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現代鍾馗傳

邵剛對兩人眨了幾下眼,這是三人數年配合中形成的眼語。兩人立即知道里面的總裁被人劫持了,而且身上居然還綁了定時炸彈,歹徒躲在了人質的身後,看不清什麼模樣。兩人的頭腦立即如渦輪般轉動起來,沈山隨即挪到窗前,看有什麼其他途徑可以進入裡間,羅峰則問:“裡面的兄弟,我是很佩服你的,能夠在戒備森嚴的張氏集團辦公樓裡劫持柳總裁,換我都不行,不過你冒這麼大的險,有什麼要求說來聽聽,如果能夠滿足,我一定會滿足你的。”他說話,邵剛仍然眼睛一眨不眨的舉槍對準劫匪。

裡面傳來劫匪的冷笑聲,然後是有些疲憊的聲音:“我要的,你給不起,你要的,我也不想給,你們這些警察就省省吧,過會我就要帶着柳荃下地獄了,你們要想活命就趕快走吧。”然後是幾聲壓抑的嗚嗚聲,顯然是他口裡的柳荃,也就是張氏集團的總裁在叫。

羅峰隱約明白了劫匪的意圖,便道:“兄弟,聽你口音也是年少有爲,想要點什麼東西也不甚至用這種方式來要吧,你要走了,父母怎麼辦呢?兄弟別怪我說你,咱國家的人這個孝字可不能丟啊,你這麼做可不就將孝字踩到腳下了嗎?”

裡面沉默了一陣,又傳來“嘿嘿”一笑:“看來你年齡也不大,沒過40吧,也就常說的70後吧?你認爲我們這個年齡段的人對孝順有很深的感悟嗎?自古忠孝不能兩全的說法,在我們這幾代人裡面可都變成了愛孝不能兩全了。”停了一下,裡面的人又道:“得了,你也甭勸我,我不想傷害其他人,但是柳荃這賤人是必須要死的,我的一切都毀在了她手裡,不能再讓她去害別人了。”

孃的,裡面還是個有思想的混蛋,這種人心理一般異常穩定,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勸回來的。但爲了替沈山爭取時間,羅峰還是想着辦法分散他的注意力:“你不想傷害別人?這一屋子的傷員未必是他們自己閒着沒事撞牆撞的?這暫且不說,你想想,你要死了,你老孃老爹會不傷心?”

“這個也輪不到我**心了,反正這zha藥一爆炸,我連屍骨都不會剩下了,我跟柳荃就真的合在一塊,一了百了……啊”

“羅隊,趕快通知防爆隊,不行,還是趕緊疏散人羣,還有五分鐘就爆炸了。”沈山在裡面焦急的叫道,他沿着外面的樓沿居然走到了樓的另一面,破窗進去了。

羅峰與邵剛趕緊衝了進去。羅峰一看才明白邵剛爲什麼臉紅了,柳荃只穿着內衣褲被綁在老闆椅上,露在外面的肌膚豐潤雪白,讓人一看就想狠狠親上幾口,連羅峰自己心裡都爲之一蕩。沈山正蹲在她身前看綁在她身上的定時炸彈,一個壯實的年青人躺在他腳下,應該就是劫匪。

羅峰也沒時間去看柳荃了,衝到沈山破開的窗戶前,往下一看,底下警車已經閃爍一片了,他趕緊掏出手機跟總檯聯繫:“總檯,我是012,現在正在豐園樓爆炸案現場,請通知到場的同事在三分鐘之內將附近人羣疏散到一里外,附近區域立即進行交通管制。”說完轉向對沈山與邵剛道:“你兩小子趕緊帶着傷員走,留給你們的時間只有三分鐘了。”

“那你呢?”邵剛問。

“好不容易有個成英雄的機會,我要把握,快走!”羅峰推了兩人一把。

“那怎麼行?”邵剛的英雄情結也被激發了,“你還有嫂子與小波要照顧,我一個人無所謂,我留下!”

