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姑娘可有歸宿?如若不嫌棄,子矜也願意跟姑娘結一個善緣。”
瘦弱公子目露期待的看着謝歡,似乎很是真誠,觀察着謝歡的表情,繼續開口說道。
“但不管如何,姑娘的箭傷,迫在眉睫,在下略懂歧黃之術,倒是可以幫姑娘看看。”
瘦弱公子言辭之間都給了謝歡很大的尊重,謝歡沉默的看着眼前這個很是陌生的男子,神色略顯疲憊的開口問道。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
“蜀國的質子,衛子矜。”說道這裡,瘦弱公子尷尬的笑了笑,神色之間尷尬的看着謝歡,質子這個身份,一直都是他心中的逆鱗。
謝歡沒有說話,擡起眸子打量了衛子矜一眼,心裡卻是盤算了起來。
質子這個身份,她是聽說過的,一般古代弱小的附屬國都會向自己附屬的國家交上自己的皇子,作爲威脅。以示不敢輕舉妄動之意。
只是質子的生活,一向是淒涼,衆人大都都瞧不起作爲質子的皇子,在他們看來在,質子雖說還是皇子,但是卻早就成爲了皇帝的棄子。
只要兩國一開戰,最先死的,就是質子。
因此,質子雖說還是皇子,但是質子的身份,卻是一個尷尬而悲涼的身份。
想清楚了這一點,謝歡嘆息一聲,看着衛子矜問道。
“這裡是哪裡?”
衛子矜驚訝的看了謝歡一眼,似乎謝歡不認識這裡是件很反常的事情,但還是沒有說些什麼。開口解釋。
“天元都城郊外。往北走兩日,就可到蜀國了。而我此次,也是跟天王的王達成了協議,要回蜀國的。不知姑娘可否同行?”
衛子矜不等謝歡主動開口詢問,便將一切都詳細的解釋給謝歡聽,。只不過這些消息,就算是他衛子矜不說,謝歡也會知道的。
沉默良久,謝歡慎重的開口。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蜀國。只是,你不能約束我離開的自由。”
這具身體,畢竟是八王的女兒。留在這裡,確實還不如遠走他鄉來的安全。
倒不如離開這個地方,重新的生活。
“子矜有言在先,子矜只是一介質子,毫無自保之力,姑娘隨行,也許會受子矜拖累......”瘦弱男子做出一副爲難的神色看着謝歡,神色間也滿是羞愧。似乎對於這一點很是愧疚一般。
謝歡看着衛子矜這副模樣,卻是冷哼一聲,心中卻是瞭然,冷冷的開口道。
“大家都只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生死由命成敗在天,怨不得人。”
衛子矜聽着謝歡這番話,神色一驚,詫異的看着謝歡,良久,才苦笑一聲,低頭嘆道。
“是子矜冒犯了。”
他剛纔,確實是在打謝歡的主意。從一開始,他就注意到了謝歡的身手,在他看來,身受重傷還依舊能有這般的身手,又是生的一副花容月貌。這樣的女子,簡直是可遇而不可求。他衛子矜,想要報仇。確實是少不了這樣的女子作爲她的棋子。可是連他都沒有想到,自己這番禮遇,卻還是被謝歡一眼看了出來,這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謝歡這個女子了。
這個女子,不但是身手好,相貌才情也是一等一的好,更是心思敏捷,膽大心細。讓衛子矜都有些不敢相信,世間竟有這樣的女子,而自己卻從來沒有聽說過。
“以公子的心思,我很佩服,只是我不喜歡,別人算計到了我的頭上!要是誰有這個膽子,上窮碧落下黃泉
,我也要回報一番!”
謝歡眼神凌厲的盯着衛子矜,語氣中已然有了些許的不悅。警告着衛子矜不要輕舉妄動!
竟然是決定了要合作,那麼有些事情,她就一定要說清楚,免得到最後,自己被人利用還猶不自知....
謝歡雖然願意跟衛子矜一路,但卻不表示,她謝歡願意被人任意擺佈!
衛子矜看着謝歡,心道這倒是個厲害的女子,當今天下,這般的女人,他只聽說過一個。
便是墨國的長公主。,墨菲。除了墨菲之外,他還從未聽說過第二位有智有謀的女子。這倒是吊起了衛子矜的好奇心。
沉吟少許,衛子矜禮貌的開口詢問。
“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謝歡。”
謝歡擡眸,目光平靜淡然的看着衛子矜,倒也不怕衛子矜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在天元,謝是國姓,更是大姓,在都城,更是有四分之一的人都是姓謝。因此,要光憑名字來推斷她的身份,可謂是大海撈針。
“謝姑娘,子矜冒犯了,只是你身上傷勢嚴重,怕是拖不得了。”衛子矜一副擔憂的神情看着謝歡,依舊是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模樣,似是很是擔心謝歡的傷勢一般。
面對這樣的美好公子,尚在閨閣之中的女兒家們一向是最難抵抗的,只是,現在的謝歡哪裡是那個嬌弱卻倔強的小女孩,她是殺手,冷血無情殺人如麻的殺手,這般溫柔的衛子矜,在剛剛看穿了衛子矜的想法之後,在謝歡的眼裡,不過是忸怩作態罷了。
只是,她卻也明白,自己的傷勢,確實是拖不得了。
隨意找了塊空地坐下,謝歡平靜的看着衛子矜,輕聲說道。
“動手吧。”
剛纔精神高度緊張,謝歡一心一意都在防備着衛子矜,根本就沒有察覺到痛楚,現在一放鬆下來,後背傳來的痛楚讓謝歡幾欲昏厥,只是謝歡卻是咬牙忍耐着,堅持着清醒。
衛子矜看着這般的謝歡,心疼的嘆了一口氣。示意自己的手下都轉過身去不許看,又看了一眼謝歡,開口惋惜的說道。
“姑娘怕是受了很多苦吧,纔會這麼堅強,只是接下來,子矜或許會有些冒犯了。”衛子矜小心翼翼的拿了把鋒利的小刀,儘可能輕柔的將謝歡背後的衣物劃開,露出一大片光滑細嫩的背部肌膚。
只是衛子矜此時卻無心去欣賞謝歡的背部,認真的看着箭矢周圍已經腐爛的爛肉,反而是狠狠倒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的一切了。
大概是長時間的防備,精神高度緊張,箭矢周圍的皮肉都已經開始腐爛,鮮紅的血液更是在傷口上結了一層又一層,顯得傷口更是微微鼓起,配着周圍很是白皙的皮膚,更顯得猙獰可怕。
“有酒麼?”
