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被吳簫一招便卸下一條臂膀,但並未露出一絲別樣的神色,依舊是一臉的平淡,他看了看自己依舊在飆血的傷處,反而是笑了笑:“南宮世子的劍術進境真是一日千里,遙想十多年前那一式一劍驚神,再觀今日之劍招,風采奪人啊。”
吳簫一臉凝重的看着眼前的老者,心頭猛的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雖然剛剛的交鋒他看似佔了上風,但對方這副不鹹不淡的態度,總是讓吳簫心有些不安分的亂跳。
事實證明吳簫的擔心不是沒有依據,正當他想對老者發動第二輪的攻擊時,他忽然感到周身的天地靈氣忽然驟然減少,更加令他心驚的是,不到五息的時間,這一帶的靈力竟然已經被其吸攝成真空。
情勢發生這般變化,本欲攻擊的吳簫,強行止住了自己的攻勢,只因爲在要碰觸到那老者的一瞬間,他的心臟一陣收縮,直覺告訴他——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遠離這個恐怖的存在!
此人吸收天地靈力的速度竟然絲毫不亞於自己催動了那邪異功法,簡直如同掠奪,蠻橫而又強勢。隨着一股又一股的靈力被那老者吸收,那殘缺的臂膀竟然自行生長了起來,這一幕帶給吳簫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這般神通可說是駭人聽聞,斷臂重生,此等逆天的神通就連專修煉體功法的吳簫也是將他那九死魔軀修煉到現今的層次,才能夠堪堪擁有白骨生肌的能耐,但這代價也是極大的,所消耗的可是他體內的精血。
所謂精血乃是修行之人本元之一,凝練不易,失去一滴對修行之人的傷害非常大,嚴重的更會傷及元氣與修行根基。
先前面對萬雷劫之時,吳簫幾乎被天雷之威劈的只剩下骨架,他雖是依靠着那九死魔軀的獨到之處將身體恢復過來,但同樣的,也耗了整一半的精血。若不是奪得古劍之後,再做突破,怕是還得修養好一段時日才能恢復巔峰時期的戰力。
而這位老者竟然面不改色的單單靠着那天地之間的靈力便可讓斷臂重生,實在是讓人感到一陣莫名的驚悚。
“你究竟是誰,有如此能耐,非是無名之輩。”說着,吳簫手中氣勁所化的匕首之上慢慢附上了一層黑色魔焰,而原本收斂的氣機也慢慢釋放而出。
“呵呵,老朽只是一介閒散,區區賤名,不說也罷。”那老朽的臉上掛着和藹的笑容,若不是此人周身吞吐着可怖的氣息,吳簫還真會以爲此人便是以爲和藹的老者,不過這也如同一盆涼水,對着吳簫當頭澆下,對方隱匿氣息的水準絕對不比他差。
吳簫很難想象在這個世上還有這般人物,要知道他的隱匿之術,乃是師承於七殺聖主,其隱匿的能爲在整個荒界都是穩穩地位列前三。
吳簫雖不敢說其現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也有那血尊七八成的火候,放眼整個荒界也少有人能夠比得上他。
但這位老者卻在這一方面要隱隱比他強上幾
分,此人可說是現今爲止唯一一個能讓吳簫感到死亡威脅的一人,甚至比起那些祖王來,要更危險。
原因無他,那些個祖王,甚至是蚩尤根本與吳簫就不是在一個維度,就好比凡人與神仙根本就沒有可比性。當初,遇上這類強者,就算吳簫的求生慾望如何的強烈,也是不時的有絕望的情緒不斷從心底冒出。
只是這名老者分明便遠沒達到那祖王的層次,但一身能耐,只是小小露上一手,便足以讓吳簫的內心不安。
那老者越是顯得和藹淡定,吳簫心中就越發覺得沉重,但狹路相逢勇者勝,若不拼死一搏,那麼敗局便就定下了,所以他並沒有放棄掙扎。
“不知閣下所爲何事。”對方沒有露出絲毫的殺意,僅僅憑藉剛剛的短暫交鋒還不足以讓吳簫判斷出此人的來意,故有此一問,雖有可能是多此一問,但他真的不想與這般讓他感到心悸的對手交戰,只因爲他連一成的勝算也沒有。
那老者看着吳簫的鬼臉面具,依舊是笑呵呵的說道:“世子,我既然已知曉你的身份,你爲何還要以面具遮掩,何不坦誠相見呢?”