“你們兩個有病啊,又不是非要留下不可,爭什麼爭?”沈山滿頭大汗的擡起頭,手裡拎起那捆定時炸彈往旁邊一丟。

兩人一愣,然後大笑着衝過來就要掐沈山,沈山游魚般一閃,避開兩人,扯下窗簾蓋在柳荃身上,卻偏偏忘了將柳荃解開,連嘴裡的毛巾都沒有取下。在他自己以及外面的記憶裡都沒有接觸成熟女性的記憶,他剛纔解除定時炸彈的時候就被肉香差點給薰暈了。不過好像還比較好聞,就是讓人心慌而已。

沈山探出窗外狠狠吸了幾口氣,纔將鼻端的香味驅散,心中也平靜了下來。羅峰趕緊又打電話加總檯報告了情況,讓救護人員上樓,邵剛則將劫匪銬了起來,但都沒有去碰柳荃,氣得柳荃使勁的來回瞪三人。

十五分鐘以後,在醫護人員與警察的努力下,案發現場事務都處理完了。傷員都被送往了附近的醫院,警察在仔細查看了整幢大廈後,宣佈瞭解除警報,大廈的職員才驚魂未定的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柳荃倒是很快穩定了情緒,不顧勸告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接見了羅峰三人。

三人一進辦公室,就看重新梳妝後的柳荃坐在真皮椅上笑吟吟的看着三人,身上穿着素白的職業裝,將她豐滿而婀娜的身形恰到好處的襯托出來,還加上了一種溫柔與幹練結合的氣質,配上她那美得近乎妖異的臉孔,使得任何正常的男子一旦看到她,視線就不會再被別的東西吸引。三人就是如此,連羅峰這個好好丈夫都不例外,倒是沈山卻總覺得柳荃的美麗或者說她的笑容總給他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見三人直愣愣的進來,柳荃這次總算滿意了他們的反應,嫣然一笑:“羅隊長,還有兩位警官,請坐!”她這一笑可又勾走了邵剛一魂,總算他還能控制自己的,坐在柳荃對面的沙發上低下頭使勁的喝着滾燙的熱茶。沈山則有些黯然了,似乎已經神遊天外,羅峰畢竟見識多一些,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柳總,三番五次打電話請我來,就是因爲怕今日之事發生嗎?”

柳荃雙肘支桌,身體微向前,聲音清脆而婉轉:“是,又不是!”

羅峰點點頭:“那還有什麼事呢?”

柳荃美目中神色一閃,嬌笑道:“當然,如果僅僅是一個秋楓,我可不敢勞動羅隊長您的大駕,今天這事只是個意外而已,當然也可能不是意外。”

“我不明白,柳總可否將話說得明白點。”羅峰皺皺眉頭。

“秋楓追求過我,可我沒答應,他也早威脅過我,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職員,我當然不會放在心上;可是如果江復古也對我不懷好意了,我能不向警方求助嗎?”

“江復古?華興幫老大?”羅峰這次不僅是皺眉頭那簡單了,整張臉都黑得可以染布了。

“沒錯,叫江復古的人也許有很多,但讓我感到害怕的就只有那一個。事實上,秋楓或許就得到了他的幫助,否則是不可能在我們豐園樓裡自由進出的。”柳荃點點頭。

羅峰很是苦惱,華興幫的總部雖然不在大府市,但幫中大哥江復古卻長期住在市裡,在大府市的潛力還在其總部所在地港深市之上,平日裡江復古打個噴嚏都會讓警方忙上好些日子。這樣的人,不要說他羅峰,連大府市市長都不敢輕易去撩拔。但是張氏集團在大府市的地位也不會比華興幫差到哪去,不同的只是一黑一白。現在要他羅峰夾到這兩大勢力之間,他要不會動輒得咎的話,那就是兩方高層都改吃齋唸佛了。可是眼前這個渾身上下充滿了誘惑力的小女人都不是簡單角色,更何況那些人老成精、心黑手辣之輩。

羅峰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思維:“如果是涉及到華興幫,那我不怕告訴你實話,柳總,這事你至少得找我們肖局才行,像我們這種小角色是做不了主的。”

