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狼騎士們**着,不安地轉來轉去。
“我們不走!獸人族沒有懦夫!”敵羣中有人大喊起來。
“一個血精靈有什麼了不起,大家衝破結界啊。”另一個人大喊。
笑意在我的嘴邊漾起。
感覺我身前的寶石發着紅色的亮光,沒有那麼暗了。
它也在需要嗎?
呵呵。
“姐姐,原諒我吧。”我低低地說。
`
號角聲。
獸人們聽到以後明顯地停頓了一下,然後安靜下來,又向兩邊讓開,包括那隊猛獁象騎士。
哦?
什麼重要人物要出現了嗎?
黑暗中一切都很靜。
一個高大的人影慢慢地走過來。
雷的身材是很高大的,但是和他一比也就很普通了。
他的個子即使在獸人中也是顯得很高的,赤着上身,卻披着紅色的披風。濃密的毛髮張揚着,金黃色的眼睛,胸前幾道長長的疤痕顯示着不羈。他左手是一個紅布包着的武器,應該是斧子,右手一個號角。
`
呃,我愣在了那裡。
獸人族是深紅地區的統稱。準確地說,可以分成野蠻人,純獸人,半獸人等等幾個種族,平時互相爭戰着。
現在這裡的明顯是一個野蠻人的軍隊,他們都是綠色的皮膚,馴化各種野獸戰鬥,象是狼和猛獁象還有其他。但是他們的領袖,竟然是一個金黃皮膚的獅族半獸人,可以說是奇怪了。
“西頓首領,爲什麼不讓進攻了?”一個狼騎兵問着。
七英雄裡的,西頓?
獸人們好像沒有什麼過於嚴格的軍紀,戰士可以隨意質問上司。
“你們勝不了她的。”他一邊解釋,一邊向我這邊走過來。
所有人都很靜,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他走近結界,用手扶上淡藍色的結界,口裡一邊輕輕地說着:“好久了。”
“你說什麼?”我問道。
我們現在還站在猛獁象屍體的木房子上。
“當時,我們就在這種結界的庇護下活下來的。”他的聲音很遠。
“沒有想到你們現在卻在攻打這種結界。”我笑了。
“呵呵。”他有點憨憨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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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兵吧。”現在好像不是話家常的時候。
“不行,我們沒有得到我們想要的。”他搖頭。
“你們想要什麼?”我皺眉。
“深紅之精靈石。”他的口氣也一緊。
`
“深紅之精靈石?是什麼?”商隊的首領現在才能緩過氣來,小心地問。
“深紅之精靈石,又叫靈魂之召喚石。傳說中可以召喚魔劍藍休瓦依古的召喚石。”西頓解釋道,並沒有看他,而是緊緊地盯着我。
他的這句話一說出來,不管是獸人那邊還是結界裡這邊,都起了一陣不小的**。
“召喚邪惡魔劍的召喚石怎麼會在我的商隊裡?應該在夜帝那裡啊!”商隊首領大驚。
“她在這裡,有什麼不可能的?”西頓口氣咄咄逼人,指着我大吼。
“她是誰?”商隊首領說話都有些顫抖了。
“她就是,夜帝的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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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聲音在山谷裡迴盪着。
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我。
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眼睛裡的表情都怪怪的,怪怪的……
“你,說,什麼?”我有點,有點茫然。
夜帝是我的主人沒錯,但……情……情婦……我……我…………
“好久不見了,夜帝的情婦。”他笑着盯着我的眼,彷彿對我的反映很滿意。
“你,你怎麼知道?”他是我認識的人麼?在哪裡見過嗎?
“你忘了嗎?我胸前的傷疤還是你砍的?”他指着他自己胸前的傷痕。
那麼,幾道長長的傷疤是我翅膀砍過後的痕跡。
對於獅族的半獸人,我總覺得長的都一樣,因爲都長了一張獅子臉,濃密的毛髮。
現在他這麼一說,我,我想起來了,那,那是……
“不錯,卡諾的十一國會議上。”他大笑起來。
“十一國的會議……”我重複。
“不錯,當時你是在夜帝的懷裡。”他的語氣很肯定。
“你還沒有死啊。”我邪邪地笑了。
“如果是一個人族的話早死了,可是你忘了我是獸人族。”他對自己的體格很滿意。
“所以,你記住我了?”我繼續笑着。
“不錯,長着三隻鋸翅的血精靈就是夜帝情婦的標誌。”
我苦笑着。
大哥,不用把情婦那兩個字反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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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報仇?”我饒有興趣地看着他。
“如果你把靈魂的召喚石給我,我放你走。”他這樣說着。
“你肯?”我的語調提高了,他不是這麼寬宏大量吧?
