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在一種故意隱瞞的狀態下和蓉兒對話,我向她坦白了自己知道她是個女子的事情。這樣做我確實是問心無愧了,但是心裡也開始忐忑了起來,完全對接下來會生什麼沒有把握。畢竟蓉兒對自己的聰明是十分自負的,如果她因被人看穿而惱怒的話,我們剛剛建立起一點兒的融洽關係很可能又會變僵。不是我不自信,而是我實在是把握不了桃花島之人這種沒什麼章法且喜怒無常的性格。
謝天謝地,我的坦誠收到了正面的成效,她不僅沒有什麼不良反應,還告訴我說可以稱她作“蓉兒”,她爹平時就是這麼叫她的。
有這一句話,證明她對我作爲一個普通的江湖朋友的戒心已經沒有了。我一高興,玩兒心又上來了,說道:“你爹這麼喊你,那我也這麼喊的話是不是和她身份衝突了?”
“唰”,當時一根燒火棍子朝我的方向飛了過來,我一閃身躲了過去;但身子還沒正過來,第二根緊接着就又來了,我一個躍起,火棍兒再次落空;馬上第三枝就到了,這次我是騰在了空中,再想躲來不及了,只能用手抓住,身體一邊下落着一邊喊道:“蓉兒,別扔了,我投降!我投降!”
蓉兒這纔沒將第四根扔出來,小腮幫鼓鼓着,輕輕哼了一聲,嬌嗔道:“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的話,我就一直扔下去,非燒死你不可!”
呵呵,這纔是魔女本色啊,別看她這麼說的時候沒有生氣,我要是真得把她惹急嘍,她還就真敢。我們的關係還沒有確立呢,我怎麼能被她燒死呢,怎麼也得她承認喜歡我以後,那時候她還得背個“謀殺親夫”的罪名。
嗯?這也不行啊,那時候蓉兒都喜歡上我了怎麼會謀殺她的靖哥哥呢,一定不會的!唉!現在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我都忍了,等咱們徹底熟了之後我再對你實施懲罰,以正夫綱!嘿嘿!小丫頭片子,好戲還在後頭呢!
我走過去,坐在了蓉兒的身邊,她這時候還在裝着生氣的樣子,手中的燒火棍子一下下輕輕打在地面上,小嘴嘟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小女兒姿態已經完全暴露在了我的面前。她這是穿着小叫花子的衣服呢,臉上也是一道道的泥土印,真的是難以想象洗洗臉,換上女裝後的她會是什麼樣子。那時候我會流鼻血嗎?這個問題確實值得好好斟酌一番。
我又是一笑,輕聲問道:“蓉兒,生氣了?”
“唉”,她輕輕嘆了口氣,沒有回答我,繼續想着心事。
我又問道:“是不是想你爹了?對不起啊蓉兒,我不是有意拿你爹開玩笑的!”
一聽我這麼問,蓉兒眼圈一下子變紅了,哀怨地說道:“我爹他壞死了,他不要我了!”
這丫頭的脾氣是真倔啊,她爹把她當成心頭肉一樣,能不要她嗎?看來黃藥師平時對她寶貝慣了,她根本沒受過什麼挫折,所以纔會受一點兒委屈就覺得受不了,於是才私自跑出桃花島的,還真是讓人不省心啊。我很關切地問道:“蓉兒,你爲什麼這麼說呢?他就是真有那麼壞,也不會不要你的啊?做父母的肯定是十分關心自己兒女的。”
蓉兒揚起頭,反駁道:“誰說我爹不關心我的?他最疼我了,我要什麼他都會想辦法給我的,從來隊我都是千依百順,但是……但是那次……那次他居然罵我……”
開了這個話頭,蓉兒也就放開對我講了起來。把她爹從小有多麼疼她,對她如何如何好,自己十幾年來從來沒有受過什麼委屈的情況說了一下,也告訴了我有一次她現一個人被她爹關了起來,覺得那人很可憐,於是就帶着好酒好菜去給那個人吃,還和他聊天,她爹知道之後就罵了她,於是她一生氣就從家裡跑出來的經過。我知道,那被關着的人肯定是老頑童,而且從蓉兒的口中我瞭解到那黃藥師沒有太爲難我這個將來的大哥,總是好吃好喝招待,只是不允許他離開桃花島。
看着蓉兒說完後傷神的樣子,我勸道:“你也別太怪你爹了,他也肯定已經十分後悔了,他十幾年來都沒罵過你,這一罵還把你給罵跑了,搞不好他現在正在四處找你呢!”
