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現代鍾馗傳

陣是不死貧道設的,陣內重重情形莫不在他眼底,雖然他對世家子弟沒什麼好感,但對洗刷自己的惡名的機會他也不會放過,見年輕者有性命之憂,立即腳踏陰陽,衝過來將年輕者拉到了自己身後。手中經過幾天祭煉後發着霞光的桃木劍也迎上了已經冒着黑光的飛劍,甫一接觸,老道迅即一抹,霞光頓將黑光驅散,老道又將手腕一番,飛劍滴溜溜的繞着桃木劍打起轉來,老道再一卸,飛劍乖乖的落在年輕者腳下。而這時老道左手已經發出了幾個掌心雷轟向女鬼,經過幾天的修煉吸收,老道此時發出的掌心雷比之前幾天威力更甚。女鬼一頭撞上,竟被打得兩眼綠光變金光,不辨東西南北。

趁她病,要她命,不死貧道見三個惡鬼被年長者吸收了,其餘的則還在七星連環陣裡找尋他的蹤跡,趕緊退回八門金鎖陣裡,走到女鬼身邊,就是一個滅魂陰雷。女鬼剛清醒一點,根本沒想到老道其實就在她身邊,如何能躲開,一個滅魂陰雷吃過結結實實,立即發出一聲痛哼,隨即就煙消雲散了。

殺了女鬼,不死貧道也不輕鬆,這滅魂陰雷是針對靈魂的直接攻擊手段,對付鬼魂的不二絕招,但攻擊力超強的前提是幾乎捨棄了防禦。老道就被女鬼的陰氣滲入了經脈裡,感覺一陣發冷,元氣運轉了數週天才緩過勁來。

但六月債,還得快,幾個找尋他的鬼竟然在黑氣的幫助下突破了七星連環陣。有個鬼甚至剛一探出頭來就看到不死貧道正呆呆的站在他身前,不由歡呼一聲,就緊緊纏上了老道。老道這時還在納氣歸元,被鬼一纏,身上貼符倒沒事,兩隻手卻被鬼氣一侵,立即開始變黑流水。旁邊兩個護衛他的警察反映也快,立即按他的囑咐向他手上潑了兩瓶化了符了無根水,這纔將使他手恢復原狀。

幾個鬼又立即向兩名警察纏去,不死貧道大怒,揮劍一劃,將鬼逼退,然後從警察手中搶過一支水槍就對準幾個鬼噴了起來,兩警察自然也不甘落後,雙槍齊發。一時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彌散開來,原來槍裡蓄的是雞血與狗血。

在八門金鎖陣裡,羣鬼根本無法躲藏,立即被噴得滿身,陣陣輕煙從他們身上冒起,行動緩慢下來。這時另兩名警察也跳了出來,像撒紙錢一樣的向羣鬼撒着不死貧道新畫的符。這些符一遇上鬼身就“騰”的冒出火來,燒得羣鬼作鬼哭,“呼呼”趕緊縮回七星連環陣裡。

不死貧道帶着兩名警察追到陣裡一看,乖乖,陣裡已經彌滿了陰冷的黑氣,不少大小鬼也在黑氣幫助下脫身出來。聞到黑氣散發的氣味,老道只覺一陣噁心,想要吐,身後更是傳來了兩名警察倒地的聲音。老道元氣急轉感覺纔好些,正要彎腰帶兩名警察離開,但在黑氣裡打了個轉的幾個老鬼又衝了過來,而且似乎剛洗了個舒服澡,身上雞血狗血都不見了,雖然身形比以前模糊些,但精神還真不錯。老道只好一腳一個將警察踢走,揮着桃木劍迎了上去。

