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工有醒過來的跡象時,錦毅的心纔算安下來。不過隨後壹澄說了句話,讓他突然有想揍人的衝動。
壹澄是盯着錦毅激動的神情,才告訴他的,“五哥。先別激動,我還得給他檢查一下,看有沒有副作用。畢竟他是大人。我擔心用在明昱身上會把一些副作用效果放大。”
錦毅兩眼陰鬱地盯着長工。“行,我在這裡等你,你動作快些。”
壹澄點點頭,給長工把了脈,沒有發現特別的症狀,等到長工徹底清醒後,看到眼前的兩個人,嚇得直往後縮。
“王……王爺!壹澄……壹澄大夫!”長工緊張的口吃起來。
錦毅陰鷙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長工。突然露出一抹淡笑,“本王沒把你怎麼樣,你幹嘛這麼害怕呀。”
長工渾身僵硬,緊張地呼吸急促,聽到錦毅的話,害怕地吞掉嘴裡的口水,還不小心被嗆到了。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腦袋微微低垂着,怯懦地說道,“奴才沒……沒害怕。”
“真的?”
“真的。”
錦毅冷笑一聲,“世子中毒的事,想必你該知道吧。”
長工一聽到世子中毒,頓時就像被雷劈了一樣。自己做得那麼隱秘,怎麼會被發現?長工擔心地使勁咬着下脣。免得發抖的牙?被看到。
“怎麼不回答本王的問題呀?”錦毅也不生氣,心平氣和地追問道。
長工深呼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可以擡頭就看到錦毅那張寒氣逼人的臉,頓時又緊張了起來,“奴才。奴才有……有聽說過……這件事。”
“嗯,你在府裡當工了多少年了?”錦毅突然問道。
長工愣了一下,沒想到錦毅會問他這個問題,不過他還是老實地回答道,“回王爺的話,奴才進府已經四年有餘了。”
四年!看來是三皇兄那個時候就送給自己的禍害,只是沒想到人竟然是老六的。錦毅在心裡暗忖道。看了一眼長工,他好整以暇地問道,“進府這幾年,你覺得府裡上下待你怎麼樣呢?”
長工自然不會說不利於王府的話,“回王爺,奴才在府裡生活的很好,王爺王妃都是待下人極好的主子。”這話倒是不假,只是長工沒想到自己的真話卻給自己引來了禍端。
錦毅滿意地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本王讓你現在報答王府對你的照顧,你有意見嗎?”
長工看着錦毅,看到他眼裡那邪魅的笑容,再聯想到錦毅說得關於世子中毒的事,他的臉倏地就變得慘白。
錦毅咧開嘴,“看來你已經猜到本王的意圖了。那本王就明說吧,世子中了毒,本王手裡沒有解毒的赤炎草,但是碰巧得到了有相同藥性的草,本王一併交給了壹澄大夫,而壹澄大夫也已經制好了解藥,只是不知道有沒有副作用,所以本王就給你餵了相同的毒,那你來給世子試試藥性,看有沒有副作用。”
長工本就慘白的臉色,現下更是有變青的徵兆。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最清楚婆羅花的毒有多厲害。若不是專門的解藥,只怕會是加重毒性。自己現在雖然醒過來了,可誰知道等一會兒會不會又出現其他中毒症狀。可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或許他可以將計就計,說不定可以完成自己的任務。
可是,他忽略了眼前的兩個人都是對細節非常注重的人,看到他臉色變得不太好,兩人當下就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答案。
“他就交給你了,我還得趕着時間再回去一趟。要不然,估計是拿不到了。”錦毅心情突然有些沉重。
壹澄心裡也很難受,“嗯,那你小心點。”
錦毅點點頭,看也沒看長工一眼,大步跨出房門,迅速消失在夜色裡。爲今之計,只能寄希望在老六那裡了。
等他再到禹王府的時候,暗衛們沒再像之前那樣躲在暗處等待主子的召喚。錦毅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進了申屠朗毅的房間,進去以後就發現屋裡站了幾個自己從沒見過的人。
“你是誰?竟敢擅闖禹王府。”幾個當中年紀最大的人看到錦毅出現後怒喝道。
錦毅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本王是禹王的五皇兄,怎麼着,我聽聞六皇弟出了事,特意過來看看,有什麼不對嗎?”
