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渾身是血的曹重,最後朝徐遊抱拳道,“那不知徐少俠有什麼想法。”
“拼才能。”徐遊笑道。
這時,曹瑞和曹迪兩人同時朝徐遊抱拳道,“徐少俠,才能這種東西本來就是需要時間來慢慢體現。
這是相對虛無的東西,如何能比?推舉之法是漕幫歷來的傳統。”
“那我倒是有個想法。”徐遊道,“適不適合當幫主一個月的時間也足以看出來。這樣,你們誰覺得自己能當好這個幫主的站出來。
我可以鼎力相助、力排衆議的讓你當上幫主之位。但是要立軍令狀,盡其所能,一個月內得不到認可,我親手殺了。
如何?”
徐遊這話一出,曹瞞三人沒有一個人敢接聲,開玩笑,又不是什麼魔道,誰會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做這樣的事情?
能不能得到認可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誰會傻傻的答應下這樣的要求?
徐遊見三人沉默,沒有說什麼,只是看着曹重道,
“曹重你覺得呢?”
“好。我願立軍令狀!”曹重直接點頭說着,“若不成,甘願受死。”
“好!”徐遊笑着對衆人道,“你們也都聽見了,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吧?”
曹瞞抱拳道,“徐少俠,遴選幫主是天大的事情,這樣是否太過兒戲?”
“不兒戲。”徐遊淡淡道,“曹重我還是瞭解一些,有幾分曹老幫主的風範,當這個幫主再合適不過。
當然,他若是不稱職,我親手摘了他的腦袋。”
曹瞞依舊搖頭道,“徐少俠,如此只怕是難以服衆。四弟常年未處理過幫裡的大事小事,可以說是毫無經驗。
而且資歷實在是低,底下的人又如何能做到真心的擁護,這樣只會讓漕幫內部得到更大的分裂。”
徐遊淡淡道,“我記得曹重之前跟在曹老幫主左右很長一段時間吧?經驗什麼的算是有了。
至於你擔心的擁護問題,我說了,他若做不好這個幫主,我親手殺了他。你們再行推選,左右不過一個月的時間。
這點時間的試錯成本漕幫還是付的起的。”
“徐少俠,這樣確實不符合規矩。”曹家的二長老和三長老同時出聲,“名不正則言不順。
就算少俠強行讓曹重當上幫主,之後他也舉步維艱,難以爲繼。何不如繼續鑽研聖人之道,閉門造書,也好過枉送了一條性命。”
最後這句話,兩位長老是看着曹重說的。
徐遊正欲說話的時候,曹重直接作揖出聲,“有勞兩位長老掛懷”
說完,曹重朝着徐遊深深彎腰作揖,“如果我名正言順,上仙可願意幫我,或者說主持公道?
或者說,在我證明完名正言順之前,性命無虞。”
徐遊心裡一動,有些詫異曹重突然說這樣的話,
淡淡道,“我只幫漕幫的規矩,你若有規矩我自然會幫,不偏不倚。放心,在你證明之前,我保你性命無虞。”
“有上仙這句話,在下便放心了。”
曹重再次朝徐遊深深作揖,而後拿出一塊玉符遞給二長老,“請長老過目,這是父親前段時間留給我的。”
兩位曹家長老接過玉符看了起來,很快,兩人便有些驚疑不定的看着曹重。
二長老緩緩道,“不錯,這是幫主留下的術法印記,裡面內容也是真的,無任何篡改痕跡。”
“是什麼?”曹瞞問道。
“幫主說,他百年之後,傳位給曹重。”
“不可能!”曹瑞第一時間起身否認,“父親豈會留下這樣的遺書,若是真的,又有何不能讓我們知道的?
而只告訴曹重一人?”
這曹瑞不得不首先站出來反對,論仇恨,他和曹重積怨最深。
畢竟曹重生母的死跟他母親有莫大的干係,要是真讓曹重當上什麼幫主,那就真的完了。
“東西確是幫主留下的,這點毋庸置疑。”三長老堅定的說着,而後死死的盯着曹重,“這事你爲何不早說?”
