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旁文

2002年四月二十三日,距離韓日世界盃開幕三十七天。

小馮現在就在市政部門人員所發現的“蠆盆”的地面上。

這是一條繁華的街道,雖然由於蛇災的爆發,街道上的行人稀少,但是從臨街的門面看來,這裡是這個城市的商業區。

地下通道的入口附近已經被武警控制,嚴密防範,小馮已經知道,這裡和市郊的那個實驗室是在同一個部門的指揮之下。

小馮已經和地下的那個市政人員聯繫上了,看來市政部門在地下找蛇的工作人員還是比較有經驗的,他們提前在地下通道里鋪設了通信裝置。

小馮得到了最重要的信息——蘑菇。

現在困在地下某個地方的市政工作人員,在一個標註“蠆盆”的地方,發現了蘑菇。這個發現是突破性的。

小馮已經和地下的趙隊通過對講機知道了,那個所謂的蠆盆,就是當年日本人養殖蛇羣的地下實驗室,並且那些蘑菇和沉睡的蛇羣同時在一個地方生長。

蛇羣是在某種外因的影響下,每隔十九年爆發一次。小馮在此之前,已經確定了這個結論。卻一直沒有想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生物干涉了蛇類的生物習性。

小馮立即和還在疾控中心的陳教授聯繫。把市政工作人員在地下找到蠆盆和蘑菇的事情跟陳教授說了。

陳教授幾乎沒有任何遲疑,馬上說道:“就是那個東西!”

小馮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馬上詢問身邊的武警,“什麼時候能夠下去,我一定要在第一時間見到那個蘑菇。”

“下面通道里的蛇羣還沒有全部通過。”一直在監視通道的武警回答,“我們現在根本無法下去,現在下面的蛇,個體都很巨大,數量也很多。。。。。。。”

小馮馬上又跟市領導聯繫,詢問市郊實驗室的聯繫方式。

掛了電話兩分鐘之後,小馮的電話響了,小馮接了電話,是實驗室的主管打過來的,“聽說是菌類?”

“是的,就是菌類。”小馮和實驗室主管一句話都不羅嗦,對方也是研究了這個課題很久了,他們和小馮一樣,都面臨着同樣的瓶頸。

現在這個瓶頸就要通過了,小馮說話的語氣忍不住激動起來,“有沒有某種菌類,是能夠影響到蛇類習性的?”

“到目前爲止,沒有任何研究,能把蛇類和菌類聯繫起來,你是這方面的專家,你應該比我們知道的更加清楚。”

的確沒有,小馮心裡想着。看來只能等着下水道的蛇羣通過之後,才能親自下去,去見識那種詭異的菌類。

時間在流逝。小馮和武警都在焦急的等待。

忽然一個人走進了彩條布圍起來的區域之內。

小馮一看,來人是屈師傅。

小馮恍然大悟,科學上還沒有研究到的課題,不等於民間沒有任何痕跡。

屈師傅走到小馮身邊,對這小馮說道,“還記得我給你說的那種毒串子嗎?”

小馮點點頭。那不就是在地下發現的那種蛇類標本嗎,身體分裂後,能自行連接的透明蛇。

“那種蛇最主要的食物,”屈師傅說道,”就是一種菌子。我一直沒有想過,那種菌子和毒串子有什麼聯繫。看來現在很明顯了。“

“那種菌類是十九年生長一次嗎?“

“這個我沒聽說過。“屈師傅說道,”但是那種菌子和毒串子一樣,只生長在神農架。“

“是日本人吧那種菌子弄到這裡來的?“小馮驚愕的說道。

“毒串子的數量很少,當地人對這種蛇很忌諱,見到了都躲得遠遠的。”屈師父說道,“這種蛇生長在叢林深處,一般人也很少有機會見到。”

“不過捕蛇的人,和普通人相比,會有更多的機會看到這種蛇。”

屈師父點點頭,“是的,我這輩子親眼見過毒串子,是和保康那邊的一個同行一起看到的。”

小馮沒有催促屈師父,她知道,屈師父雖然說的有點偏題,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某些不經意的細節,往往就是關鍵的突破點。

