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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青[罪案 強強] 分節 74

板,打斷了馬爾沃的話。

“所以你別指望有人會看見——獄警,還是你的新主人,他們只會看到你赤裸的、血肉模糊的屍體。”

馬爾沃的手下們目露兇光地圍過來,宛如一羣飢餓殘忍的野狼圍住一隻落單的綿羊。

“沒人會看見——這正是我需要的。”殺青微笑,將兩隻手從褲兜裡抽了出來。

“聽說了嗎,馬爾沃和他的那羣跟班吃了大苦頭。”基尼格一邊往嘴裡塞漢堡,一邊眉飛色舞地描述他耳聞的場面,“獄警打開更衣室的門時,看見他們鼻青臉腫地暈在地板上,渾身上下被扒個精光,像香腸一樣被捆成一串。據說獄警割繩子時,馬爾沃嘴裡還叼着手下的老二呢,他們是在搞什麼霪乿派對嗎?這下死胖子什麼老臉都丟光了,整個監獄又多了一年的笑料,哈哈哈!”

狼棍狐疑地瞥了殺青一眼,後者正坐在他身邊,安安分分地吃着晚餐,活像個循規蹈矩的好學生。

“是你乾的?”他不太肯定地問。

殺青無辜地挑眉:“一挑九,你確定?而且我那時在醫務室簽字呢。”

狼棍也覺得可能性不大,聳聳肩說:“不管是誰,總之瘸幫這回臉丟大了,用來洗刷屈辱的最好東西就是鮮血,恐怕戰爭要提前了。”

“什麼戰爭?”

“紅藍之戰。也許就在週四感恩節,因爲那時警力薄弱,也許更早一點……我們得做好開戰的準備。基尼格,通知我們的人備好武器。至於你,埃爾,這可是你學習怎麼成長爲一名合格幫派人的好機會,至少幹掉對方兩個人,作爲你的投名狀,怎麼樣?”

“沒問題。”殺青說,嚥下最後一口蔬菜湯。

“現在最大的變數就是你的意大利鄰居。”狼棍說,“上一次開戰他雖然明面上不插手,暗地指使手下爲馬爾沃提供便利,估計對方承諾給他不少好處,以至於我們陷入被動境地。這次我們得搶先拉攏他,就算不能成爲援軍,也得讓他徹底保持中立。埃爾,我要你盯緊他,如果瘸幫那邊跟他有什麼私下接觸,你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殺青想了想,說:“也許我能做到更多。”

“小心點,他可比馬爾沃難對付多了。”狼棍搭上他的肩膀,大拇指趁機摩挲着他的頸窩,半是警告,半是調謔,“而且他‘直’得很,可不會因爲你的臉蛋就對你憐香惜玉。”

“我會讓他知道我有的不止是臉蛋。”殺青滿不在乎地回答。

狼棍低低地笑起來:“我很期待你的本事,也包括牀上的……你確定晚上不跟我來一炮嗎,我技術高超,保證會讓你爽上天。”

“不了,謝謝。”他的新手下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把你的炮管留着對付外人吧。”

第61章 盟友與訪客

利用晚餐後短暫的透氣時間,殺青走到了1316號囚室的門口。

蒂莫西正倚坐在牀架邊,跟地板上的兩個白人大漢玩撲克牌。“你擋到光線了,滾開。”他頭也不擡地說。

“我來找你談些事,”殺青說,“單獨地。”

蒂莫西擡起深晦的灰藍眼瞳,審視了他幾秒鐘。“你最好別浪費我的時間,新人。”他說着,示意另外兩個人出去。

殺青走進來,後腰靠着釘在牆上的長條桌沿,雙手插在褲兜,在他面前站定。“剛纔我看見馬爾沃的手下從你的房間出來,是爲了即將發生的戰爭?”

“你倒是直截了當。”蒂莫西左手捏着撲克牌,右手指尖在牌面上一張張滑過,似乎正準備挑選出即將被拋棄的那張,臉上的神情喜怒莫測,“狼棍派你來當說客?看來他還真是信任你,或者說是……寵愛?現在整個區的人都知道他有了個新寵,恨不得每分鐘都栓在褲腰上。”

“我和他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殺青平靜地回答。

“不管是不是,對此我都毫無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你是怎麼辦到的,一個人放倒了對方九個——別試圖否認,”蒂莫西豎起一根食指,眼神如手術刀般剖割骨肉,將藏在對方體內的秘密血淋淋地拖出來,“有人看見你被獄警帶進那個房間,後來單獨離開。別忘了這裡可是監獄,眼睛無處不在。我好奇的是,既然你能輕鬆搞定馬爾沃那一夥,爲什麼要委身狼棍?你混進血幫,究竟有什麼企圖?”