“我還未說,便有三個刺客取我性命,若是先說,豈有命在?此時有上仙作保,我方敢言明。敢問長老我現在可算名正言順?”曹重抱拳道。
二長老稍稍默然,而後道,“幫主遺命,自然算,但這件事只有你知道,無任何旁人見證。
我等幾位長老更是毫不知情,傳出去,你依舊不能服衆、”
“父親留給我服衆手段。”曹重回了一句。
“是何?”二長老渾濁的視線死死的盯着曹重
曹重沒有急着回答,而是轉頭看着徐遊再次作揖道,“上仙,接下來在下無論做何,都是爲了曹家,爲了漕幫。
還請上仙理解。”
徐遊愈發的眯着雙眼看着曹重,這一刻,眼前這位頗有儒家風範的曹家四子變的有些讓徐遊陌生。
身上少了些儒雅,多了些漠然之色。
徐遊只是淡淡點頭,“放心吧,我自會決斷。”
“多謝上仙。”
曹重稍稍點頭,然後第一時間走到躺在地上昏迷的三位四境此刻面前,他拿起綁住他們的粗繩子拖拽着往外走去,說道。
“隨我來,我自然會向各位證明我的名正言順。證明我父親留給我的遺言。”
說着,曹重便當先拖拽着三人離開議事堂。
堂內的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曹重的背影,突如其來的曹老幫主的什麼遺言讓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眼下這樣的情況曹重直接成了焦點,他說能證明,那就只能跟上。
但是囿於曹重近乎透明人一樣的身份,沒有人起身。
徐遊見狀,緩緩起身,笑道,“諸位且隨我來吧,總要弄清楚事情不是,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說着,徐遊便和雪千落當先跟了上去,有徐遊帶頭,屋內的其他中高層也都緩緩起身跟上。
兩位曹家長老緊鎖眉頭的思索着,四大客卿長老全都默然的跟上,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而曹瞞,曹瑞,曹迪這三位曹家的二代嫡系此刻臉色多多少少都不復剛纔。
尤其是曹瑞,現在的臉上陰沉的可怕。眼神帶着噬人的盯着曹重的背影。
曹重並不在意旁人的視線,只是拖拽着三人往前走去,身後烏泱泱的跟着所有漕幫的中高層。
數刻鐘之後,曹重帶着人來到了目的地,赫然是存放曹老幫主靈柩的地方。
老幫主頭七未過,靈堂還在,靈柩也依舊安靜的躺在那裡。
徐遊見曹重把人帶到靈柩這邊,眉頭微鎖,突然他想到了之前皇甫蘭跟自己說過的祭祀陣法。
再看着曹重那漠然堅定的神色,徐遊半眯雙眼,而後朝雪千落眼神示意,示意她保持警惕小心一些。
和徐遊有着高默契的雪千落稍稍點頭,沒有問警惕什麼,聽徐遊的便是。
而現在一路跟隨過來隱匿在低空上的皇甫蘭跟徐遊一樣,想到了這個祭祀陣法,稍稍收起一些慵懶,看着下方。
曹重隨手將手中的粗繩子放下,轉身看着身後的衆人。
“你把我們帶到這裡來做什麼?”曹瞞沉聲問道,“爲何深夜帶我們來打擾父親的長眠?”
曹重伸出雙手仔細的將身上的衣服捋順整齊,然後將頭上的綸巾取下,鄭重的收進懷裡。這才漠然道。
“今日我便不以儒生的身份,以曹家四子的身份來做這件事。”
“二長老,三長老。”曹重轉身對着兩位老者抱拳道,“強盛總是伴隨着犧牲和鮮血,這是在所難免的。
欲要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保住漕幫的地位,就更得付出鮮血的代價,我做這些都是爲了曹家,望二位能理解。”
“你到底要做什麼?”二長老眉頭緊鎖,像枯木樹皮一樣。
曹重淡淡道,“保住曹家榮光。”
說完,曹重邁着沉重的步伐直接走到靈柩身邊,一把掀開棺材蓋子。
“孽畜,你在做什麼!”