原來黑煙就是這聚陰地上千年來聚集的陰穢之氣,再經衆鬼數百年的煉化提純,傷人的效果只怕比起人間製造的化學武器只有更好,但對衆鬼而言卻是營養滋補的佳品。幾個老鬼認爲大夥反正就要獲得自由離開這個鬼地方,留着也是便宜別人,放出來一方面可以攻敵,另一方面可以護身,衆鬼如何有不願之理。這些日子不死老道做準備之時,羣鬼可就在地下打洞,還用他們自己的殘骨搗騰了幾個鬼陣出來,以將深沉於地下的陰穢氣給鼓上地面。

這時果然起到了預期的作用,衆鬼可是士氣大漲,羣情激昂,鬼叫聲此起彼伏,不死貧道還好點,一把桃木劍舞得密不透風,掌心雷更是如炮彈般轟出,羣鬼也近不了身。兩名世家子弟互相配合卻仍有些捉襟見肘,若非兩人身上的法寶都是長輩所賜,還有些用處,迫羣鬼一下了近不了身,兩人早就已經傷在惡鬼手下了。但隨着黑氣彌散,兩人邊打邊嘔起來,眼看敗亡也是遲早的事。

不死貧道自然知道兩人有些撐不住了,但他也無力幫兩人,在失去褡褳後,他能夠自保已經算不錯了。兩人呆在陣裡又破壞了他先前的誘敵分割,各個擊破的策略,要他再想什麼變通的良策也實是爲難他。想着想着老道是越打越苦,以前半桶水不到時那是死道友,現在似乎水桶是裝滿了,卻還是死道友,難道他真是傳說中的罡煞,專克同伴嗎?

這個問題不死貧道的師父從來沒有正面的回答過,到死都沒有回答,別人卻一直如此傳說,其實他師父雖然沒回答,但老道就知道他其實是默認了。快兩百年了,沒有人對此給出過不定的答案。

這一次終於有了否定答案,不過不是人給的,而是小鬼沈三兒給的。

沈三兒就一直呆在公安局辦公大樓之上,附近方圓裡許內的動靜都在他的神思籠罩下,見情形已經陷入危急之中,但那些世家上下居然沒有一個出面幫忙,連有兩個子弟陷入鬼圍之中的世家也沒動靜,似乎他們過來就是準備看戲而已。他倒是不知東方世家來的就只有這兩個得到消息的愣頭青,所以纔敢施施然就走入公安局這個聚陰之地。

好,你們要看戲,我就轟轟烈烈的演一場給你們看。道門世家的態度讓心靈創傷還沒痊癒的沈三兒對某些人的印象更加惡劣,他看了周圍一眼,從褡褳裡取出一個小巧的青銅方鼎,放在樓頂上。然後手捏印決,對天吟唱着上古之歌。

附近那些世家長者正指着公安局裡的人鬼大戰,跟身邊的子弟講解如何進行實戰,說實話,他們也不是不想幫忙,但不死貧道百年來的事蹟太嚇人了,幾乎每個世家長者都怕自己的子弟有所損傷。不死貧道自動退走是他們參戰的先決條件,至於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方子弟也只好犧牲算了。但事情並沒有按他們所想的那樣發展下去,頭頂突然傳來了巨大的壓力,或許普通人感覺不到,但修道之人對這種壓力實在是太敏感了,那是九陰神雷產生的威壓,傳說中只有準仙人飛昇之前就要接受這種神雷的洗禮。

難道有人要飛昇了?這下所有的世家都呆不住了,紛紛跑出了酒店賓館,有的甚至直接就飛上了頂樓。對他們而言,就算自己這輩子不能飛昇了,看看別人飛昇也算沒白修一輩子道吧,這跟看A片來獲得快感有類似之處。是的,雖是黑夜,但對修真者來說,功力運足時無所謂白天黑夜,他們擡頭便見自天邊起,黑雲如沸水般翻滾,相互間磨擦,小型閃電正在雲間頻現,刺痛耳膜的聲響召示了它們巨大的威力。越接近公安局黑雲就越低,翻騰的也越厲害,已經有細絲般的閃電害羞似的接近樓頂,但又很快縮了回去,但聲音越來越沉悶,彷彿有個巨人壓抑怒火時發出的悶哼。