“自然肯,因爲無論你走到哪裡,都會被人們詛咒,被人們怨恨,甚至架起來燒死。”他的口氣很嘲弄。
看來他是想用這種辦法來折磨我了,先揭發我的身份,再把我放在憤怒的人羣中,這樣纔是最大的報復了。
“唉,要能被燒死,我早就去了。”我輕輕地嘆息着。
`
人們**起來。
“我們不用你的保護,收起你的結界吧。”一個人族士兵帶頭喊道。
“誘惑我們國王的賤人,你去死吧。”另一個聲音響起。
……
……
……
他們現在手裡拿着武器,沒有臭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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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住嘴。”獸人首領西頓忽然大喊,聲震山谷。
“怎麼了?”僱傭兵首領問。
“你想把她激怒,召喚出魔劍殺了這裡所有的人嗎?”西頓喝問。
他能做爲首領自然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其他人都噤聲,望着我。
“難道你自己不怕?”我微笑着看向他。
“我在賭。”
“賭什麼?”我繼續問。
“賭我可以戰勝拿着魔劍的你。”
“拿着魔劍的我?”真的,我真的笑出來了,笑的聲音還很大,人們都很靜,都在愣愣地看着這裡笑得前仰後合的我。
“怎麼了?有什麼好笑?”他低吼。
“好了,和你賭了。”
“賭什麼?”他反而後退。
“賭你連不拿神兵的我也打不過。”我的口氣透出蔑視。
“好。一言爲定。”他的眼睛放光,一下來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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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颳過。
準確地說,這裡只是峽谷的開頭,並沒有到達空之峽谷的腹地,過了界之門纔是十年前的戰場。
峽谷的一邊,是獸人的軍隊,他們是一個很奇怪的團體,聽到號角戰鬥的時候整齊劃一,很有紀律,平時卻都是罵罵咧咧的,也不知道是有沒有軍紀了。
另一邊,是人類的商隊,還有僱傭兵,他們還在淡藍色的結界的保護下,一個個靜得出奇。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着中間的我們。
看我輕輕一跳就跳出來,結界並沒有什麼變異,西頓首領的眼裡閃過一絲疑惑,又平靜下來。
“開始。”我站在他身前大約兩人遠的地方。
“我要準備一下。”他後退。
“那你慢慢準備,我先吃個糖。”
說完,我真的從口袋裡拿出一袋糖,打開,丟了一個在嘴裡。
“吼——”他一聲長吼過,右手的紅色布條一條條地崩開,露出黃金色的光。
“神兵?”我問道。
“不錯。”他喊着,強烈的金光在他手裡凝聚,最後形成了一把金色的斧子,閃閃發光。
靈斧,震撼。
傳說中砍到人就會暈的神兵。
聽說過,但沒有見過,沒有想到這樣金光燦燦。
不會是黃金打的吧,應該很值錢耶。
沒等我想太多,那團黃金色已經到了我的眼前。
“我要砍掉你的翅膀!”他大喊。
我退,雙翅前交叉,讓他砍。
“叮”地一聲火光四濺,果然是神兵,砍在我的翅膀上向上一彈,刃並沒有折。
“我要鋸掉你的兵器。”我陰森地笑着,第三隻翅膀一閃而至,重重地砍在他的兵器上。
又是一聲聲巨響,黃金斧上劃出一道道的火花。
“破山之震!”他大吼着後退,一頓,輪起斧子又砍過來。
我的身子急退,拖地的翅膀劃在石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那一斧砍空,震得地面轟然做響。
或者,他本來就是用來震暈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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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不出來了吧?
