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尷尬地回房更衣,留下被某娘低氣壓籠罩的尷尬的衆人。黃藥師當然不可能和李式微一般見識,而且這個據說是無心之舉的小插曲正好給了他一個緩衝的機會,不過他不會感謝李式微就是了。
必須想個好主意替蓉兒選一門好親事,黃藥師暗忖。那個郭靖就先不說了,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蓉兒的心意,偏偏這一點黃藥師無法忽視。歐陽克背後站着歐陽鋒,東邪的女兒和西毒的侄子也不算辱沒了蓉兒,但蓉兒不喜歡。剩下的顧子熙和楊康,兩個人一看就是花花腸子特多的人,但單論儀表談吐,卻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黃藥師比較欣賞這兩個小夥子。至於蓉兒喜不喜歡,不是還有日久生情這一說嗎?黃藥師雖然視世俗禮法如糞土,但他女控的骨子裡還是潛藏着父權的因子的。
黃藥師離開了,沒有了主人屋子裡沉默了下來。
許久,黃蓉纔開口說了句話。“你也太不小心了。”不滿的目光射向李式微,李式微調開頭望向窗外的風景。如同接力一般,黃蓉的不滿借目光傳給李式微,李式微二話不說拋向了窗外。沒有迴應,黃蓉也不好意思咄咄逼人。
於是室內再度陷入沉默。
歐陽鋒一直在閉目沉思,當然你說他是在養神也行。歐陽克的螞蚱老也編不完,越看越像金魚佬。楊康看着歐陽克的鞋子發呆,趙王府的舊識讓他想起了父王。黃蓉去找她爹了,大概是想盡最大的努力干擾黃藥師的思緒。顧子熙不時看一眼李式微,有一種高利貸追債的兇惡。大概是顧子熙的意念太強烈,坐他旁邊的郭靖伸手在顧子熙眼前晃了晃,問:“你有話對那位靈鷲宮的姑娘說?”
那是你娘,不是姑娘。顧子熙看了郭靖一眼,可惜郭靖沒看懂他眼中的深意。“沒有。”我對她已經無話可說。
在大家紛紛無語之際,黃藥師終於去而復返,依然是一身青袍,看得李式微忍不住想到底是他衣櫃裡放了十幾件青袍還是他剛剛出去用內功烘乾了衣裳。黃蓉挽着他爹,有一種小人得志的輕快。
“諸位久等了。”黃藥師的開場白很老套,先是感謝歐陽鋒從西到東不遠萬里來求親,然後對在場雙方的求親行爲表示了理解,並且表明他只有一個女兒,最後提出招婿標準,不說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至少要是文武雙全。黃蓉暗中掐了父親的手臂一把,黃藥師無奈地說:“經過我和蓉兒商量,我將出三場題目來考較你們,採取三比兩勝的方式,雙方點到即止。蓉兒提出,婚姻不只是兩個人的事,更是兩家人的事,所以這三場比試可由雙方派親友出戰,但求親者本人也必須至少出賽一場。”
黃蓉想的是郭靖不行還有顧子熙和楊康,黃藥師想的更爲深遠,郭靖楊康顧子熙三個人都得出場,至於誰是求親者這個可以私下商量。歐陽鋒無所謂,第一不是他娶老婆第二他完全是衝着九陰真經來的。歐陽克更無所謂,他一看黃蓉就知道這丫頭是會想法設法悔婚的主兒,誰娶她不是重點,她要嫁給誰纔是重點。
李式微發現自己完全成了局外人,要走可惜沒船。可偏偏她又不是局外人,郭靖是她兒子顧子熙是她兒子楊康算是他侄子,最重要的是她也很想知道黃蓉會嫁給誰。
“明日便是第一場比試。”黃藥師一錘定音。
然後開飯。
席間客人同夾一道菜不小心碰掉筷子數次,相互敬酒酒撒桌面數次,
翌日清晨。
今天是個好天氣,平均氣溫四十五攝氏度,東臨滄海,迎着雞蛋黃般的朝陽讓人心中不禁涌現出一種想要披着霞光奔跑的衝動。
李式微剝着蛋殼,盤子裡已經放了三個白白嫩嫩的去殼雞蛋。李式微把手中的第四個雞蛋放進嘴裡,慢慢嚼着,土雞蛋的香味溢滿了嘴巴。顧子熙早起散步像是無意路過李式微的房間,李式微端起盤子左右看了看放進顧子熙手裡,叮囑了一句:“好好考試。”末了又補了一句:“島上沒油條,將就着吃吧。”
顧子熙端着雞蛋走了,以前在錢塘時學堂先生要小考,娘總會鄭重其事地給郭靖和顧子熙各煮兩個雞蛋一根油條。顧子熙不解其意,但娘說這是她老家的風俗。後來看娘記賬學了阿拉伯數字,才從娘嘴裡知道兩個雞蛋一根油條是取的100的好兆頭。顧子熙掃了一眼盤子裡的雞蛋,他們三人剛好一人一個,可是這不就成了零了嗎?