蓉兒嘴一撅,說道:“他會找我嗎?罵了我一頓,還來找我幹什麼?”
這丫頭是認死理兒啊,範廚師都已經能兩頭堵了,你怎麼還是一根筋呢?我又勸道:“蓉兒,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的,在大漠的時候,我娘也會罵我,但是我從來都沒有和娘生過氣,也沒有頂撞過她,因爲我心裡知道,不管她嘴上怎麼罵我,心裡都是十分關心我的,我相信你爹也是一樣,你爹對你那麼好,他生了一回氣,你也應該理解他啊!你什麼都不說就離家出走,他現在找不到你,一定會很擔心你的。”我說話還是很注意的,一直都只在說父母的好,卻不說蓉兒的不對,這樣就比較容易說服她了。
蓉兒問道:“你娘爲什麼會罵你?”
我道:“當然是我做了錯事了,娘總會教我一些做人的道理,但是我太貪玩兒了,而且又喜歡胡亂開玩笑,娘當然會罵我了。但是我知道,娘說我都是爲了我好,所以一點兒也不生孃的氣了!”
蓉兒又反駁道:“但是我去陪那個白鬍子老公公聊天兒,我犯了錯嗎?爲什麼她會罵我呢?”
她這麼一問,我一下子沒話了。黃藥師碰見和《九陰真經》有關的問題時總會變得很冷漠,對一向寶貝着的女兒都會變臉,這能怪我的蓉兒嗎?但是我還是得勸她兩句,父女吵架,勸和不勸離嘛!
我說道:“蓉兒,但是你爹疼愛了你十幾年啊,做女兒的受了點兒委屈,也應該爲你爹想一想啊,你想想,他平時那麼疼你,這次說不定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呢?我想他現在應該正在後悔當初罵了你吧,讓疼愛自己十幾年的爹着急,多不好啊?”我本來想說多不孝,但斟酌再三,還是覺得說不好比較合適,勸歸勸,但是不能惹她是第一宗旨,人家父女的關係就是再僵,總歸是父女,我在中間幫着說句好話就夠了。說兩句,是義務,不說是本分,換了蓉兒之外的任何人,我還真懶得管這閒事兒!
被我這麼一說,蓉兒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一邊哭一邊用那雙小髒手擦着淚水,本來那張臉就已經夠花了,這下子從貓臉變成了調色板,但是她這麼一抹,我也隱隱約約看到了她臉本來的顏色,雖然天已經黑了,但是在火光的映襯下,那樣的白皙還是很容易就能辨別得出來的。
哭了一會兒,她說道:“你說的沒錯,天下確實無不是的父母,被我爹罵一句我就跑出來也有點兒不對,我爹也許真得在爲找不到我而着急,”她頓了頓,稍稍猶豫了一下後做出了決定:“但我就是不回去,誰讓他罵我來着,我就讓他多着急一陣子,回去太早的話豈不是便宜了他?等在外面玩兒夠了再回去,這還是我第一次離開家呢,一定要玩兒夠了再說!”
知道後悔了,這很不錯,但是知道錯了還是要這樣,這能讓人受得了嗎?看來大師傅他們把她定位爲小妖女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啊。不過到這兒我是沒辦法了,說了幾句能讓她聽進去已經不錯了,憑現在我們之間的關係我也就只能說這些,至於其它的嘛,我也管不着那麼多,暫且隨她吧。
蓉兒繼續說道:“別光說我啊,你給我講講大漠都是什麼樣子,那兒好玩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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