曹家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呵斥起曹重,欲要上前阻止。
“徐上仙,請幫我鎮場,感激不盡,我非惡意之舉動。”曹重背對着徐遊鄭重的說了一聲。
徐遊臉上帶着思索之色,轉頭對曹家衆人道,
“諸位先別急,曹重所爲雖然極爲不妥當,但想必是有他理由在的,且不會做什麼愚蠢的事情。
且看他想做什麼,若是真的等會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不用你們動手,我會出手解決。”
曹家人見徐遊和雪千落站出來強保,臉色雖然很難看,但一時間也都制住了,視線全都死死的盯着曹重。
若是他敢做出半點大逆不道的舉動,就直接衝上去將其絞殺。
曹重神色依舊漠然的看着躺在靈柩裡的老幫主的屍首,而後他雙手飛速掐訣,五塊血色的玉符從其懷裡激射出來。
這五塊玉符分散落在地上,融入進去,落點處正是地下那五個陰靈力的聚合體。
在紅色玉符落進去的一瞬間便和這些陰靈力結合起來,頓時五道粗壯的紅色光芒從地下衝天而起。
最後五道紅色光柱在上方融匯成一個紅色光幕倒扣下來。
衆人全都驚疑不定的看着頭頂上的異象,這紅色光幕不停的散發出陰冷血腥的氣息。
五境以下的修士心裡都不由自主的感到莫名的森然殺意,五境修士的心境也大受影響。
當然,徐遊和雪千落兩人一點事沒有,這些氣息的程度還沒有到影響他們的地步。
徐遊只是好奇的看着頭頂上的光幕,現在基本確定了,這曹重在激發祭祀陣法。
根據皇甫蘭所說,底下這血祭陣法是當年洛族的血靈祭祀,具體什麼功效不得而知。
徐遊便愈發的想知道答案,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神奇的法門。也非常想知道這血靈祭祀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雪千落稍稍蹙眉看着頭頂的紅色光幕,“像陣法,又不像,有着很大的區別。”
徐遊稍稍神識傳音的解釋道,“這算是陣法的一門獨立分支,是祭祀陣法。”
“嗯?”雪千落明顯也知道祭祀陣法這麼個東西,只是從未見過,有些奇怪道,“區區漕幫怎麼會有這樣的古老的祭祀陣法?”
徐遊便把早上皇甫蘭給他科普的那些知識全都說給雪千落了。
後者聽完之後和徐遊一樣,有些好奇的盯着曹重,一副也很想知道這其中奧妙的樣子。
待光幕形成之後,曹重雙手飛速掐訣,一縷縷紅色的術法從他身體涌現出去然後沒入靈柩之中。
同時他嘴裡低聲的吟唱着晦澀難懂的神秘古老的語言,聽着有一種跨越時空的滄桑感。
能直接衝擊心靈的那種陰冷感。
隨着曹重的術法和吟唱,靈柩底下的那副血色圖案直接炸裂出耀眼至極的紅芒,而地面上也出現了五條紅色的脈絡。
這些脈絡從紅色玉符出發,最後集中落在了靈柩之下那個圓形圖案裡。
最後這圓形的血色圖案緩緩升空,其上神秘的紋路在夜色下尤爲清晰,雙眼看着有眩暈感。
緊接着,靈柩裡的曹老幫主的屍體竟然被這血色圖案緩緩牽引出來。
周圍的曹家子弟見到這樣的情況全都瞪大眼睛,一副要上去生撕了曹重的樣子。
但是礙於徐遊的淫威不敢衝殺上去,有些急的說道,“徐少俠,曹重不知道要對幫主的屍體做什麼。
再這麼下去我怕對不起幫主,且讓他停手!”
“不急。”徐遊漠然擺手,“我說了,若曹重有大逆不道的舉動我會親自出手急什麼?”
“可是.”
說話的聲音很快就戛然而止,因爲眼前發生了顛覆所有人認知的一幕。
只見漂浮在空中的曹老幫主竟然直接“活過來了”!
那些紅色光芒順着五條紅色靈脈瘋狂的涌入曹老幫主體內,蒼白無生機的屍體慢慢恢復血氣。
最後整個人更是睜開了雙眼,直勾勾的看着所有人。
周圍的人在見到老幫主的眼神,再感受到他身上那磅礴的修爲之力,全都無比駭然。
這天底下怎麼可能有死而復生的手段?