呵呵。
黃金色的斧子……
不應該再繼續留在這世間……
毀滅了吧……
我跳起來,一個空翻,我的翅膀就隨着我的身形重重地拍向地面,石屑飛揚,地上劃出深深的三道。
“你竟然沒有暈?”他望着笑得邪惡的我。
“你也不錯,還能把你的斧子收回去。”我回答。
獸人的力量果然不錯,可以再把他的武器從石縫裡拔出來。
“我討厭金黃色的武器。”我前衝,雙翅一剪。
總是習慣只用兩隻翅膀,改不過來了。
他後退,用斧子做盾,護在身前。
我追上來躍起,身子旋轉在空中,我的三隻翅膀就象直升機的翼一樣飛快的轉起來,藍光一片,砍向他的盾。
鋸金屬的聲音是很難聽的。
至少我感覺耳朵有一點點不舒服。
一點點。
他最後終於堅持不住,坐倒在地上,雙手還握着他那把斧子。
不,是半把。
另外的一截掉落在地上還閃着金光。
我落地,單膝跪在那裡,左手扶着地面,三隻翅膀挺立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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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
我看着他。
他看着他的斧頭。
“斷了?”他疑問地又看向我的翅膀。
點頭。
“你只是想砍斷我的斧子?”他眯起眼。
“我恨它。”我聳肩,翅膀隨着動。
“斷了……”他喃喃地說着。
“你可以找個金匠接起來,不過要小心他偷你金子。”我建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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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敗了。”他有點懊惱,後退着。
繼續點頭。
“我賭輸了,你要什麼?”他果然乾脆得很。
後面的人羣開始**起來。
“怎麼就敗了呢?”一個獸人騎士大喊。
“我也不希望那個獸人首領敗。”人族這邊有人這麼小聲地說着。
呵呵。
看來我果然是應該被砍死的那一個。
不過,留到以後燒死也不錯。
“我想知道一件事。”我淡淡地說。
“哦?只是一件事?”他有點奇怪。
“恩。告訴我,誰告訴你我在這個商隊裡的?”我現在想知道的是這個。
“是我的一個朋友……”他面有難色。
“艾克森-海爾海德斯?”我說出了,很自然。因爲我想不到有其他人。
“是的。”他點頭。
果然。
唉,有點累,我揮了揮手:“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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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然的象騎士的聲音漸漸地遠去了。
地面停止了顫抖。
想去歇一會,回頭,才發現,大家都用一種怪怪的眼神看着我。
結界打開的時候,只有安一個人衝過來。
她想去摸下我的翅膀,卻沒有摸到,我收起來了。
“翅膀,有沒有受傷?”她問着,看來是關心被黃金斧砍了一下的傷勢。
可是,沒有傷勢啊。
現在的我,只是想睡覺。
於是我就睡了,直接躺到路中間,睡得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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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什麼夢?不是白色的,不是紅色的,也不是綠色的。
而是?
一個從來沒有過的夢。
這裡是?
會堂?
十一國契約的會堂上。
那邊的那個,是夜帝?
那麼,在他懷裡的是?
我?
可是,我在這裡啊?
我什麼時候到了他的懷裡的?
“爲什麼要我保持這種樣子?”我開始說話了,在夜帝的懷裡不安地扭了扭。
“因爲這樣安全。”他笑着說,用鬍子茬紮了扎我的脖子,搞得我吃吃地低笑着。
……
我知道了。
這裡,不是夢。
而是,我的記憶。
是一年前的我的記憶。
即使是在記憶裡,我的脖子還是微微地癢。
……
“一會有什麼事情,你先走。”夜帝的臉孔看不清楚,任憑再怎麼努力看也看不清楚。
“不要。”我固執地喊。
“聽我的,一定要保護好卡米拉的身體。”他口氣嚴肅。
我要看清他的臉嘛,怎麼看不清?
