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痛快的認了,那朕也可以答應你,不禍及你的家人。甚至,朕還會讓你的同謀與你一起死,不讓你孤身上路。”說着,樑元劭帶着森森寒意看向了朱柔嘉。他背過身去,讓衆人都看不清他的神色時,才透出幾許諷刺的笑道:“你說呢?柔嬪?”
朱柔嘉依舊不認,她對着樑元劭的冷眸,只做出悲然欲泣的模樣:“皇上,這,這與嬪妾何干啊?”
“是嗎?那朕問你,近半月來,你與韋佳靈突然間交往甚密是爲何?”
朱柔嘉眸子一轉,答道:“嬪妾與韋美人住在一處,往來多些實屬正常啊。”她纔不是韋佳靈,果然是出身低賤的,竟然隨意被嚇嚇就認了,死了也是活該。
“正常?那爲何韋佳靈住處搜出的東西,你的寢宮也有一份呢?”樑元劭說着,便命人帶了證物來。那是用一方帕子包住的荷包,荷包是封死的,只細細看去,會看出荷包邊沿有着零碎的白色粉末。他命人當面拆開,裡頭正是那毒粉無疑。
朱柔嘉當即愣住,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藏得這般私密的東西,怎麼會輕易被人找了出來。可她與韋佳靈不同,下手的不是她。這般想着,她似乎看到了一線生機。
雙眸通紅,梨花帶雨:“皇上,嬪妾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只見朱柔嘉一副打死不認的模樣,樑元劭厭惡地別開眼,目光向下,兵部尚書正不安地看向此處。
微微彎下腰,樑元劭壓低聲音道:“你便是這般不識時務麼?想你是個聰明的,這會子卻還不如韋佳靈。她尚且知道要保家人,你就這般罔顧你朱家上下幾百口人麼?”
畢竟是個女子,更是個爲了家族入宮的女子,自然是明白家族於她比皇上可靠得多。況且皇上現在的意思,分明是逮着她不會放手了,又何必再連累旁人……
朱柔嘉聞言默了默,心裡終究是不甘的,她想着,總歸會有人救她,是以乾脆閉上嘴沉默下來。
樑元劭並不介意讓她看清現實,他錯開身子,給她看向蕭如雪的機會,可蕭如雪哪裡會搭理她,那一副嫌惡的、高高在上的模樣如鋒芒刺骨。她抿了抿脣,回頭再看向她的父親。誰知更是心寒。
朱尚書已然膽戰心驚地別開眼了——他雖不知女兒究竟幹了什麼,但想來也是他擔當不起的罪過。他真真是不願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化作雲煙。
心裡泛着點點涼意,朱柔嘉苦笑着翕動這鼻翼。罷了,連她的家人都不管不顧,她還能指望誰?認了便認了。
“皇上,嬪妾……”
“慢着。”一聲帶着幾分威嚴的聲音打斷了朱柔嘉認罪的話。
衆人聞聲看去,竟然是許久不曾露面的太后。齊太后被蘭嬤嬤攙扶着,氣色並不好。可一雙眼裡帶着幾分恨意,直直盯着前方,也不知是對樑元劭還是龍椅上躺着的上官璃。
“恭迎太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走到近前,齊太后方出了聲:“皇上就這般輕易地懲處了妃嬪,也不怕寒了衆人的心麼?好歹不能憑着這點東西給人定罪吧……”
“見過母后。”
“皇上不必多禮,還是趕緊將正事辦了的好。”說着,齊太后直直往上階走去。見了躺在龍椅上的上官璃,她不禁攥緊了手。原本她已不打算管旁的事情,可蘭嬤嬤說的不錯,上官璃還在,她是沈家的仇人。
若不是她,沈念卿如何會早產?若不是她,那小皇子定然是個康健的。
若不是她,皇上如何會與自己生了隔閡?
若不是她,奪了皇上的寵,還身懷有孕,如何會讓沈耀擔憂,做出那等錯事……
一切都是源於這個賤人……
齊太后的眼裡是森然的寒意,她盯了上官璃一會兒,高聲冷笑道:“皇上,你的惠妃可有着身孕呢,這會更是中了毒,不叫太醫趕緊診治,卻就任她在此處躺着。不知道的,還當這是誰演了一齣戲,專門引着皇上除去旁的妃嬪呢。”
這話一時驚起了千層浪,雖然齊太后心裡生氣,卻依舊避開了皇上,只給上官璃冠上懷疑的帽子。一衆妃嬪一邊擔憂自己被攪了進去,一邊對上官璃生出許多的懷疑和不滿來。文武百官亦是如此,家中有女子入宮的,與那些起了心思的,難免將上官璃視爲眼中釘。
樑元劭回眸對上齊太后,他知齊太后不喜上官璃,卻不想她會今日來攪局。
“朕倒不知母后這般掛懷惠妃,倒是她的福氣。”樑元劭有意將事情揭過,誰知齊太后不依不饒,只對着太醫問道:“說吧,惠妃到底如何?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哀家可要治你一個瀆職之罪。”
太醫額頭上汗珠如雨下,一頭是皇上,一頭是太后。不管怎麼着都討不得好去……他揣着心,亦不敢隨意開口。
見無法轉圜,樑元劭衝着去而復返的良辰緊了緊眉,良辰立下會意過來。她上前端正跪拜下,道:“回太后娘娘話,惠妃娘娘現下並不是中毒,只是昏睡過去了。”
齊太后聞言,眸光與額前的金飾交匯閃爍:“好你個奴才,竟然敢欺下瞞上?你可知犯得是欺君之罪?”
“不,太后娘娘,奴婢有話要稟。”
“說。”
“奴婢先前得知柔嬪娘娘與韋美人想要謀害娘娘和腹中的皇嗣,奴婢擔心極了,便去偷偷尋了皇上。皇上自然是擔憂皇嗣的,於是便命奴婢尋來蒙汗藥,替代了先前她們置的毒藥。”
良辰如實稟報,將樑元劭也拉扯進來,這下欺君的罪名自然是擔不上了。
齊太后怒極,好啊,原來皇上早就被這狐狸精迷得沒了清醒。不然如何會幫着設計兩名妃嬪,更是想借機除了人?
“笑話,你是如何知道有人要謀害惠妃的?又是怎麼知道她們的打算?依哀家看,你纔是居心不軌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