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既然選擇了在這所學校讀音樂,你媽幹嘛又非讓你出國呢?”我好奇的問。
“報志願、選專業的時候,我都是瞞着我媽偷偷弄的,我知道被她知道她肯定不會讓我讀音樂。一年多以來,我媽一直都在勸說我轉專業,並且一直都在說服我出國讀書。可我並不想去經商,也不想去跟出國風。現在我媽幫我聯繫好了學校讓我下學期就走。”嚴冬無奈地說。
一時我不知該說什麼,這些全都超出我的接受能力之外。著名女企業家的兒子、未婚媽媽、被迫出國。我完全沒想過這些會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所以現在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很荒謬對不對?我從來都不知道該怎麼介紹我的家庭,所以也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些事,替我保密好嗎?”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辦呢?”
“我會堅守我的音樂夢,絕對不向媽媽妥協。我不會出國的,我現在正在一點一點試圖說服我媽,雖然很難,但我會努力。”
我被嚴冬對夢想的堅持感動,有些顫抖地說:“加油!你媽總有一天會理解你的!”
嚴冬也堅定的點點頭說:“我會的。這是我從小到大對媽媽的第一次反抗,我不想再這樣沒有自由沒有快樂。”
“這麼說你的成長中有過很多不快樂。”我看這樣的富家子弟有些感慨,不知道他們是幸運還是不幸。
“也不算是,我小時候媽媽很忙,我大多時候都跟着外婆的。媽媽每次和我在一塊兒都對我很好,只是有些固執罷了。莫黎,你的家呢?怎麼樣?”
“我沒你這麼戲劇化啦。我爸媽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生活和其他人比起來也算得上小康,一家人總是忙忙碌碌的,沒什麼特別的。”我說完一擡頭觸到了嚴冬羨慕的眼光。
“我一直在期待這樣的生活。莫黎,既然你的家庭這樣圓滿幸福,你的憂傷又是因那個故事而存在?”嚴冬突然問道,讓我猝不及防。
“哪有什麼憂傷,哪有什麼故事啊?”我裝作輕鬆地說。
嚴冬欲言又止,最終無奈的低頭吃飯。
我並不想提所謂的曾經。我不需要誰來可憐我,我也不需要誰來評論到底誰對誰錯。我只想把它塵封在記憶裡,不要讓我輕易觸及。那些關於友情的、關於愛情的、關於貓魚水的逝去的記憶又會對誰有意義呢?誰又會是誰的貓魚水。我就是要把它埋掉、吞掉、葬掉,永遠都不再觸及。想到這裡我才發現,它只是一段故事,爲什麼我非要強迫自己不去觸及呢?
不想再去想這些,擡頭看了一眼嚴冬,依然在心事重重的扒飯,不知道是在想怎樣說服他媽媽還是在猜測我所謂的故事。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看似陽光燦爛的富家少爺讓人可憐。
想起這些,我小心翼翼的問:“嚴冬,你……想過你爸爸嗎?”
“當然想過啦,我小時候不懂事,看到別的孩子都有爸爸,就問我媽媽爸爸去哪了。沒想到媽媽臉色凝重的說‘你沒有爸爸,以後不準再問這個問題’,我便再沒問過媽媽有關爸爸的事。只是在我哭鬧這不肯睡覺的時候,外婆偷偷地抹着眼淚說些有關爸爸的事。”嚴冬似乎回到了那個充滿恐懼的童年,我不忍心再聽下去,就開始轉移話題說:“這的菜做得真不錯,我們能在這樣的晚上出來吃飯是多幸福的孩子啊!”
“是啊!去年這個時候我們還在教室擔心高考呢。對了,你們宿舍人說高考前夜出去慶祝也約了我哦,看來我的魅力挺大啊!你要不要錯過眼前這個超有魅力的大帥哥啊。”嚴冬知道我爲什麼突然轉移話題,很配合的開玩笑道。
“哎,這些叛徒啊,怎麼全是重色輕友啊,還沒邀請我呢,就先邀請你這自戀狂。”最終我們在玩笑中結束了這頓飯,之後各自嬉皮笑臉的回宿舍。
在這樣一個初夏的夜晚,我就這樣毫無準備的知道了一個人的身世秘密。我突然不知道了該如何去面對嚴冬,該如何去接受這樣離奇的身世。
這些天裡我們沒再聯繫,我們的再次見面就是6月6號晚上的紀念日聚餐了,或許他也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一個知道了他最大秘密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