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小狗熊咬傷的趙二此時也有些不忍。但顯然已經來不及,那隻小狗熊連續中槍之後,唔呼一聲,肚子已經徹底翻了出來。顧胖大步走過去,一把抓起那隻小狗熊,呵呵的笑着。
“小東西,不賴啊,還敢襲擊我家二爺?哼,這就是你的下場。”他一轉頭,九毛已經到了另一邊的帳篷處,只見對方一臉興奮地往這邊揮手,大概有聲音,但在狂風中顯得輕微和嘈雜。
“大家……快來……這裡有……有東西……”
只聽隱隱約約有聲音傳來。
猛子臉上立即動容,迫不及待上前道:“估計找到食物啦!爺,快走!”趙二在一旁呆呆的。已經將耗子劉扶起來,且爲了保證他不受凍,已經把身上的蛇血寒衣脫下來給他。
刺骨寒風,突然感到一陣從未有過的寒冷,趙二抖抖身子,不禁打個寒顫,他看着那三隻狗熊倒在地上,一大灘血跡,浸紅了整片雪地,悲慘至極,然而顧胖一手掕起一隻狗熊,表情與架龖勢極其魯莽,那狗熊的脖子被其可憐的掕着,不動絲毫。
只是令人不解的是,趙二大喝一聲,“放下!”
“爺,幹嘛?大家還沒吃早飯,這三隻狗熊就當是咱食品,您等着,我顧胖有的是辦法,呵呵。”
猛子似聽出那麼點意思,眼瞅着趙二臉紅脖子粗,怒火就要爆發出來,慌忙輕聲對小胖說“快,快放下,老大發火了——”
可顧胖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直到趙二拿槍指着他,顧胖臉色一暗。也毫不客氣。
“幹嘛?”
“放下!給老子放下!”
“不放!”也不知從哪來得勇氣,顧胖一個勁兒黑着臉,此刻在他眼裡只有吃飽纔是王道,其他一切都是浮雲。
這其中,當然包括他的爺——趙二。
他們肚子已經餓扁了,加上四處荒蕪,除了雪還是雪,可如果作爲一個老大,連基本的食物都不能供養,那就算有信仰。再有很好龖的精神力龖量支撐,那也是熬不了多久的。
說死?那是理想中的偉大。在真正飢餓面前,人與獸無疑。
趙二隻是一味的讓顧胖鬆手,他的理由或許在場所有人都不會理解,但那三隻慘死的初次見面的狗熊就跟他親人一樣。誰要是敢動它們,趙二會拼命。
…………
那一段時間。趙二與顧胖差點動起手來。還好被猛子和可可一人勸住一個,最終的結果是,趙二沒有開槍,顧胖也沒有將狗熊帶走,更別說想辦法烤着吃熊掌,至於趙二爲什麼那麼反感吃狗熊。並沒有說理由。
而陰可可在兩人衝突當中站在顧胖那一邊,甚至還說了一句:“哥,這眼瞅大家都要餓暈了,放着好好龖的獵物怎麼不吃?”
“有屍臭。形同吃人肉。”猛子看着趙二冷若冰霜的表情說道。
顧胖反駁:“那又怎樣?這就算有屍氣,那也比餓死強,況且這隻小狗熊受影響又比較少,完全可以管一頓飯飽。”
吵到最龖後,趙二聲音沉重地下了死命令,所有習慣趙二的人知道,這肯定是沒人能改變得了的,那死掉的狗熊誰也不沒動,顧胖斜着眼睛不甘心地棄到地上。大罵一句:“真他孃的搞不懂了!”
說完,揉揉肚子,也不留戀,大步往前帳篷區走去。
猛子趕緊叫他。說你小子走了,讓俺一人怎麼弄起耗子劉來?
顧胖擺擺手。
“爺,你看——”
趙二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將那三隻狗熊拖道一起,雙手捧雪,給它們做成了一個墓狀,冰涼刺骨的雪劃過趙二的雙手,他並不感覺到寒冷,只是心中有抹傷似乎難以釋然,良久,也不知自言自語對着那墓穴說了兩句話,站起來拍了拍猛子的肩膀。
他嘶啞着嗓子說:“好兄弟,辛苦了。”
猛子還有些聽不懂這話裡有話的意思,那趙二已經獨自將耗子劉拽了起來,可可機靈一笑,“猛子哥,這你都聽不出來,他是在暗示你呢!”