電光中,大家發現樓頂居然也有一個閃着金光的靈體,是靈體,尤其那些跟妖鬼打了一輩子交道的長者完全可以確定,那就是一個鬼,只是一個與衆不同的鬼,但也絕非什麼修真之人。看到閃電不斷在他頭頂閃現,慢慢接近他面前,所有世家大小都有些不相信自己那經年打煉的眼睛——在這種準仙人都害怕的天威下,居然還有一個鬼神清氣閒的坐在那裡,這完全顛覆了他們的常識,好幾個長者都吶吶自語道:“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終於,壓抑以久的巨人釋放了自己的怒火,一道道參天古樹粗細的綠色閃電自天而降,彷彿在天地間立起了根根巨柱,狠狠砸向公安局辦公樓的樓頂。但卻沒有將辦公樓給砸塌,而如流水般沿着牆壁而下,伸入了地下。

沒有聲音,如此巨大的聲勢居然沒有一丁點聲音,一切如同啞劇般,倏的就過去了。閃電消失了,黑雲靜止了,天也猛然增高了。當驚駭的目光轉向同伴時,圍觀的世家大小才發現大家其實都在大叫,但卻聽不到聲音,大家眼中的駭色更濃了——九陰神雷不是沒發出聲音,而是發出的聲音大到震聾了大家耳朵的程度。良久,彼此間才能聽到對方的說話聲,但仍顯得不那麼真切。

這就是天威!

突然所有人都回頭看向辦公樓樓頂,那裡,一個閃着金光的鬼正在撿起什麼東西。

那個鬼,竟然……竟然沒在天威之中受到損傷?不可能的事情確實發生了,發生了。眨眼間,金色的鬼消失了,樓下也不再傳來鬼叫聲,整幢大樓也明顯的發生的變化,印在路燈下,不再顯得那般陰暗,而是透出一股常人看不見的亮光,九陰神雷帶來的至陽之能還沒有完全消失。

“踏踏踏”似乎有人穿着拖鞋在走動,當人出現在門口時,大家才發現是不死貧道,他左右肩各扛着一個世家子弟,身後是四個警察。七人都是衣不蔽體,渾身冒着輕煙,宛如新出爐的糉子,連腳上的鞋都只剩個底子了,七人是與鬼接得太近而遭受了池魚之殃。

不死貧道雖然滿臉煙塵,頭髮焦枯,但精神卻從來沒這麼好過,第一次,他做到了不死道友,而且居然能在不損一紙一筆的前提下徹底消滅了整個聚陰之地的鬼,順帶還改變了整個地氣。這可是開山祖師才取得過的輝煌成果,雖然是在天威相助之下取得的。

公安局長還以爲九陰神雷是不死貧道引發的,雖然剛看到神雷轟頂時連嚇帶急差點大小便失禁,但這時卻用拜神時有的崇敬眼光看着老道,要是這樣的神人往東南海一站,再搞幾個這樣環保的“核彈”出來,估計周邊那些小矮子就要老實多了,也不會引起國際核能組織的叫囂。

不說局長邊打着小九九邊指揮收拾大廳,不死貧道卻拍着兩個還氣息不順的東方叫道:“哈哈,丟他娘,老道我要改道號了,要改成不死道友了。”

年長者受不了他的大力,強撐着苦笑道:“道兄,你再用點力氣就不用改道號了。”

老道這才反應過來,將兩人小心的扶到局長辦公室裡坐好,然後取來香燭紙錢,竟然就在局長辦公室裡左右禱告,上報三清祖師,中報道門至交,由兩個東方爲證,正式宣佈自己改名了。不過倒不是改成不死道友,而是改成了至運,他相信這些天的變化仍是自己造化到了,所以運氣好到了極至,取名至運才能留住運氣傍身。