柳荃鳳目一轉:“羅隊長,您這話可錯了,在大府市誰敢說您是小角色啊,這些年來華興幫一直不敢將總部遷到大府,不就是因爲有您這個大名鼎鼎的鐵血警官在嗎?還有你的這兩名下屬,那可都是萬里挑一的精英,尤其是那位破窗而入擒下秋楓的那位警官,天啊,他可是從100多米的高空,從僅容一隻腳的一點點屋沿上挪過來的,這連一般的特警都做不到。看到你們我可就安心了。”

羅峰也覺得今天沈山的表現讓人有些吃驚,但一時也沒功夫多想:“柳總,謝謝你的讚譽,但這件事我確實做不了主,更何況現在還只是傳聞,你還是找我們肖局吧。”

“羅隊長,您這可不是替長官着想的好下屬做法了,你們肖局太忙了,我打電話給他時,他可是跟我說這事歸你全權負責。你不會是怕了江復古吧?我可是聽說現在大府市裡最流行的那句‘老子專門克邪’就是出自您之口,您就忍心我一弱女子受邪惡勢力的威脅而不幫我嗎?”柳荃鳳目中隱有淚光閃動,如常面色中隱約有些起伏,似乎在壓抑着某種情愫。這種表情幾乎可以讓男人的呵護欲瞬間燃燒到極致。

羅峰終也有些心動,但柳荃的話讓他太震驚了:“柳總,你是說我們肖局長早就知道這事?”

“是啊,肖局長還說只要找到你就沒問題了,可你……”柳荃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羅峰一下子也懵了,肖天行什麼都知道,居然都沒有交待一聲,擺明了要讓他難做,他們倆的關係差也不是一年兩年,但這麼明顯的針對他還是第一次。羅峰看看邵剛與沈山,兩人當然也知道局裡的微妙,有些替他難過。沈山突然對柳荃道:“柳總,那你覺得我們怎麼做才行呢?”越來越懂人事世故的沈山也知道以退爲進了。

“我怎麼敢安排各位警官的工作呢?那可是你們肖局的權力。我只是想警方能派些人手保護我,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是希望你們三位警官能留下。”

“這樣吧,柳總,具體情況我先回去跟我們肖局長彙報一下,至於下一步怎麼安排,還是由我們肖局長來定奪吧。如果局裡安排我們三人過來,我們肯定會服從的。”羅峰決定還是先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在這位玲瓏剔透的美女總裁面前,他是沒辦法正常使用自己的腦子的。

“那好吧,希望能儘快得到你們的答覆,否則下回你們就可能趕不及救我了。”柳荃也不再緊逼,目送三人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眼睛裡流露出一種陰謀得逞後的笑意。

看到羅峰氣沖沖的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肖天行出乎意料的沒有先說話。羅峰劈頭就問:“肖局,張氏集團那邊是怎麼回事?你明知有事,也不先告訴我們一聲,今天如果不是我們趕得及時,那傷亡可就大了!”

肖天行將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到他身上:“小羅,我就是怕有事,才讓張氏集團的柳荃柳總趕緊找你的嘛,可是你又忙,一直沒去見人家。”

羅峰一聽更來氣了:“肖局,你也知道我忙啊?你就不會先派其他兄弟去看看?”

“誰去?我去?局裡除了你我還有誰能面對江復古?我要去了,可就一點回旋餘地都沒有了。你不會想江復古與警方在大府開戰吧?”肖天行仍然平心靜氣的,但言語也毫不客氣。

“他媽的,這警察可做得真窩囊!”羅峰摘下帽子,狠狠甩在地上。

肖天行起身撿起帽子,拍拍放到桌子上:“小羅,你也不用憋氣,我們的職責是要保一方平安。這幾年大府市的犯罪率呈下降趨勢,不正說我們採取的懷柔策略是正確的嗎?只要達到了保一方平安的目的,我們還有什麼不能做?”