要是受了重傷或許有大能修士逆天改命強行將其救回來,但是對一個壽命走完坐化的人來講。
哪怕有真正的仙人出手那也是根本不可能救活的。
除非你說煉製成殭屍之類的傀儡,但那也是沒有自我意識的生命體,眼前這老幫主就彷彿是真的活過來一樣。
所有人的大腦都幾乎停止了思考,一個荒唐的想法涌上來,難道說老幫主是假死?否則根本就解釋不了啊。
尤其是曹瞞兄弟三人,此刻更是呆若木雞。
最後,曹老幫主徐徐落地,一步步走到曹瞞三人面前。
“父親.”
曹瞞第一時間出聲,但是剛說完父親兩個字,聲音便戛然而止。
曹瞞只覺得胸口一陣溫熱,有點痛,低頭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父親的右手已經穿進他的胸膛,捏住他的心臟。
曹瞞的思緒漸漸模糊,腦子一片空白,看着自己父親那漠然至極的表情,他不知道到底發什麼了什麼。
爲什麼自己的父親會以這樣的方式復活過來,然後取了自己的性命。
心好痛。
曹瞞最後還是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直接讓周圍的人臉色大變,曹瑞和曹迪兩人此刻是懵逼的狀態,被眼前的情況給整不會了。
兩人的眼神全是茫然和恐懼的看着這血腥的畫面。
常年生活在自己父親的壓力之下,現在看見這樣的畫面根本就走不動道。
二長老和三長老兩人亦是同時臉色大變,直接對曹老幫主衝去要解救曹瞞,“幫主,你這是在做什麼?”
曹老幫主根本就沒有說話,只是保持着這個手捅自己兒子心臟的姿勢。
而兩位長老也根本近不了身,直接被被老幫主身上的修爲彈開。
他現在身上修爲蓬勃,就是生前六境初期的模樣。兩位五境初期的長老自然是近不得身。
“少俠,曹重大逆不道,還請少俠出手!”曹瑞這時候終於反應過來,朝徐遊大聲喊道。
徐遊此時也臉色冰冷的看着始作俑者曹重,“你在做什麼?”
曹重對徐遊抱拳,“這一切都是父親生前的安排,非我能力做到,我只是履行父親的計劃。
還是那句話,我絕對不會做出對漕幫有害的事情,還請上仙耐心等候。”
“少俠,不要聽信此人讒言,還請少俠速速出手。”曹迪此刻也忍耐不住,驚慌的看着徐遊。
徐遊搖搖頭,“我倒是相信這是曹老幫主自己的安排,曹重區區一個四境修士,左右不到曹老幫主身上。
這是漕幫內部的事情,我不宜出手,要是壞了曹老幫主的計劃反而對漕幫是天大的危機。”
“少俠難道坐等看我等死亡?”
對於這樣的道德綁架的發言,以徐遊現在的格局心態自然是不做理會,說到底這還是漕幫內部的事情。
眼下這情況明顯是曹老幫主安排的,剛纔老幫主的遺書來正名,現在這個計劃來順名。主打的就是給曹重鋪路,讓其名正言順的樣子。
遂,徐遊只是略帶沉吟的作壁上觀。
他來是幫主漕幫度過危機的,不是來當聖母的。
曹老幫主是個梟雄人物,他的安排自然有他位置之上的考量。
之前徐遊還奇怪爲什麼曹老幫主這麼一個厲害的人物在自己死後卻沒有留下任何公開的遺言之類的,致使漕幫內部動亂。
現在看來,老幫主還是早有他自己安排的。
徐遊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看好好學好好體會修行界的底層邏輯和殘酷之處。
很快,那老幫主帶着奄奄一息的曹瞞瞬身回到曹重身側。
右手插在自己嫡長子的心臟上,左手搭在曹重的肩膀上,三人落在紅色突然的正中間位置。
天上的紅色光幕以及那五條紅色靈脈再次散發出紅色光芒匯聚在神秘圖案之上。
老幫主以自己的肉身爲媒介,將曹瞞的修爲、力量、生命力悉數吸取然後“過渡”到曹重體內。
曹瞞的肉身肉眼可見的乾癟下來,身體狀態也以驚人的速度直接變的蒼老,像耄耋老人一樣。
最後整個人直接變成一具乾屍一樣,頭上是稀疏的白髮。
而在這短暫的過程裡,曹重臉上涌上巨大的痛苦之意,強大的生命力修爲之力灌注進他體內。
他本人沒有吭聲,修爲不聽的攀升着,四境中期,最後竟然直接停在了四境後期上!