屈師父在幾年前,認識了保康的一個同行,那個同行對別的蛇類都不太在意,就是一門心思的在神農架的深山裡找毒串子。

屈師父的名聲很大,保康的那個捕蛇人,主動找上門來的,希望屈師父和他一起去神農架的深山裡面找毒串子。

屈師父開始並不在意,直到那個保康人拿出幾個東西出來,纔來了興趣。

(屈師父回憶到這裡,小馮也猜到那個保康人拿出來的是什麼東西了。)

那幾個東西就是幾截透明的蛇屍體,每一截都只有半寸長,指頭粗細,完全透明,裡面的骨節和內臟都能看得很清楚。

當保康人把這幾截蛇屍體,放在地上,屈師父還沒有意識到他要做什麼。

那幾個透明的蛇段,就靜靜的擺在地面,然後保康人,又很小心的在懷裡,掏出一個油布,一層一層地揭開,最後就一個小小的透明蛇頭,那個蛇頭一點生命特徵都沒有,看起來就是個死的。

保康人又拿出一個瓶子,就是普通小藥瓶,拔開塞子,倒出一點粉末,點在透明的蛇頭上面。

馬上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那個蛇頭立即活了過來,在地上滴溜溜的轉動,蛇嘴裡的信子也開始伸縮。那些其他的蛇段好像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喚醒,枯萎的蛇身開始晃動,肌肉也慢慢鬆弛豐滿。

不到一擔煙的時間,那幾截蛇身,包括蛇頭,都開始在地上跳動,它們跳得越來越靠近。然後最驚奇的事情就發生在屈師父的面前,其中的一段蛇身就和蛇頭連接上了,然後又是一個、又是一個,都慢慢的連接在蛇身後面,一旦連接上,就不再脫落。

在短短的時間裡,一條完整又透明的蛇,就在屈師父和保康人面前,慢慢遊走。

屈師父當時非常驚訝,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看到這種奇怪的蛇類。

接下來,保康人把那條蛇小心的捏在手上,屈師父看着保康人撫摸了透明蛇一陣子,突然就把蛇狠狠的往地上一扔,那條透明蛇就被摔成了幾段。

保康人把蛇頭飛快的用油布給包裹上,剩下的幾個蛇身,就不停的在地上跳動,但是沒有蛇頭的指引,那些蛇身跳動的力氣越來越小,最後就一動不動的擺放在地上,然後蛇身上的肌肉慢慢萎縮。

保康人用事實,把屈師父給吸引住了。

屈師父問保康人,“這種蛇的毒性是不是很厲害?”

“毒性比不上雞冠蛇猛烈。”保康人說道,“這種毒串子最有用處的地方你也看到了,他能把斷裂的身體給連接起來。”

“如果人能和這種蛇一樣就好了。”屈師父說道,“那些斷了手腳的人,就可以。。。。。。。。”

屈師父說道這裡,終於明白了保康人的想法,他看見保康人一臉的期待,原來,他想的就是這個。

屈師父馬上和保康人去了神農架,在神農架森林的最深處,斷斷續續呆了幾個月,從春天到秋天,他們都在森林裡尋找這種毒串子。

他們在神農架大半年裡,一共找到了兩條蛇串子,這種蛇太不好找了,就是這兩條還是靠着運氣找到的。其中一條,是他們找尋了三個月都一無所獲的情況下,夏天的時候,在一個小溪裡洗澡,屈師父突然看到水裡的有奇怪的影子晃動,兩人盯着水面看了很久,最終確定,那是一條毒串子在水裡游泳。因爲毒串子也透明的,他們完全是靠着豐富的經驗,從溪水不同常態的晃動,才確定,是一條蛇在水裡遊動。

另一條,就是在接近秋天的時候,他們看見樹枝的枝頭,一個小鳥突然在掙扎,撲閃翅膀,他們兩人連忙爬到樹上,近距離觀察,就看到一條毒串子已經把那個小鳥給咬住,身體也纏繞在小鳥身上,毒串子吞吃小鳥的過程,讓屈師父很心驚,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個小鳥被毒串子慢慢含到嘴裡,身體被蛇嘴擠壓成扁裝,一點一點向蛇身裡慢慢滑動,毒串子身上的肌肉每收縮一下,那個小鳥的屍體,就往下滑動一截。最後停留在毒串子身體的中部。

他們在抓住這兩條毒串子之後,又在神農架遊蕩了兩個月,結果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