一定要保護好……卡米拉的身體……
……
“你先走……”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向天空甩去。
“不要!”我在半空中一折,又衝了回來。
幾十個人圍向他。
一柄黃金色的斧子向他砍去,可是,他沒有兵器啊……
“夜帝——降臨閃——”
藍色的光芒閃起,夜帝的殺招。
那是,我發出的……
“他的情婦也會武藝!”有人驚叫。
一翅掃過那個巨斧獸人的胸膛,鋸下了幾道血痕,他倒下了。
接下來,是一個矮人,被我一翅鋸成兩段。
黑暗精靈。
人馬。
殺。
殺……
殺…………
鮮紅的血在空中飄揚,激盪,散開……
……
“用魔法打他們!不要近戰!”邊上有人喊。
“恩洛斯之結印,菲尼克斯!”一聲吶喊後,巨大的火焰向我們這邊襲來,燒到了幾個沒有躲開的矮人。
“安塔莉亞之結印,雷雲風暴!”一串雷閃着也向我的夜帝劈去,先劈倒了幾個衝在前的夏洛侖武士。
我的夜帝。
呵呵,這種叫法真親暱。
“阿資……特里克……辛巴塔那斯……”我的咒語在嘴邊響起,然後我就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
……
……
安塔莉亞的結印?
那時候安在麼?
不在啊?
那是誰喊的呢?
看來真的是在做夢了。
做夢的時候也有錯,什麼破夢。
……
`
“恩洛斯之結印,火流星。”另一個聲音響起,稚嫩而清亮,這是斯爾拉的?
“安塔莉亞之結印,雷光罩。”這個聲音是?安的?
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
這裡是?
清晨了?我現在就坐在深藍之道的大路上。
身上這是?
召喚士的衣服?
阿季的?
“安,斯爾拉?你們在做什麼?”怎麼一大早就在訓練魔法力嗎?
“是不是你殺害了公主?”斯爾拉的臉色繃地緊緊地。
“我?”我有點搞不清楚是現在在做夢還是剛纔在做夢了,我殺害公主做什麼?
“你是夜帝的情婦,是不是都是你策劃的?”斯爾拉一邊放魔法一邊喊,那本書被她翻得飛快。
一個個火焰魔法彈打過來,被安用雷系魔法擊中,爆出閃亮的光芒。
呃……
我看向其他人。
雷用一種類似鄙夷的眼光看着我。
阿季一臉的高深莫測,看不出表情。
“其他人呢?”
邊上死掉的猛獁象屍體證明昨天的事情確實發生過。
那麼,整個商隊呢?
“他們已經走了。”阿季回答我。
“公主現在有沒有危險?”雷問我。
“你問我?”我盯着他的眼。
“恩。你是夜帝的情婦。”他這樣回答我。
`
哦,我好像忘了我昨天轉職了,從“科林斯的藍”變成了“夜帝的情婦藍”。
情婦?
不錯的稱呼。
有點喜歡。
可是,我不是啊。
他只是我的……主人……
“公主死了。”我說。
“死了?”雷愣在那裡。
“公主在她還沒成爲公主的時候就死了。”我笑着說,感覺自己現在一定笑得很燦爛。
“你說什麼?”
所以說,一定要保護好卡米拉的身體。
`
“你去哪裡?”阿季拉住我。
“卡諾。”我回答。
“去那裡做什麼?”阿季繼續問。
“一定要,保護好,卡米拉的,身體……”我嘴裡機械地重複着。
這是他告訴我的。
我應該去做的吧。
“卡米拉?”阿季皺眉。
“就是他們口裡的公主,你要找的人。”我說完,然後轉頭繼續走。
`
“主人,等等我。”安追了上來。
“你叫我什麼?”我問。
“主人。”安回答。
“笑一笑。”我輕聲地說。
她開心地笑了,我把她攬在懷裡。
她身後一個火彈追過來,撞上我的能量罩,滅了。
“你跟着我做什麼?”我問跟着的阿季。
“去找我要找的人。”他沒有多說。
`
“菲兒,你回來。”斯爾拉撕吼的聲音。
那隻紅色的鳥本來是象我飛來,聽到喊聲後撲棱着翅膀懸浮在空中,有點進退兩難。
它收起翅膀落地,搖着頭。
“我去靜一下。”神鳥大人往河邊走去,看來是準備洗個臉。
“菲兒,你是斯爾拉的守護,不要亂跑哦。”我笑。
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估計只有我了吧,吼吼。
聽到這裡它站定,轉頭看着我。
“我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一隻鳥。”我繼續說着,眼裡泛着危險。
“你知道?”它問。
我點頭。
`
好大風啊。
呵呵。
希望他們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