猛子立時明白,慌忙走上前,將耗子劉下半身擡起來,往帳篷那邊走去。
蒼茫的大地,陽光愈見熹微,漫山遍野的白雪,銀裝素裹,風漸漸小了下來。可這空氣中帶來的寒意絲毫未減。
這空中似有聲音,問:“趙二,你,是怎麼了……”
或許誰也不會知道,那段藏在趙二心中刻骨銘心的往事。
那年,他還是痞子,流氓小青年,跟着一個光頭老大,到處混,那光頭讓他幹什麼,說一不二,因爲你新人若在道上混,要混得好,那必須是勇者,拼命,幹別人不敢幹的事。
而剛好龖的,這樣別人不敢幹的事情,就來了。一日,他在遊戲廳內看場子,快關門的時候,手下幾人抓住一個小偷,小偷十幾歲,還是個孩子,當時按趙二的脾性那定是說一不二好好教訓他一番,然而他脾氣火爆一時收不住,將那孩子打的鼻青臉腫,蹲在地上嚎啕大叫還是不解氣。
這時,旁邊有一對夫妻趕過來,一見狀,看見自己孩子被打,那還了得,他的母親想都沒想一邊大喊着,不要打!不要打,一邊直接衝了過來,想要護着自己孩子。
只是,自己手下兄弟越打越兇,顯然已經控制不住,那媽媽奔過來時,滿臉都是驚慌,一邊哭着一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且磕頭,說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求求您了……
這悲涼的聲音一直縈繞在趙二腦海當中,他有些猶豫,這個時候突然外頭一陣熟悉的大罵聲,嘭的一聲,趙二驚慌失措看到那孩子的爸爸直接被砸到遊戲廳大門的玻璃上,頓時,哐!玻璃碎了。而後出現的便是光頭老大。
他見狀,以爲有人在鬧事,臉上早就怒成一片,不問青紅皁白,抓起那人的領子就是門上一推,那男人很倔強,也不像吃素的,就頂了幾句,沒想到的是,光頭老大,拿出砍刀照着男人的胸口,就給了他兩刀,卻不料這男人如此不堪,被捅到肚子之後,悲哀地瞪着自己妻兒看了一眼,口吐鮮血,一手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再也沒醒過來。
趙二當時就嚇暈了,他從來沒殺過人,可剛剛那人的眼睛,分明佈滿了絕望和未來得及對妻兒說完的話,光頭老大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眼見已入半夜,慌忙叫夥計拉緊門,想要悄悄處理掉。卻不料那妻子此時像瘋了一樣,一口咬住趙二的胳膊,大聲罵道:
“都怪你!都怪你!你還我老公!還我老公!”趙二隻是臉色漠然地說不出話,那光頭老大見狀慌忙上前,衝着趙二使了個眼色。這一幕被那妻子看到,瘦弱的身材簡直跟瘋狗一樣,不要命地拉扯着那光頭老大的衣服,拼了命的嘶吼着“王八蛋!王八蛋!”
那剩下幾個兄弟見狀,直接上前將其拉開,卻不料被這妻子一胳膊肘搥在臉上,那兄弟徹底激怒,大罵:“你這個婊子!別給臉不要臉!”
一腳就揣在其身上。那女人似乎也不嫌疼,頭髮亂亂的,轉頭像只狼,撲上來直接咬在那兄弟的腿上,那兄弟不經疼,一邊大罵,一邊哎呦呦地叫着疼想弄開她,可惜那女人實在太強悍,甚至以命相搏,那兄弟直接摸出刀,又是殘忍的兩刀,捅在其腰腹上。
兩條命,這樣沒了。
還有那小孩兒。衝動之後,才知道這事情究竟有多麼嚴重,趙二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這事情由他引起,況且這孩子他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卻不知道引來這麼大麻煩。
他們本打算讓趙二把那小孩兒也做了,可趙二實在做不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情,再也忍不住,趁大夥兒不注意,抱着那孩子就猛衝出去,光頭老大暗叫不對,知道這小子肯定是報警去了。一時慌了手腳。
趙二邊抱着狂哭的孩子狂奔,邊撥電話自首,等警察趕過來,趙二已經重傷累累了,渾身被鮮血包裹着,他們被光頭一羣人圍在一個巷子裡,狂毆濫打。結果是,那孩子因過度受傷,當場死去……
…………
而就是這件事,讓他現在都深深後悔着,藏在心底,也就是這件事,讓趙二深深自責,認識到黑社會的危害性,簡直禽獸不如。才改行,做起了生意。
當他看到那狗熊,特別是母狗熊在自己丈夫和兒子受傷之時,跪下來乞求哀憐的表情,再也受不了那種眼神。更像是一把利劍在深深質問他的良心。而雖然,這狗熊確實想傷人命,但——對於趙二來說,這已然淪爲一種悲劇重演。
…………
夜晚,所有人聚在雪坳當中,因爲地勢較低,又有風牆,大家湊在一起取暖,與趙二截然不同心情的是,他們慶幸地在那頂破舊的帳篷附近,發現幾頂帳篷,且裡邊有罐頭,有餅乾。
但最讓人驚訝的是,他們在帳篷附近發現了一堆被狗熊咬得亂糟糟的滿是鮮血的雜糅的衣服,翻開一看,所有人頓時一驚。
那被翻開的竟然是隻裹着半隻襪子的人腳!!
只是更令人吃驚的人,這好像,好像是個外國人。(……)
PS:??一直沒能跟大家溝通實在是本人的失誤,入羣或者留言區,大家可提意見,我儘量滿足。最龖後,求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