兩個東方有氣無力的看着他露着兩個白白的屁股蛋到處跑,想笑不敢笑,才發現道界聲名狼藉的不死貧道竟是這般可愛的一個人,也就毫不推辭的答應了做他更名的見證人,還答應幫他宣傳。

四名警察早被送醫院檢查治療去了,但坐在局長辦公室的三個“神仙”卻沒人敢打擾,後來還是一名警花紅着臉提醒局長給他們送脫衣服鞋子去。三人趕緊換好,這纔敢出來見人。

趁着警察記錄的收拾場地,不死貧道,不,現在是至運道人本來想趁機就溜了。他想自己爲公安局解決了這麼個大問題,一輛小車的事情他們也不好意思不扛吧。但他不知至少有三個人盯死了他,他走到哪就跟到哪。

三人裡有兩個東方,他倆是想請至運回山門一趟,向他請教請教下功力突然提升的秘訣。而另一個則是我們兩眼放光的局長,他對自己起初動過的小九九越想越來勁,準備天一亮就將至運送到市,再送到省裡,最好是能夠送到首都,也算他爲國做了個大大的貢獻。

老道這時雖然頭腦活絡了不少,但多年來生活在社會的邊緣,如何能夠了解這些社會主流人物的想法,他倒是一門心思想走遍天下,多去捉些惡鬼,爲民除害,自己也遂了遍覽天下羣山的心願。走到門口時,老道見三人還是緊跟不放,也不好偷偷溜了,便向三人抱拳道:“三位,眼下事情總算是完結了,貧道還有些事要辦,就此告辭吧!”說着便要走。

三人也不攔他,只看着他身上面帶神秘的微笑,老道有些奇怪,低頭一看,才發現身上穿的是警服,嗯,還有些許淡淡的香氣。慘也,估計是局長見他身形矮小,找了套警花的制服給他,說不定不久前還穿在哪位警花身上呢。老道一下子老臉通紅,窘得直在地上找洞,走出門外的腳也收了回來。

“這個,局長你看是不是還給貧道另外找身衣服,這是人家的制服,貧道穿出去不好吧,貧道又不是警察。”老道看局長只是笑,不由硬着頭皮懇求道。

局長眼珠一轉,一大串沒有營養的話就噴向了至運道人:“老仙長,這不是沒有合適的衣服嘛,您看這樣吧,今天咱們就在我辦公室裡湊合一宿,明天我再帶你去買衣服。至於說走,你看這不都還沒安定嗎?你可不能走,千萬不能走啊!”

兩個東方見至運有些動搖,正想加入勸說的陣營,順便也撈點好處。“撲”一聲悶響,年輕點的東方玉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回頭一看,一個包裹掉在地上。東方玉氣得就要將包裹踢開,他叔叔東方明趕緊攔住他,撿起包裹一看,時面是幾身男裝。至運道人眼尖,一看發現了是男裝,趕緊一把搶過,匆匆回到局長的辦公室將衣服換了回來。

衣服非常合身,就好像專門替他寫作的,而且悠閒裝穿在身上非常舒服,比道袍舒服多了。至運拍身上,正準備出去,發現上衣口袋裡有封信,他趕緊取出一看,臉上的表情可就豐富起來了。

信是沈三兒寫的,將近幾天的事情都告訴了至運道人,沈三兒還不是習慣騙人,更不習慣佔人便宜。引發九陰神雷之前,他還不知道褡褳的真正價值,現在就算還不真正清楚,也已經知道褡褳是個了不得的寶物了,因此他約老道找個地方談一談。

至運老道看完後,先是一呆,然後渾身血液都涌上了腦袋,但這樣他仍感到自己的腦袋裡有些缺氧,轉不過來啊。終於他忍不住了,腳下猛的一運勁,向門外衝了出去。

身後是兩個被撞倒在地,摔得四仰八叉的東方雙雄,還有一個以爲他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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