殺青盯着他,嘴角慢慢挑起一絲淺笑:“真不愧是‘教父’,什麼都瞞不過你。實際上,我今天來找你,爲的並不是什麼愚蠢的紅藍之戰——誰在乎兩撥黑鬼的輸贏?”

這話倒是說進了蒂莫西的心裡:誰在乎兩撥黑鬼的輸贏?他追求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實打實的利益,一貫如此。

“那你在圖什麼?”

“利益,我可是個實用主義者。”殺青俯下身,從領口裡抽出一條鏈子,將末端吊着的方形金屬牌遞到他面前,“你認得這玩意兒,不是嗎。”

“……老沃根的血牌?”蒂莫西眯起了眼睛,“我以爲它們早就跟隨那個可笑的老頭子一起入土了。聽說他給七個養子一人一條,就跟栓狗的狗鏈似的,他要他們從身到心都成爲附屬品——順便說一句,他就是被其中一個養子割斷了喉嚨,就像成語說的什麼,‘養虎爲患’。”

“這是外界人的看法。實際上,這玩意兒不止是狗鏈,還是鑰匙。”

“鑰匙?”

“開啓血腥帝國的鑰匙。老沃根一輩子老謀深算,卻連個有血緣關係的後代都沒有,他是有心要在七個養子中挑選出繼承人,在他死後繼續統領血幫。他給七個養子各自佈置任務,規定了完成的時間,想要挑出其中的佼佼者,這個幸運兒就是拉法爾·斯托克。但他並不是最後的勝利者,因爲他和其他五個兄弟都遵守遊戲規則,只有一個傢伙無視規則、破壞秩序,割斷了養父兼老闆的喉嚨,最後得到了那個位置。直到現在,勝利者與他的家族仍牢牢佔據着西海岸,跟他比起來,狼棍不過是血幫衆多分支中一個不入流的小頭目。法拉爾被追殺得躲進監獄,寧可蹲一輩子大牢也不想落在他手上。而我,我是從老沃根另一名養子肖恩·塞維利亞的兒子,夏尼爾的手上得到了這塊血牌。”

蒂莫西耐着性子聽他說完血幫秘史,語帶諷刺地說:“利益呢?我好像沒有從一大段廢話中聽見這個字眼。”

“就在牌子上,但不是我這一塊。你知道篡位者在殺死老沃根後,一直在苦苦尋找他的秘密金庫嗎?即使算上通貨膨脹,也有足足五億美金。想想吧,斷子絕孫的老沃根會把這筆錢留給誰?”

蒂莫西的眼睛乍然亮起來,彷彿在陰霾的海面上投射下一道熾熱的陽光:“拉法爾·斯托克?難道,遺產與他那塊血牌有關?他自己不知道嗎?”

“我想是的,老沃根死得太突然,根本沒來得及告訴他。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投靠血幫,我會藉此機會接近拉法爾,將兩塊血牌掉個包,再仔細研究關於遺產的秘密。遺憾的是,我原以爲拉法爾在第五區,但這幾天我沒有打聽到關於他的絲毫消息,我想只有狼棍知道他在哪兒。”

“五億美金。你就這麼大方地告訴我,這令我不得不懷疑你的真實用心。埃爾維斯,你又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呢?”蒂莫西起身,臉上浮現出優雅而危險的笑容,將空着的那隻手悄然探向身後。

“一個席位。”

“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殺青聳聳肩,“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獨吞不下這筆錢。如果我不想後半輩子都活在血幫的追殺下,就必須給自己找個足夠強大、足夠可靠的後臺。那就是你,‘教父’先生。”

“我們的席位很寶貴,不能浪費在一個沒有貢獻值,也證明不了忠誠度的外人身上。而且你還需要一個足夠分量的介紹人。”蒂莫西說。

殺青微笑:“噢,剛巧這些我都有。如果拿到這筆錢,我只要五分之一,其他全歸幫派,夠不夠貢獻值?至於介紹人,他叫阿萊西奧。阿萊西奧·貝拉爾迪。”

有那麼一瞬間,蒂莫西的眼中閃過的幽光令人不寒而慄,但它很快就消失無蹤,彷彿那一秒的森冷只是個錯覺。“我的親弟弟,你跟他是什麼關係?”他輕聲說,聲線中壓着一絲難以言喻的隱怒。

“我們是朋友,比普通朋友更親密的那種——‘密友’。”殺青用一種“你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端上臺面說”的語氣回答,“在MCC時我們住同一間。”

“那你就應該知道,在他兩邊膝蓋上有一道舊傷疤。”

“你是指兩邊腳踝上嗎?”