曹老幫主隨手丟掉手中的曹瞞蒼老幹屍,乾屍落地,再無半點生命力。
所有人愈發呆滯的看着眼前這一幕,這樣的恐怖詭異的神奇一幕超出了他們的所有認知。
方纔還在主持會議的曹家嫡長子曹瞞現在已化爲枯骨,而最不受待見的曹重現在竟然直接修爲接連跨越的兩個小境界。
而促成這一切的竟然是逝去的曹老幫主!
虎毒尚且不食子,這曹老幫主竟然不知道以什麼方式把嫡長子的性命修爲以詭異的方式全都給了曹重。
這一切的一切全都讓周圍的人目瞪口呆,場面鴉雀無聲。
而曹老幫主此刻亦是滿臉漠然之色,而後眼神又落在了曹迪身上。
“不!父親不!”
在視線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曹迪臉上涌上無比的絕望和驚恐,整個人當即化作一道驚鴻想要跑路。
但是四境的修士如何能在六境修士的手下逃命?
只一瞬間,曹老幫主便瞬身到曹迪身後,如出一轍將手穿透他的胸膛。
曹迪臉上茫然且不敢置信的低頭看着穿他胸膛而過的枯手,自己的心臟還在倔強的跳動着。
但是卻被自己的父親死死的捏在手裡。
鮮血從傷口處湯湯留下,意識跟隨着鮮血慢慢消散,用盡全身的力氣回頭也只能看見自己父親那漠然的蒼老面龐。
曹迪臉上涌上憤恨的苦笑,沒想到自己的人生竟然以這樣的方式終結。
周圍漕幫的修士在見到曹迪也被幫主幹掉之後,人人自危,眼神裡全是駭然。
但是也沒有人敢先跑路,曹迪的死狀擺在這,沒有人敢拿自己的性命跟六境修士開玩笑。
曹瑞此刻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眼神裡全是驚恐,曹瞞和曹迪的接連死亡讓他此刻如墜深淵。
很快,曹老幫主帶着奄奄一息的曹迪再次回到血色圖案之上,進行着剛纔曹瞞一樣的詭異儀式。
自身爲中介,將曹迪化作曹重的養分!
過程依舊蒼老震撼,血色光幕,紅脈以及圖案散發着愈發詭異的紅光。
極短的時間內,曹迪便和曹瞞一樣,化作一具蒼老的乾屍掉在地上。
而曹重身上紅光大放,臉上依舊涌現出痛苦之色,修爲更是不斷的攀升着,最後竟然直接衝破的第五境的瓶頸。
停在了第五境初期的修爲之上。
只是處破大境,修爲有些不穩,但確實是入了第五境的修爲!
徐遊眉頭緊鎖的看着上方詭異的畫面,虎毒食子,死而復生的曹老幫主竟然毫不猶豫的拿自己兩個親兒子的性命去給另外一個親兒子鋪路。
這樣的行爲,說實話,也讓徐遊感受到了一些殘酷。
這些修行世家真的爲了家族利益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若是以後曹家人人效仿,那這個家還怎麼立?
這種近乎於邪道的做法,確實給人的視覺衝擊力非常大。
而且最古怪的是,這血靈祭祀陣法竟然能把他人的修爲度化爲己用!且效率驚人的高效!