有時候顧子熙真猜不出孃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難道兩個雞蛋一根油條代表圓滿,一個雞蛋就純粹是爲了補身體?
第一局是比試音律,西毒隊由歐陽鋒出賽,畢竟歐陽鋒也算是玩箏的行家,放到現代開個兒童興趣班沒問題。傻小子隊由顧子熙出賽。郭靖曾經靠一曲彈棉花之歌讓康長清捶胸頓足,萎靡不振,若是與西毒交手光靠噪音也有一拼,可他的對手不只是歐陽鋒還有未來岳父黃藥師,爲了黃藥師的身體着想,改由顧子熙出戰。
黃藥師一柄玉簫走天下,歐陽鋒自備鐵箏,顧子熙笑了笑找黃島主借了一管竹笛。黃藥師起調,參賽者隨調而行,必須合上黃藥師的旋律。吹了一會兒江南小調,黃藥師猛然一轉便是一曲碧海潮生曲,混入內力,聽在人耳裡彷彿無數海浪從四面八方涌入大腦,頭脹欲裂。李式微拍了郭靖楊康一把,吼一聲運功,然後便開始運轉易筋經。歐陽鋒不再跟着黃藥師的曲調,手上立刻轉撥琴絃,這種時刻純粹是拼內功,再顧着旋律跑調不說還容易走火入魔。顧子熙似乎渾然不覺,依然不疾不徐地爲黃藥師伴奏。漸漸地,歐陽鋒所受壓力增大,彷彿不是在對抗一個人,而是兩個。顧子熙亦跟上了黃藥師的節奏,兩人彷彿合奏一般,蕭笛和鳴。歐陽鋒終於承受不住壓力,琴絃俱斷。
“小無相?”黃藥師笑問。
“黃島主承讓。”顧子熙拱手。
黃藥師哈哈一笑,讚道:“江山代有才人出。鋒兄看來這天下是年輕人的了,我們這些老骨頭不行咯。”
其餘人等均是雲裡霧裡,但光看雙方表現便知道是顧子熙技高一籌。這倒不是說顧子熙的內功就比歐陽鋒渾厚,他只不過是耍了一個小手段,借黃藥師之手擊退了歐陽鋒。若說黃藥師與歐陽鋒在伯仲之間,那麼顧子熙與黃藥師聯手自然勝過歐陽鋒一籌。
黃藥師滿意地點點頭,小夥子我看好你喲!
李式微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聽個音樂會也差點搞出人命來,這個世界太危險了。
第二局是比試武功,西毒隊再度由歐陽鋒出賽,完全是一副以大欺小的架勢。郭靖隊三人小聲商量了一下,決定採用田忌賽馬這一招,由楊康出戰。楊康臉色不佳,心想怎麼我就成了劣等馬去了,老大和小褲褲也太瞧不起人了。
既然是田忌賽馬,這局毫無懸念由西毒隊扳回一城,不過當楊康爲求自保使出九陰白骨爪時,場內還是震驚了一下。黃藥師臉色一沉,歐陽鋒卻是喜上心頭。楊康猛然間想起黃藥師對梅超風說的話,看過九陰真經的人必須死。他立刻滿頭大汗,說道:“這可是全真教的武功,是老頑童教我的,你們找他去。”楊康一句話立刻禍水東引了,還是讓同級別的人去交手吧。
黃藥師聽了他說的話,面色稍緩,畢竟他的九陰真經正是從老頑童手上騙來的。歐陽鋒卻是緊盯着楊康不放,似乎想從他身上看出九陰真經四個字來。
第三局比賽因爲九陰真經的出現,而被迫推遲,明日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