謝歡虛弱的開口,倒是將衛子矜驚醒了過來,此時看着謝歡,衛子矜從心底佩服了這個女子。如此嚴重的傷口,這個女子竟然一直都一聲不吭,這該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倔強,才能夠做到......
“伯仁,去拿酒!”衛子矜看着強忍着痛苦的謝歡,以爲她是要喝酒,當即也不猶豫的開口吩咐道。
剛說完,又是想起什麼來了一般,開口道。
“不許睜開眼睛!”
這個女人,讓他想要好好的去疼惜。
謝歡神色複雜的看了衛子矜一眼,復又閉上眼睛,強忍痛楚沒有說話。
剛纔這個男人,讓她感到溫暖。
伯仁果真
聽話的閉着雙眼,摸索着拿出酒壺,憑着方向感遞給衛子矜,衛子矜伸手接過,小心翼翼的遞給謝歡。
“謝姑娘,這是烈酒。”
“謝謝。”
謝歡接過酒,咬咬牙,擡手就將烈酒潑在了自己的背後。
一陣難以形容的劇痛猛烈的打擊着謝歡的神經,謝歡額頭立刻出了一層細汗,高高綁起的頭髮都似乎是被潑上了冷水一般,溼噠噠的貼在身上。
謝歡卻管不了那麼多。只覺得背後似乎被一鍋滾燙的油燙着了一般,煎炸着她的血肉,渾身火燒一般的疼,讓她忍不住的想要昏迷過去。
衛子矜看着謝歡如此的舉動,再次的傻眼了。
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她知道她這樣做,到底有多痛麼!
衛子矜瞪大眼睛看着謝歡,一張清麗的小臉蒼白一片,幾縷髮絲被冷汗打溼緊緊的貼在額頭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看着衛子矜忽然覺得很是心疼。嘆息了一聲。
衛子矜環住謝歡,讓謝歡側躺在自己的懷中,生怕嚇着了謝歡一般,低聲詢問道。
“痛不痛,痛就說出來。”
“我沒事。”謝歡閉上眼睛,咬着脣忍受着痛楚,衛子矜不明白自己爲何這麼做,可是謝歡心裡明白。
幾個時辰耽擱下來,傷口恐怕早就已經感染,這個時候可沒有現代設施一應俱全,有一套專業的消毒用具,謝歡雖然中箭,但好在沒有傷到要害的部位,雖說傷口嚴重,但是隻要處理得宜,也不會留下什麼病根。只是傷口要是感染,在這個科技文明並不發達的古代,倒是一件麻煩事了。
謝歡正是因爲考慮好了,才狠下心拿烈酒給自己的傷口消毒的。
雖然痛了些,但是卻是可以消毒,以便傷口好得快。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謝歡還是覺得一切靠自己,來的安心。只有自己傷好了,纔有足夠能活下去的力量。
衛子矜看着謝歡,心疼的嘆息了一口氣。忽然伸出自己的手,強硬的放進謝歡嘴裡。命令般的開口說道。
“痛就咬着,別自己咬自己,小心咬了舌頭!”
謝歡也不反抗,無力的閉着眼睛,眉頭幾乎緊皺在了一起,讓人看着就十分的心疼。
只是卻是奮力保持着最後的清醒,不讓自己咬傷衛子矜半點。
她謝歡始終是恩怨分明,不願意欠任何人的情!
大約過了十分鐘。烈酒的勁頭漸漸的過去。謝歡緩緩的睜開眼睛,看着一臉隱忍的衛子矜,虛弱的開口說道。
“你拔箭吧,我受得了。”
酒精的疼痛感緩緩的過去,謝歡被痛的麻木的感覺漸漸的恢復過來,謝歡甚至嚐到了嘴裡的血腥味。愧疚的鬆開口,卻是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咬住了衛子矜的手臂,上面一個清晰的牙痕已經滲出血來,看起來觸目驚心的,很是可怕。
衛子矜卻是不在意般的收回手,繞到謝歡的身後,慎重的看了一眼謝歡,竟覺得心中有了些許的忐忑不安。
嚥了咽口水,衛子矜握着箭頭,心一狠,猛地拔了出來。
謝歡只是悶哼了一聲,死死的咬着脣,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
作爲一個殺手,謝歡無疑是最合格的殺手。
衛子矜再一次被謝歡的堅強嚇住,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勉強自己鎮定下來,從懷中拿出一瓶藥粉,手法熟練的敷在謝歡的傷口處,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覺。
謝歡感受着一切,卻只是咬緊牙關,沒有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