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周道所中之毒,是羽衣甘。可此毒草只有新鮮時的汁液纔有劇毒,那兇手定然是在丑時之前上過山?”
武天一腦子突然開了竅,一說一個準。
閻諾點點頭算是認可。
“沛芸,那兇手到底是誰?爲什麼會殺周道?”
曲依雨話剛一落下,便被剛趕來的李楨接過:
“姑娘,我回來了,我已經打聽清楚了。”
閻諾點點頭,閉了閉眼眸,好一會兒,纔開口問道:“都有些什麼作用?”
“都是治腦子的,比如記憶力衰弱,提高記憶等等。”
李楨抹了抹一頭的汗,對於閻諾,從最開始的憎惡,到現在的佩服,他是真心的佩服,小小年紀,竟然如此聰明,他是打算以後以閻諾爲楷模,好好向她學習這破案的技巧。
對了,對了,連接上了,這便是殺人動機!!
“兇手,就是……”
緩緩的擡起頭,閻諾站起身子,用手指向一處角落,“她——”
“怎麼會?沛芸你在開玩笑吧?”
曲依雨捂住嘴,看向閻諾手指的方向,驚呼出聲。
“是啊!姑娘,你沒指錯人吧?”
武天一也不可思議的質問起閻諾。
“不會的,不會的,怎麼可能是楚老師……”
“對啊,不可能,你這小丫頭,胡說八道什麼?”
“你再胡說,小心我們對你不客氣……”
一些學生抗議了,紛紛出來爲楚華裳討理。
“同學們,別說了。呵呵,老師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楚華裳嘴角始終掛着淺笑,即使是閻諾指向她就是兇手時,她臉上也沒有一絲驚慌,始終掛着淺淺的笑容。
“沛芸,此生認識你,無憾。”楚華裳走向閻諾,在距離她三步遠的距離,止住了。
“你真的太聰明瞭,從我第一次認識你,我就知道,你很聰明,結果今天你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你真的很聰明,聰明的竟然讓我爲你感到心疼。”
楚華裳聳聳肩,說話的語氣讓人感覺像是在拉家常。
周圍除了人們不可置信的眼神,還有重重的呼吸聲,卻沒一人開口說話,包括閻諾。
時間彷彿凝固,像是隻剩下楚華裳一人在自言自語。
“我知道你心裡對我很失望吧?呵呵,何嘗不是呢?我自己也對我感到失望呢。”
楚華裳自嘲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沛芸,你知道嗎?我們楚家有一種家族性的遺傳病。從生下來,記憶力就特別特別好,但是隻要到了二十二歲,記憶力就會如沙漏一般,慢慢流走。然後記憶力下降,慢慢的健忘,直到最後,甚至一轉頭,我就不記得你了。”
深深吸了口氣,楚華裳看了眼強制隱忍的閻諾,扯出一抹笑容,淡淡開口:
“我們楚家,就是因爲這遺傳病而興盛,又因這遺傳病而沒落。最後我爹,受不了這個打擊,自殺了,我娘也跟着殉情。他們把我留給了年邁的祖母,不久後,祖母也去世了……我現在記不得我祖母是什麼時候走的……因爲,我的記憶力,也開始在流失了……”
“沛芸,沛芸,我要好好記住這個名字。我……或許會記得住的吧……”
楚華裳邊說邊笑,閻諾只是輕輕的搖着頭,她自己也不知道能說什麼,話到嘴角,也硬生生被她嚥了下去。
“沛芸,我如今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這很好的記憶力給我的,現在,它要拿走了。說實話,我理解了,我理解當年我爹自殺時的心情……原來,是這麼的難受,我一直怨恨他們,爲什麼要自殺,爲什麼要丟下我,現在啊,我都知道了……”
楚華裳顫抖的身子後退了兩步,閉上雙眸,輕輕的說道:
“給了你一份無價之寶,等你正以爲抱緊它的時候,突然又從你懷裡奪走。既然要奪走,當初爲何要給我?呵呵……”
整個雅苑居,似乎只剩下楚華裳的笑聲,突兀的蒼涼,讓人聽了只感心底無限的悲哀。
“距離我二十二歲生辰,不到五天,沛芸,我或許真的忘記你這個朋友,遺憾呢,遺憾……”
“華裳,你是我的朋友,一輩子的朋友。”
閻諾說完,拉過楚華裳,緊緊抱住她瘦弱的身軀,感覺此刻,她是那麼的無助,一個人。
或許閻諾是從她的此刻的眸中,看到了曾經無助的自己,一股油然而生的衝動,讓她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