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方現在總算明白了,繆卿所指的大事就是無上宮要和青木旗聯姻,繆卿明知葉方與無上宮有着牽扯不休的恩怨,故意很隱晦地告知他這件事。
現在距離繆卿所約的日期尚有十餘天,但葉方已經沒有心情再遊山玩水了,他急於趕到赤城山中瞭解事情的始末。
悄無聲息地從林中撤出,葉方心急如焚,當即御空而行。候聃見他急形於色,也不敢問什麼,只得保持沉默。
飛行的速度很快,一日不到,兩人便到了赤城山下。
赤城山下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葉方回想自己當年來赤城山摘星樓求藝,便是在這個地方休息,和荊鑄、良冠在此偶遇,然後一起上了梯盤峰。當年的那個小茶肆如今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很多的大型酒館與客棧,這裡儼然已經形成了一個集鎮,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很多東西都只能留在記憶中了。
這裡的修真者明顯多了起來,葉方使用法力稍微改變了一下容貌,這樣熟悉的人就很難將他認出。兩人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修真界通用的貨幣是靈石,葉方的冥晶石乃是靈石中的極品,自然不用擔心付不起帳。
客棧中人滿爲患,葉方和候聃算來得早的,也只是住到了一間小得可憐的房間。不過葉方對房間大小並無所謂,他現在心裡只有一件事,儘快見到梅鳳。
夜幕終於降臨,一縷輕煙從窗子裡飄出。
紫雲峰的戒備已經到了無比森嚴的地步,無論是明崗暗哨,還是暗中設置的禁制,幾乎滴水不漏。近年來無上宮與狂風教的逐步敵對,造成了兩大陣營之間的緊張局面,無上宮可以預料,他們與青木旗之間的這次強勢聯姻,必然會招致狂風教的嫉恨與破壞。因此戒備比起以往更加嚴厲。
利用夜色的掩護,葉方施展黑元所幻化的虛影極淡,普通修真者的靈識恐怕都難以跟上他的速度。
黑影在紫雲峰上空極速掠過,各處崗哨毫無反應。頃刻間越過數十道關卡,前面就是無上宮的大本營了。
葉方這是第一次來到無上宮的核心之地,和摘星樓一樣,無上宮建在紫雲峰巔,亭臺樓閣一應俱全。葉方不知梅鳳住在哪裡,只有先進去碰碰運氣再說。
他朝着一排小型的房屋飛去,突然,前面一股強大的阻礙之力傳來。情況不明而且怕驚動他人,葉方快速閃過那股力量,隨即後退幾步,那力量便消失了。
“設了禁制?”
葉方眉頭一皺,靈識往裡探去。果然,靈識在接近無上宮時便被阻擋,整個無上宮被人以莫大神通設置了強大禁制。
“我便不相信破不了。”葉方冷笑,九轉無極玄功運轉,黑元在手上凝聚成片,然後緩慢地覆蓋在了所設的禁制上。黑元的神奇他早已知曉,可以包容萬物又可融於萬物,因此黑元可以轉換爲設置禁制者的真元性質。
黑元覆蓋在那層無形的禁制上面,片刻後葉方臉現喜色,身形一閃進入了禁制保護的範圍。他果然成功地破除了禁制,而且一點也沒有影響原來那層禁制。
他現在不敢隨便使用靈識,畢竟無上宮裡高手雲集,尤其是無上宮主燕北望修爲通天,自己的靈識一旦被他捕捉到,行蹤就等於了。
這排房屋原來是無上宮下等弟子的修煉之所,葉方鬼魅般從房子外面一一掠過,待得見一房間中只有一名弟子在打坐修煉時,他施展法訣將那名弟子神不知鬼不覺地予以了束縛,並順手在周圍佈下禁制,使兩人的聲音不致傳出。
弟子察覺到了房屋中的動靜,立即從修煉中醒轉,但發現身體動不了,隨即又發現房中多了一人,驚恐地道:“你,你是誰?”
葉方道:“我是誰你用不着管,現在說出梅鳳住在哪裡,便饒你一命!”
弟子面現惶恐:“我知道了,你是狂風教的,你想打梅師叔的主意”
葉方也不否認,冷聲道:“不要羅嗦了,如果你想嚐嚐搜魂蝕骨之術,就儘管咬牙不說。”
說着,佯裝要施展法訣。
此人不過無上宮裡的下等弟子,修爲淺薄,哪管人家是不是要對無上宮不利,當下連連討饒道:“前輩饒命,弟子就說,就說。梅師叔住在離此不遠的梅花小築,她那裡遍地梅花,很好認的。”
葉方一掌將弟子拍暈,身子一縱便飛上了半空,居高臨下望去,北部一片區域梅花盛開,顯然就是那裡了。
梅花小築,非常別緻的一處地方,滿園的梅花盛開,昭示着主人的清傲與冰清玉潔。幾座小巧雅緻的閣樓佇立在梅花叢中,便如一位美麗的女子在賞花。
葉方立刻被梅園這清雅的景緻所震撼,當真是園如其人,人如其花啊。
“園外何人到訪?”
一聲清冷的嬌喝打破了沉寂。
葉方聞聲即知是梅鳳了,回答道:“故人來訪!”
梅鳳清秀而憔悴的身影出現在園中,乍見葉方,竟是不敢置信地道:“是你?”
彷彿是受到了極大委屈後見到了親人般,臉上不由自主流出了眼淚。
葉方明白她的心情,暗自一嘆:“梅師姐,別來可好?”
“能好麼?”梅鳳變得多愁善感起來,悽然一笑,“想必你也知道了關於我的事情了,不然你也不會深夜來此看我。”
淚珠掛滿臉龐,夜色中顯得如此之悽美!
葉方沉默半晌,才說道:“梅師姐,我知道這定不是你的本意,何不另想辦法?”
梅鳳當然知道葉方的另想辦法是何指,搖了搖頭道:“不行,我不能走。”
“爲什麼?”葉方大惑不解。
梅鳳幽幽地道:“師尊當年先後收養鐵師姐、我和小蝶,現在鐵師姐流落在外,而小蝶又”
嘆了一聲,沒有說下去,只是接着道:“剩下我一直陪伴在師尊身邊。如若我也和鐵師姐般一走了之,恐怕會傷透師尊的心,師尊對我有收養授藝之恩,縱使叫我死我也不會有半分遲疑,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謝謝你還記得我這個朋友。”
她話中之意,竟是要犧牲自己報答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