“你撒謊,朗毅怎麼會出事?你以爲你隨便唬兩句就能騙過我們嗎?”另一個人伸手指着錦毅,一臉要戳穿錦毅的模樣。
錦毅看了那人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揮劍削掉了那人的手指,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錦毅已經把劍插進鞘裡,若無其事地站在原地了。被削掉手指的人驀地一陣鑽心的痛,看到自己的手指竟然少了一截,立刻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怎麼了?”站在那人身邊的人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聽到那人痛苦地哀嚎着。
“該死的,他竟然削了我的手指,混蛋,啊~!好痛!殺了他,給我殺了他。”那人惡狠狠地死命地盯着錦毅,惡毒的眼神像是要把錦毅碎屍萬段。
錦毅冷笑地看着因疼痛跌坐在地上的人,四處掃視了一眼,沒有發現紫胤和薛潼的身影,看來他們應該是得手後離開了。既然如此,那自己也沒必要繼續呆在這裡了。
冷冰冰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人,錦毅聲音冰冷低沉地說道,“本王這輩子最痛恨別人用手指着我,你犯了本王的大忌,被削掉手指就只能你自己自認倒黴了。若是你們有本事來找我算賬,儘管放馬過來,本王都接着。不過,本王建議你們,先救醒牀上的人,再做其他打算。”
錦毅的話一出口,站在申屠朗毅牀邊的幾個人立刻變了臉色,“你不要胡說,朗毅沒事。”
錦毅不在意地聳聳肩,“既然你們要說他沒事,那就沒事吧。本王還有事要辦,就不跟你墨跡了。本王先走一步。”轉身走了兩步,錦毅又回頭看着那些人說,“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們,爲了回報老六給本王兒子的禮物,我送了一份大禮給他。本王把從府裡的那名長工手裡所有的毒藥都拿了一些出來,和在一起兌了水給他灌進去。後面要怎麼救他,你們就好自爲之吧。”
打開門,錦毅飛身離開了申屠朗毅的房間。丟下一枚炸彈,輕鬆離開。留下一屋子的人變了臉色,立刻開始檢查申屠朗毅的身體,還有人趕緊想辦法聯繫給錦毅府上那名長工安排任務的人,問他當時給長工都拿了哪些毒藥。
禹王府裡一時間緊張焦急地一片混亂,而淳王府裡則是一片哀傷氣氛。
這是最後一天了,再沒有解藥,明昱必死無疑。雪瑩坐在牀上,看着睡着的兒子,眼淚成串成串地往下掉。本來圓潤的臉蛋,也在幾天之內迅速凹陷下去,臉色煞白,兩眼青黑,身子也是瘦了一大圈。她抱着明昱,臉頰貼着兒子的臉頰,心裡的痛難以言說。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被下毒的那個人是她。
雪瑩消沉的樣子,看得走進來的錦毅心疼極了。向來都是樂天派又愛笑的妻子,現在成天都是以淚洗面,愁眉苦臉,讓他如何不難過心疼。
好在,紫胤和薛潼合力拿到了婆羅花毒的解藥,兒子終於有救了。
錦毅走過去把雪瑩和明昱都抱在懷裡,雪瑩擡頭看着錦毅,眼淚掉得更厲害,眼睛已經模糊的看不到其他事物了。
“錦毅,夫君,救救兒子,救救兒子吧。”說完,雪瑩忍不住把頭埋進錦毅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明昱還這麼小,他都還沒有出去看看。人世間那麼多美好的事物,他都還沒有去親自體會。錦毅,我好難過,我好希望被毒的人是我。”
錦毅拍拍她的肩膀,“傻丫頭,不準說胡話。不要害怕,我已經拿到解藥了。你別擔心,兒子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雪瑩聽到錦毅說拿到解藥,忙不及地擡起頭,期待地看着他,“你說,你拿到解藥了?”
錦毅點點頭,“你彆着急,我這就把解藥給兒子吃下去。”說完,他把解藥融進水裡,一點一點給明昱喂進嘴裡。系撲木亡。
看着躺在牀上的明昱好半天都沒反應,滿心期待的雪瑩以爲沒有效果,又忍不住用雙手捂住嘴巴,就怕自己哭出來觸了黴頭,可眼淚怎麼都控制不住。
錦毅心裡也焦急,看着雪瑩的指甲都快陷進肉裡,他抓着雪瑩抱在懷裡免得她繼續虐待自己,“瑩兒,別傷害自己。你這樣,我看了很心疼,很難過。兒子已經昏迷不醒了,我不希望你也受傷啊。”作爲一家之主,他不能在關鍵時候倒下,所有的苦都只能吞進肚子裡。
雪瑩被錦毅的話一刺激,不甘心地使勁捶打着錦毅,哭喊着向錦毅控訴,“你不是說那是解藥嗎?爲什麼兒子還沒有醒過來?爲什麼?爲什麼?你是爲了讓我不擔心,所以故意騙我的嗎?混蛋,你騙我,你騙我!混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