,太多了。
縱貫線就是因爲她而成立。
曾經在X城也有一個幫派竹南幫,竹南幫曾經也是一大幫派,但是因爲竹南的老大不知死活地調戲了莫老大的大小姐。
聽說只是摸了一把臉蛋兒。莫老大氣得馬上帶人挑了他的幫派,一夜之間竹南幫成爲歷史,而縱貫線則順延誕生了。
現在莫老大丟下縱貫線跑去外國唸書,聽說全因她一句話。
宋淨之,你爲什麼你偏偏是莫老大那魔鬼的女人?!
“虎二。”
我喚了他一聲,他瞪圓眼直盯着我,那痛苦的神色盡在那雙通紅的炯眸中。看來,我是莫老大的大小姐這事,對他打擊太大了。
“莫哥,他是個瘋子。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
“你……你愛他麼?”他激動地問。
我搖搖頭,誠實地回答:“我很愛他,但只是對哥哥般的愛,與大弟和小弟沒區別。但是……但是他沒讓我選擇。”
虎二撫上我的臉頰,雙手輕輕地託着我的臉,啞聲問:“那我呢?”
“這不公平……不公平。小老虎,我不能連累你!”
虎二托住我的後腦勺,把我臉更拉近他。“我只要你一句話。淨之,我只要你一句話。愛,還是不愛?”
我扯出淡淡的笑意反問:“不愛了,你就撒手不管了。愛呢!你要爲我死嗎?”
小老虎,你太傻了,這趟渾水並不適合你。就算是再苦再累,我自有辦法脫離莫哲,你犯不着——
他滾燙的淚水一滴一滴一滴地劃過我的臉,狠狠地打在我心頭,燙得我的心又熱又痛。
來不及了,是不是?
小老虎,你是真的……
“愛我嗎?淨之。”
他帶着喃問吻上了我的脣……我沒有推開他,抓緊他的衣服,默默地承受。這是我欠他的。
我欠他一顆完整的心,而不是現在這個被人左砍右劈之後怯懦的宋淨之。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河邊相擁。
火熱的陽光在頭頂叫囂,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暖意。
他俯在我耳邊喃喃地說:“淨之,我怕莫哲,我承認。如果單挑,我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過他。羣架更不行,他有縱貫線。但是我不想失去你,我不要失去你……”
我一聽,更用力地回抱他。
“不管是莫哲,還是宋鶴望……只要爲你帶來痛苦的,我都會爲你擋。淨之,你可以依靠我,可以躲在我的身後,你什麼都不必管,只當我那個可愛的拽丫頭。淨之,答應我,不要太勉強自己……”
小老虎!
他竟然真得懂,真得明白我的想法。連一直自認爲在我身邊,最懂我的大弟鶴望,也不知道我內心的害怕,也不明白我對他們的厭惡。
他竟然都懂。
“我……我不可這麼自私……把你——”
“不。你可以,你可以。別把我屏棄在你的生命之外……我會保護你,不會再你感受到負擔。你的命連着我的命,我們是命運相聯的。”
“不。不。不。小老虎,我不是不相信你,這是我命,我要自己處理。旁人一插手,都變質了。我答應過莫哲的父親要好好照顧他,我不能讓他繼續瘋狂下去。這可能要窮我一生之力……但是我不能對他撒手不管,這是我無法逃避的責任。所以,對不起!”
我不是不敢愛,而是無法愛。
我的人生早就被人瓜分了,鶴望也好,莫哲也罷,甚至宋徵也是。到底誰爲了誰活,誰爲了誰而存在。
我早已不計較了。
我的命不僅是我一個人的。
大家不停地提醒我,提醒我這個殘酷的事實。
莫哲是莫非叔叔唯一的兒子。
我不能讓他走上不歸路,我得守護他,就像莫非叔叔守護我一般。莫非叔叔失蹤後,現在能壓得住他的人,就只有我。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自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