“下降?”羅峰冷笑一聲,“你們在做夢吧?我就不信你會不知道現在的大府市蓋子底下捂了多少東西?上次幾國元首來大府參觀,如果不是沈山衝上去擋了幾槍,你認爲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嗎?你以爲恐怖分子是怎麼進入大府市的,是華興幫啊!是你們縱容的華興幫啊!”

“住口!你……你……你從今天起帶五個人去保護柳總裁,隊裡的事交給萬光才負責。”肖天行終於沉不住氣了。

羅峰大怒:“肖天行,我們是人民警察,不是保鏢,我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要去你去!”

肖天行從嘴角擠出幾句話:“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去我就停你的職!”

羅峰一瞪眼,從腋下下了手槍就要往桌上拍,但突然靈機一動,手腕一旋,將帽子挑了起來戴好,然後又收好槍,神色也平靜了下來,對有些驚愕的肖天行道:“好吧,我去,那局裡的事就有勞萬光才與肖局您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肖天行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他抓起電話拔了起來,很快電話通了。

“喂,範書記,羅峰這小子答應去保護柳總了。可我覺着有些不對啊,這不是讓這小子直接與江復古起衝突嗎?”肖天行對着話筒道。

“我也沒辦法啊,誰讓整個大府市只有羅峰能對付江復古呢?你也不想柳荃落入江復古之手吧?不然我們的損失可就大了。”話筒那邊傳來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

肖天行半天沒作聲,電話那得傳了不耐煩的聲音:“小肖啊,你別想那麼多,車到山前必有路嘛,你也不要老是打擾我了。88!”

正如肖天行所擔心的,羅峰確實是突然想起可以直接面對江復古了才答應去保護柳荃的。他回到刑警隊就找到邵剛與沈山,另外又點了謝週三以及兩名剛畢業的女警,保護女性有女警總還是方便些。

柳荃好像知道他們一定會回去,早就將旁邊的秘書室收拾好,還有單獨的更新室也騰空了,專門給他們做辦公室。

羅峰讓兩名女警坐在秘書室裡,自己帶着沈山三人先到大廈的監控室裡看了看,與保安們先認識了一下,然後就坐到柳荃的小更衣室裡。他不打算搞得風聲鶴唳的,甚至他還想江復古能早點下手,要追女人,江復古總不好意思假手他人吧,到時他就可以與江復古來個面對面交流了。

沒事幹的日子難熬卻又過得快,羅峰似乎剛打了個盹就下班了。柳荃親自開車帶他們來到大府市有名的商務休閒所——夜。

夜,就一個字,卻是整個大西省最高檔的休閒會所,到裡面來的人非富即貴,一個晚上的消費可能就是羅峰幾人一年的收入。按說非常時期羅峰應該阻止柳荃到這些人員混雜的地方來,但羅峰現在卻時時惡意的祈禱下一個場所就能遇上江復古,自然也不會拒絕柳荃的“好意”了。

一進門,就有兩名秀麗高挑的迎賓迎上來,一看是柳荃領頭,立即遞上了她常去的房間的鑰匙,然後輕盈的退下了。

羅峰邊四處看邊道:“柳總,這地方你常來吧。”

柳荃點點頭:“是啊,我們這種人,壓力大,又是單身,除了睡覺,可真不想呆那個冷冰冰的家裡,自然在外面玩的時間會多些。”

邵剛這時不知頭腦短路還是燒得慌,竟然冒出一句:“柳總,你還沒結婚啊?”

柳荃嘴角一扯,似乎是笑了下,但在昏黃的燈光中顯得有些淒涼:“是啊,除非我願意找江復古這樣的人。”

“柳總,我想我還是有義務提醒你一下,在公衆場合,你還不要提那個名字。”羅峰皺皺着眉頭,似乎是勸柳荃,但眼光卻看向了邵剛。

邵剛一激凌,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乖乖閉上了嘴巴。

“啊!”前面傳來一聲驚叫,羅峰的臉色就變了,是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女警察,一進門就跟沈山走到前面去了,這時不知遇上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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