“那是他十八歲那年,在一次街頭鬥毆中留下的。”

“我想應該更早一些,十五歲,而且也不是街頭鬥毆那麼簡單。他遭受了巨大的折磨,以至於精神一度幾近崩潰,但我很慶幸他熬過來了,並將那些傷害他的人丟進了絞肉機。他對我說,他一直沒把這傷疤消掉,就是爲了提醒自己:如果你被某人傷害,很簡單,做掉他。他辦到了。他比看起來的要堅強得多,不是嗎?”殺青依舊微笑,但在那令人目眩的笑容背後,一股充滿愛憐的悲傷緩緩釋放出來,這股情緒隱忍而又濃郁,多到彷彿整個軀體都盛放不下,不得不滿溢而出。

蒂莫西緊繃着身體,如同一座面無表情的雕塑,片刻後他開口道:“我沒想到他連這段往事都告訴你。他看着雖然溫和,卻從不與任何人交心,也許在我們還小的時候,他什麼事都會告訴我,但現在……”他沒有再說下去。短短几秒鐘後,他的神色又恢復如初,顯得嚴厲而倨傲,之前的溫情如同一陣清風吹過湖面後蕩起的漣漪,短暫而一無所存。

“我可以騰個位置給你,不是邊緣打雜跑腿的那種,而是真正的家族一份子。但要等到你上交那五分之四的貢獻值後,這個承諾纔會正式生效。”蒂莫西淡淡地說,“現在,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讓狼棍說出拉法爾的下落?”

殺青伸出右手,指尖在對方手中那排撲克牌的背面彈奏般滑過。他輕巧地從中抽出一張,用兩根指頭夾着,正是最大的鬼牌:“那還得藉助你的力量,‘教父’。”

蒂莫西一把拽住對方脖頸下的金屬鏈牌,拉近自己。兩人鼻息相聞,近得似乎能嗅到彼此靈魂深處散發出的腥甜氣味。他熟悉這種味道——那是對金錢與權勢的極度渴望,不管包裹在哪張皮囊之下,它們的本質都是相同的。“你知道我最痛恨什麼行徑?欺騙,背叛。如果我發現你騙了我,還有阿萊西奧,”黑手黨黨魁在殺青耳畔低語,輕柔如情侶間的呢喃,“你會死得非常緩慢、非常痛苦,我保證。”

“你搞定他了?你是說,不是‘袖手旁觀’,而是‘結盟’?”狼棍難以置信地提高了音量,“你是怎麼辦到的?”

“準確地說,是‘不穩定的臨時結盟’。我跟‘教父’好好談了一番,讓他明白,比起馬爾沃,我們能讓他得到更大的利益。爲此我自作主張地許諾,不論瘸幫給他什麼好處,我們都能多給一成——這點沒問題吧,boss?”殺青看着狼棍,徵詢的眼神裡露出一點兒忐忑。

狼棍用力揉了揉他的頭髮:“當然。如果打贏這場戰爭,我們聲威大漲,收穫的好處可不止這些。實際上我也曾派人跟蒂莫西談過,但他總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我很想知道,你是用什麼打動了他?”

殺青聳聳肩:“個人魅力?我想是。”

狼棍咧開厚嘴脣,笑出一排白森森的牙:“也許我不該再讓你和他接觸了,寶貝兒,我現在很擔心那個意大利佬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直’。”

殺青無所謂地回答:“我也不想跟他面對面說話時,還要時刻警惕他別在後腰上的那把鋸齒刀。相關事宜他會親自跟你談,我猜除了我們說好的條件,他還會索要額外的好處,如果太過分,還是再考慮一下吧。”

“這個不用你操心。”狼棍說,“我會把意大利佬拉上船,然後踢爆死胖子的屁股。”

午後的放風時間,犯人們在操場上打球、聊天、玩健身器械,或者懶洋洋地曬太陽。

殺青和狼棍的手下們在玩跳棋。他已經跟這羣人混得很熟,逼着對手使用車輪戰,然後不留情面地贏走了兩包煙、一盒巧克力豆和一把自制的小刀。

獄警賽門走過來說:“埃爾維斯,有人探監,跟我來。”

已經過了集體探監的時間,殺青猜測又是這個好說話的獄警給他開了後門,回給對方一個感激的微笑:“謝謝,長官。”

賽門朝他點頭示意,帶着他穿越操場,進入開放式探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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