這種吸取他人修爲的法門有,還不少,但都是邪魔外道,是一些邪修喜歡的事情。
但是那種吸取法門基本上吸取對方的修爲半成都不到,轉化效率非常低,而且還要面臨體內不同修爲之力帶來的駁雜迫害。
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所以走這種吸取他人修爲大道的邪修基本都不會太正常,最後都會成爲人不人鬼不鬼的。
但是眼前這曹重卻明顯不是這樣,在以老幫主爲中介之後,那些修爲轉爲最爲純粹的靈力過渡到他體內。
並且能直接轉化爲修爲增加實力,這樣的操作讓徐遊非常詫異。
要知道,這五境的門檻也是很高的,在突破的時候要付出的代價和準備工作都是驚人的。
這曹重又不是天驕修士,竟然能直接靠着這樣的手段強行突破。
有意思,這血靈祭祀陣法確實有意思。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這時,徐遊身邊的雪千落眉頭已經緊緊的鎖在一起,聲音冰冷的說道,“此舉如邪道,當着這麼多的面親人相殘,傳出去對名聲不利。
或許會影響到我們仙門,說我們崑崙豢養邪魔歪道,這樣的行爲不能擴大。”
“師姐且慢!”徐遊趕緊拉住仙門榮譽使命感爆棚的雪千落,道,“這不是邪魔之道。只是看着嗜血。
但是本質上是另外一種純澈的實力轉換,或者說繼承。嚴格來講不算邪魔外道。
畢竟你也知道,這祭祀陣法歷來都是帶着血腥的。眼下這個也不算是太過越界。且看。”
雪千落稍稍頓住,點了點頭,徐遊說的話她都信,遂繼續站在徐遊身側看着。
很快,漂浮在血色圖案之上的曹重身上的氣息已經穩固下來,儼然成了一位五境初期的修士。
就在這時,曹老幫主的雙手直接按在曹重的天靈蓋之上,身上的血肉頓時化作磅礴的修爲之力灌注到曹重體內。
曹重的臉色再次涌現出劇烈的痛苦之意,身上的修爲又開始不斷的攀升着。
片刻之後,曹老幫主的身軀慢慢變的虛無透明起來,最後直接化作漫天星點消散在空中。
而曹重的修爲竟然直接攀升到了五境後期!
底下的人現在都已經震撼的說不出話了,全都呆滯的看着這荒唐詭異的畫面。
慢慢的,紅色光幕和紅色靈脈以及那座血色圖案也漸漸消散,地底下那五團陰靈力依舊如初,只是其上的血色玉符全都黯淡碎裂。
血靈祭祀陣法已成!
曹重緩緩的飄落下來,眼神冰冷,表情冷漠的掃視了一圈四周。
他先是朝徐遊彎腰作揖,“多謝上仙護道。”
徐遊眼神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曹重,他沒有說話,曹重就一直保持着彎腰作揖的絕對恭敬的姿態。
並沒有因爲自己現在修爲大增有任何驕傲或者怠慢之處,依舊奉只有“四境初期”修爲的徐遊爲尊。
徐遊說什麼,他便做什麼。
最後徐遊只是說淡淡的點點頭,“你該先向漕幫的人解釋。”
“上仙可繼續支持我當漕幫幫主?”曹重繼續問道。
徐遊淡淡一笑,“你整出這麼大的動靜,修爲也到了五境後期,看的出來是曹老幫主的意思。
既然是曹老幫主的意思,我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我自然繼續支持,但能否得到幫衆的支持就看你自己了。”
“多謝上仙。”
徐遊繼續淡淡道,“不過醜話說在前頭,等會我要知道你剛纔的行爲是否符合正道,若是邪魔外道的手段就別怪我幫漕幫清理門戶了。”
“是,上仙,在下問心無愧。”曹重保證了一句。
而後曹重才繼續看着漕幫衆人,緩緩道,
“一切都是幫主的計劃,此陣名血靈祭祀大陣,是幫內的不傳之秘術,只有歷任幫主才知道,纔有資格施展。
幫主生前彌留之際佈下此陣,我順勢而爲。至於曹瞞和曹迪的死亡也是計劃之中的一環。
他們是爲漕幫的未來而犧牲的,助我凝練到現在這修爲。從而能繼續保住我們漕幫現有的格局。
從現在起,我便是漕幫的幫主,誰贊成,誰反對?”
“不是,剛纔那到底是怎麼回事?算不算是弒兄殺父?”臉上腫脹還未消退的苗天放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出來。
“你說是幫主的計劃,那可有證據?衆所周知,幫主性格善良,又豈會拿自己嫡子的性命以及自己來當做你的養分?
這其中定然是你的陰謀詭計!你這手段分明就是邪魔手段!”
苗天放越說越激動,越覺得自己有理,聲音愈發的慷慨激昂,“所以,在沒有給出合理的解釋之前,你的殘忍行爲是沒有資格當漕幫的幫主!”
苗天放話說完,周圍的漕幫修士就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