吳簫渾身魔焰沸騰,如同死神降臨,鬼臉面具更是讓他平添了幾分煞氣,面具之後的他眉頭緊鎖,似是在思考,在好奇這名老者的所作所爲。
見吳簫不語,那老者忽然露出一副極不好意思的表情,連連告罪道:“是了,是了,老朽方纔如此唐突,若有冒犯之處,還請世子見諒。”
對方如此態度,這倒讓吳簫一陣頭大,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除了方纔的突然一擊之外,倒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現在又是以禮相待,實在是難應付。
“既然知道唐突,還不速速退去。本座還有要事要辦。”吳簫冷聲道,說完便想離去,哪裡知道那老頭子竟然又是忽然動手——
老者臉上的表情似乎永遠是那般和氣,就在吳簫轉身的那一剎那,萬千秩序神紋忽然從那老者的身體中衝出,化爲一條條的鎖鏈。
那秩序神紋所化成的鎖鏈瞬間便交織成了一座巨大牢籠,將這片天地都給牢牢鎖住了,吳簫本來抽身疾速飛離,這秩序牢籠一出現,便讓他眼前的景物悉數變換。彷彿這秩序牢籠之內自成一片世界。
吳簫雖說修爲已經到達了空明境界,按理說已經溝通了那天地,驅使得了法則,但無奈,他的實力實在是增長的過快,完全是靠吸取能量強行升上去,與那一步一腳印修煉上去的強者要有所不同。
再者,他因擔心那邪異功法有鬼,所以一直刻意不去修煉,反而更加註重於九死魔軀,內修之法專門是用來修煉神魂,而神魂又是用來溝通天地,臨摹法則的,這樣一來,吳簫空有那空明境界的修爲,而無此等的境界,成爲了一個十分另類的存在。
迄今爲止,吳簫一直運用的是前世自己所學所悟,對這個世界的修行之法還有一定的牴觸情緒,還
未完全融入這個世界之中,所以當老者一動用神通,他也只能在一旁冷冷看着而寸步難行。
“呵呵。老朽一時技癢,還望公子成全。”那老者說完,忽然臉色一變,整個人的氣機猛然攀升至頂峰,一股濃郁的煞氣從其身上飄出。
對於這老者的突然發難,吳簫只是說出了三個字:“神經病。”
“龍戰於野!”
那老者發出一聲大吼,上方的九條真龍盤旋,發出驚濤駭浪一樣的嘶吼,威勢似能震碎天地。
轉眼間,吳簫眼前所見景色又是變幻——莽莽羣山,無邊大荒出現,九龍橫躍在上,像是來到了遠古的大地上,它們俯衝下來,攻伐而來。
對方上來便是強招,吳簫也不敢藏私,雙眼中的各種情感漸漸消失,唯有無盡的冷漠留存,此時他破例將藏於戒指之內的天悼魔劍拿出,對方極招一出,幻化奇異景象,他便使出那劍之境。
轉眼間,那羣山的對面便是出現了一幅悽慘景象,成千上萬的屍體鋪成的道路,觸目驚心,無數亡魂的哀嚎縈繞在耳旁。血液的腥味充滿了這個天地,一座由屍骨築成的宮殿,於吳簫身後漸漸顯現。
那修羅血殿一出,四方哀鴻遍野,無數的亡魂嘶吼着推動着這一座恐怖的建築像那九條真龍迎了上去。
這是一場彗星衝向大地一樣的碰撞!
一片又一片的莽山出現,蒼茫無盡,九龍繞行,與那駭人的修羅血殿對撞,無盡的光,無窮的神能,摧毀萬物。
“砰!”
最終,吳簫的古劍發威,粉碎了這方天地,一切都不復存在了,什麼山峰,什麼真龍,全都消失。
那老朽在遠處吐出一口濁氣,神色鎮定,道:“世子倒是沒讓我失望。”
“你心中憂懼,怕死,怕與我拼命,即便你實力高出我,這一戰你也輸定了!”吳簫平靜地說道。
“轟!”
大戰再次爆發,這是一場生死大搏殺,轉眼就過去了五百招,殺的日月暗淡,血液噴灑。
突然,大戰到八百招時,吳簫一分爲四,在其頭頂上方衝出三道血光,以血液維持那幻影,使得這幻影如同真的一般。
每一個都是他自己,血肉凝實,戰意裂天,劍勢如海,幾人一齊大吼,震的四周的秩序神鏈都差點崩碎了。
“啊……”
吳簫雙目血紅,殺的瘋狂,這老傢伙修爲身後,吳簫的劍芒雖能將其掃到,卻不能給他造成任何傷害。
那老者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別樣的神色,他現在再也無法保持以往的從容,吳簫以自身血氣使得那三道幻影如同本體一般,雖可能力量上有所不及,但卻勝在那劍術的境界實在了得,使得那老頭不由得一陣狼狽。
世間武學唯快不破,吳簫又是精於此道,一身劍術既快又狠,即使那老頭強悍,一時間也無法施展其實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