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行程裡多了一條魚。
金色的,有點害羞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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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衣服沒有溼。”阿季好像忽然發現。
笑。
這裡的三個人,好像就我一個人沒有溼,他們兩個都是一身溼漉漉。
“什麼料子的衣服?我摸摸好嗎?”他的手就那樣伸了過來。
“去你的。”我啪地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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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的外衣真的不用脫下來晾一下嗎?”安問。
她現在一身短小的打扮,寬大的衣服脫下來在手上揮着。
“如果斯爾拉在就好了,她可以用火來烤。”阿季忽然說。
“斯爾拉……”我想說的話哽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季好像發現了我的異樣,道着歉。
“咳,不要把我想得那麼脆弱好嗎?我可是很堅強的哦。”我這樣說着,看着我右手的戒指。
姐姐……
“那塔利亞的鎮魂之戒?”魚在我的耳邊有點驚訝地說。
“恩。你知道?”我有點驚訝。
“自然,人家是博學多才的魚嘛。”
汗,果然是神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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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瑜,剛纔除了我們,還有什麼人過去過?”我忽然想問一下。
“很多人。”它回答。
“什麼人?”
“獸人的軍隊,我嚇不倒他們。他們一個個氣勢洶洶地就衝過去了。”魚兒小小的聲音裡充滿了不甘心。
“呵呵。”我笑了。
“怎麼了?”阿季問,他也學安揮着手裡的召喚術士服。
衣服有點大,嘩嘩作響。
“希望他們在天黑之前走出第二戰役的主戰場。”幾乎,我的嘴裡都有一絲笑意了,幾乎。
“怎麼了?”他嚴肅起來,不明白我爲什麼這麼說。
“鬼族現在明顯地活躍起來了,要有足夠的力量,他們第一個目標應該就是以前的戰場。那裡埋葬着足夠多而且足夠強的戰士們的屍體。”回答的不是我,而是安。
“安,你回去吧。”我望着前方,並沒有看她。
“不要。”她搖着頭,一臉的嚴肅。
“怕嗎?”我笑着問她。
“我主修的就是雷系和聖系魔法,纔不怕亡靈族。”她翹了翹她的鼻子,淺淺地笑了。
“阿季,你呢?”我轉向他。
“我是男子漢。”他沒有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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筏子繼續漂浮着。
界之門過去以後再走半天的行程就是第二戰役的主戰場了。
過去很久了吧?
我又,回來了。
逝去的亡靈們,你們想再站起來,把我撕碎吧?
呵呵……
也許,比被燒死好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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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季,你是一個召喚術士嗎?”安問着。
“不是。”他搖頭。
“那你的那些卡片是什麼?”安好像對他的卡片很感興趣。
“這些啊,是公司這次來給我帶的護身符。”
“公司?”
“說不清楚啦,大約就是你們這裡的工會吧。每燒掉一張,可以召喚出一個東西用來防身。”阿季也是滿有耐心地解釋。
“燒完了,就沒了?”安有點意外。
鄭重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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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躺在那裡,休息着,雖然不累。
雨停了很久了。
天色也有點晚,如果按行程計算的話,天黑的時候應該剛剛到主戰場。
不是那麼巧吧?
“你不高興嗎?”魚兒在我的耳邊問。
“沒有。”我笑了笑。
“雖然你在笑,可是我還是感覺到你不高興。”魚兒還是堅持着。
“那是因爲,我困了。”我找了個理由,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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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困了?
心累吧?
呵呵,我又,睡着了?
要做夢嗎?
那就,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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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
花園?
竟然是綠色的夢。
四周都是綠色的草地和森林,開着淡藍色的花。
一個個的小矮人和精靈在跳着舞。
空中飛舞的妖精們在快樂地唱着歌。
快樂地……唱着歌……
快樂地……
唱着歌……
……
……
每次做這個夢的時候心情總會好起來。
因爲這是……
快樂的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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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的是?
戰歌?
伴着強勁的號角聲。
號角?
我一骨碌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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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了。
沒有月亮。
也沒有星星。
很……
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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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的軍隊被亡靈族攻擊了。”安小聲地說。
遠處傳來的咆哮聲是獸人族的喊聲,伴着的是冤魂們淒厲的叫喊,中間參雜着號角聲,還有……
戰歌?
諾頓戰歌?
很久沒有聽過了……
這是……
當年夜帝的軍隊與魔族軍隊戰鬥時候唱的戰歌!
我,怎麼竟然流淚了。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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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岸。”我對阿季說。
“怎麼了?”他問。
“我要去下主戰場。”我淡淡地說。
“你要去救他們?”他的口氣充滿着訝異。
“我只是,去看看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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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前面走着,阿季和安跟在我後面。
小魚,自然是掛在我的耳朵上的。
“對不起,請讓一讓。”我很有禮貌地對着擋在身前的一個骷髏兵說。
“好的。”他還真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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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靈巫師。
一個獸人倒了下去,邊上的一個亡靈巫師用了一個召喚術馬上從屍體裡召喚了一個骷髏出來。
他加入了亡靈族的隊伍。
這樣看來,獸人族是沒有勝利的希望了。
即使是這樣,獸人們仍然沒有任何退卻的跡象。
他們好像天生就是爲了戰鬥而生的。
邊上的一個狼騎士一刀就砍散了剛纔從自己戰友屍體裡召喚出來的那個骷髏,沒有一點猶豫。
猛獁象騎士四處衝奔着,震得整個大地顫巍巍。
遲緩術。
還是亡靈巫師。
象的速度明顯地減慢了,被幾個殭屍抱住了腿,然後被一羣死靈包圍了。
“救他們嗎?”安問道。
“我救不了。”我搖着頭。
我是物理攻擊,對死靈族的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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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了一下,這邊好像只是小股的戰爭,稀稀拉拉地。
我隨手丟開一個扒在獸人身上啃咬的殭屍,問那個受傷的獸人:“你們的首領在哪裡?”
“在西北方向。”他指了指身後。
“帶我去。”
“我受了傷,走不了了。”他指着自己的腿。
治療術。
這纔是我當時用的最多的。
淡藍色的光暈過後,他的傷口已經不見了。
他驚訝地看着自己的腿,動了動,靈活如初。
“帶我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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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有東西撲上來。
我回頭,是那個被我丟開的殭屍。
“你想咬我?”我問他。
他點頭。
“你的牙很髒,有沒有刷牙?”我繼續問。
他搖頭。
“回去刷牙,刷完再來咬。”我皺着眉。
他馬上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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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你……”阿季張大了嘴合不上。
“你什麼你,快跟上。”
“四周都是亡靈,怎麼辦?”安問,手裡蓄着魔法,準備隨時劈出去。
“能量罩。他們闖不進來的。”
我已經撐開了能量罩,裹住了我們,向戰團深處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