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太子的一番安慰之後,宇文若彩也終於止住了哭聲。與此同時,皇太子也已經傳來令來,讓宇文若彩和他一起乘坐軟橋回宮。
“可是太子哥哥,阿彩怎麼可以和太子哥哥擠在一起啊?”雖說對面是自己的親表哥,可他畢竟貴爲太子,所以宇文若彩一時之間也不由有一些躊躇。
卻聽皇太子笑着說:“那你說要怎麼辦啊?其實本宮原本也想着,把這頂橋子讓給你和簫姑娘一起乘坐的,可是無奈本宮這身子,咳咳……再者說了,如果連你我這樣子的親表兄妹,都不能獨處一橋的話,怕是那簫姑娘就更加不敢和本宮一起坐了。表妹你說呢?”
宇文若彩聽後一想,感覺也真是這麼個理兒,所以也就不再堅持。只是當她再次轉過頭去,看到身後的皇甫昊天時,心還是又再次浮起了一抹失落的感覺。
因爲,此時此刻的簫璃,依然還在他的懷抱裡。
夜色寂靜,明月已殘。
一行侍衛扛着肩輿,擡着小橋,飛快地走在花間小徑之中。
宇文若彩本就已經累到極致了,再加上又受了一些驚嚇,所以上轎沒多久之後,她便伏在太子的懷裡睡着了。
太子殿下一路無言,只是滿懷憐憫地看着懷裡還像個孩子似的宇文若彩,見她睡着了,也不由露出了一抹放心的微笑。
倒是此時的皇甫昊天,斜臥在肩輿之上,默默地看着懷裡依舊不見轉醒的簫璃,眉目之間早已經充滿了焦慮的神色。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明明看到那隻狼,並沒有傷到她半分。而經過剛纔他的一番查看,也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發現任何嚴重的傷痕。可是爲何此時,她卻偏偏依舊還沒有轉醒的跡象?
擡起手來,輕輕撩起她垂落滿頭的亂髮,月光之下她的臉上滿是痛楚的表情。
“阿璃……”忍不住將嘴脣輕輕抵上她的耳畔,他溫柔地對她訴說:“你這到底是怎麼了?求求你,快點醒來好不好?你知道爺看着你的這個樣子,心裡面有多麼的擔憂嗎?”
恍然之間,皇甫昊天發現,他的這些話似乎真的已經起了作用。因爲此時在他的臉畔,似乎正有什麼東西,來回輕輕地抖動……
恍惚之間,簫璃只感覺到,有人正在她的耳邊,輕聲地訴說着動人的情話。
漸漸地,她的頭腦開始清醒了過來。而與此同時,那個在她的耳邊柔聲細語的聲音,也漸漸被她聽了出來。
……是皇甫昊天。
此時此刻,皇甫昊天對她說話的聲音,是如此的溫柔,而他對她說出的話語,又是如此的讓人心動不已。
簫璃甚至都感覺到,她的一顆心在他的懷抱裡,都已經快要被他給融化掉了。
然而,卻在此時……
腦海裡不由自主地閃過了幾幅畫面。
流芳閣裡,他毫不留情地將她的清白玷污殆盡;鳳凰山下,他又毫無顧慮地趁人之危。而當她以爲這一切都只是個誤會的時候,在添壽宮裡,當他面對皇甫浩博對自己出言肆意的那一刻,竟然又流露出了那種漠然的神情。
如果說這一切,都只是她一個人想多了的話。那麼爲什麼,宇文若彩每一次見到他時,臉上都會露出那樣甜蜜的笑容?
當宇文若彩滿面笑容地叫他昊天哥哥的時候,當在那繁花深處,他飛身上前,一把將宇文若彩抱在懷裡的時候……
這個男人,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在他的心裡,又到底都裝着一些什麼樣的想法?
簫璃自認爲,她真的沒有辦法將他看透。
然而簫璃,原本也只是一個殺手。
喜歡明確的目標,周詳的計劃,和快速的行動。然而最主要的,是她喜歡,將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大凌國的四皇子,幾度掠奪了她身心的男人,卻叫簫璃的心中一點兒也看不透。
所以,她無法容忍。
所以,她也更加無法讓自己去接受,甚至去深陷進那種毫不明確的一種情感之中。
“阿璃,你醒了?”頭頂突然傳來皇甫昊天充滿驚喜的聲音:“你終於醒了!告訴我,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到哪裡不舒服?”
看吧,此時此刻,這個人又是一副將她當成生命中至寶的樣子。就連他那落滿月華的鳳眸裡,裝着的也是對她濃濃的心疼之情。
然而,到底哪一面,纔是他最爲真實的一面?纔是他的一顆真實的心?
他到底是將她看做自己的愛人,抑或只是一個有其不多,無其不少的女子?或者是,在他的心裡,也只是將她看做自己未來妻妾之中的一員了?
不,這樣子絕對不可以,她也絕對不可能這樣子做。
“多謝四皇子救命之恩。”此時此刻,簫璃真的沒有辦法,讓自己溫柔地對着他笑,可是此時她也沒有辦法對他產生過於敵對的情緒。
所以,她只能讓自己的神情變得淡漠下來。
而皇甫昊天,當他感覺到懷裡人兒的身子,突然間由柔軟變得一陣僵硬之時,心下也不由暗暗感到懷疑。
“阿璃,你這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爺哪裡做錯了什麼事情,惹得你不高興了?”
簫璃卻沒有料到,皇甫昊天居然會問自己如此明確的問題。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要如何回答他纔好。
暗自思忖片刻,簫璃最終還是決定堅持自己最初的想法:“不,四皇子你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臣女我,我還沒有辦法,讓自己放開心懷來接受你的好意。所以……”
簫璃突然從他的懷裡掙開稍許,然後擡眼對上他那滿是月華的鳳眸:“其實我現在已經沒有事了,所以四皇子不妨還是告訴他們,就此把我放下去,讓我自己走就好了。”
皇甫昊天看着懷中的人兒,突然間變得如此反常,一雙落滿的月華的狹長鳳眸,也不由緩緩眯了起來。
“告訴爺,你這會兒到底是怎麼了?難道你不是已經答應過爺,從此以後,只要好好的跟在爺的身邊,做爺的女人就好了嗎?”
驀然間聽到皇甫昊天如此曖昧的話語,簫璃的臉上也不由一陣黯然,然而此時此刻,她的心已然不允許她再如此傷神下去:“我……什麼時候,有答應過四皇子的這件事情嗎?”沒錯,至少她還沒有親口答應過他。
“你沒有嗎?”深深地望定簫璃的眼眸,皇甫昊天此時的眼睛裡,滿是危險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