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時遷剛剛喊完那最後一句話後,中野嘉禾的那一掌也落在了時遷的身上,中野嘉禾的這一掌乃是蘊含着東瀛忍術中的‘噬火’,‘噬火’作爲火忍者最兇殘的一招,其威力自是不用多說的。
本就已經受了重傷的時遷在中野嘉禾的這一掌之下,直覺的痛不欲生,五臟六腑在一瞬間都如火燒一般,全身痙攣,滿地打滾,翻了幾個白眼不動了。
花榮見到又一位兄弟被殺,眼睛已經變得赤紅,不知是憤怒還是痛苦。他又舉起了‘墨穹弓’,他的武器一直都是弓箭,所以這一次出來,墨穹弓就是他的武器。
他將這一箭對準了中野嘉禾,這個人給他的壓力太大了,而他剛剛用那樣兇殘的手段殺了自己的兄弟,更是讓他毫不猶豫的想要第一個殺了他。
中野嘉禾還沒來得及爲自己輕易取了一個‘梁山泊’弟子而高興,突然感到一股涼意從後心升起,殺氣,他感覺到了殺氣,而且是能夠危險到自己的殺氣。
他想也沒想,只是憑着多年的經驗,直接身子一抖消失在原地,而緊接着一支墨黑色的箭便穿透了他的虛影。
中野嘉禾身形一閃,已經出現在白勝的身旁,他的願意是想要見機再殺了白勝,可是當那可怕的弓箭真正是對着自己的時候,他才知道那有多麼的可怕,雖然在別人的眼裡他似乎有先見之明一般躲過了那一箭,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想要躲過墨穹弓射出的箭根本不可能,他雖然表面上沒有受傷,但是隱藏在斗篷下面的右臂已經變得粘稠,多年嗜血的經驗告訴他,那是他自己的血。
他現在整個人都在顫抖,根本無力再出一招半式。
而此時,沈純和鳳九天都已經到了他們面前,而遠處的王建峰也正慢慢的踱着步子,似是來遊玩的一樣悠閒。
而給花榮和白勝壓力更大的則是那一羣圓月宗的弟子,他們雖然到現在都一直沒有動手,但是他們每個人手中緊握的吳鉤,正在告訴花榮和白勝,他們的死期到了。
白勝看着沈純和鳳九天越來越近,雖然知道自己不是他們兩個的對手,但是仍然咬了咬牙撲了上去,而且不是向他們其中的一人,而是同時向伸出和鳳九天各攻出一招。
花榮看着自己的兄弟拼命,真的很想衝過去與他並肩作戰,但是他還是忍住了,他知道自己如果衝過去,那麼他們兩個人就連一點逃生的希望都沒有了。
所以他只是用墨穹弓威脅着他們,讓他們不敢放手施爲,這樣白勝才能多堅持一會。
可是漸漸的他的眼中出現了另一個人,讓他不得不分心去注意他,而無暇時刻盯着沈純和鳳九天。
這個人就是王建峰,他雖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意思,但是花榮看過他出手之後怎麼也無法將他忽略了。
他不知道這個人爲什麼一直都沒有出手,但是他相信這個人絕不會是他的朋友。
而白勝一人對沈純和鳳九天兩人,失去了花榮墨穹弓的威攝,白勝根本就無力與他們抵抗,鳳九天雖然並不願意以多欺少,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宗主不是白勝的對手,若是他受了傷,那他回去怎麼和死去的沈騰交待,又怎麼面對一直視他們一家人爲親人的嫂夫人。
可是要沈純放棄動手,恐怕只有沈騰復活纔有可能,可惜,人死不能復生,這是常識,也是天意。
不過他們兩個人的攻擊,確實威力非凡,鳳九天的獨臂刀勢大力沉,大開大合,走的是剛猛的路線。而沈純的‘圓月刀法’使出的吳鉤走的是刁鑽多變、輕靈詭異的路子。所以他們兩人的招式正好互補,讓白勝毫無還手的餘地。
白勝的一雙鋼爪只撐過八個回合便雙雙脫手,緊接着鳳九天迎頭一刀,劈風斬月。沈純趁機吳鉤一挑,從後向前,攻白勝的下盤。白勝頓時無計可施,拼着挨沈純一劍,就地側身一滾。
幸好花榮眼疾手快,看到他情勢危急,直接彎弓搭箭,隨意的一箭直取沈純,沈純害怕墨穹威力巨大,不敢大意,看到花榮彎弓搭箭便趕忙跳開躲避。白勝這才躲過一劫。
但是鳳九天的獨臂刀是何等的熟練,哪裡會被他那麼輕易的躲過,它雖然躲過了剛剛的那一刀,但是鳳九天刀口劈下直接便是手臂一樣,刀鋒側着挑向白勝。白勝仗着身子靈巧,雙手在地上一按,直接貼着地面劃出一丈有餘,堪堪避過這一刀。
他忽感腰間涼颼颼的,順手去摸,才發現腰間的衣服已經被鳳九天的刀風砍開一道口子。
不等他再多想,眼前一道白光一閃,他來不及閃避,扭頭看時,正是剛剛爲了躲避墨穹弓而跳遠的沈純此時又持着吳鉤向他此來,而剛剛那一道白光正是吳鉤在月光下反射的光。
白勝此時是有苦說不出,剛剛躲過鳳九天的接連兩刀,他此時根本無力再躲過沈純的這一劍,雖然他的這一劍並不出衆,甚至在白勝的眼裡連梁山泊普通弟子都不如,可是就是這麼平平的一劍,他此時卻無法躲過。
不過‘梁山泊’的弟子從來沒有放棄這一說,哪怕還有一絲一縷的希望,他們也會堅持到底。這一劍白勝知道自己已經無法躲過,但是仍然用盡全力的將身子向旁邊滾去。
這一滾並沒有多大的成效,沈純的吳鉤依然深深的刺入了他的皮肉,他剛剛力盡,來不及借力,只憑身體的力量想要躲過這一劍確實是癡人說夢。
但就是那差了分毫的一滾,卻救了他一命,沈純的那一劍刺得是白勝的心臟,回收的時候挑的是白勝的咽喉。而白勝那強行的一滾,讓沈純的一劍偏了心臟一分,回收的時候沒有碰到白勝的咽喉。
他雖然有驚無險的躲過了這一招,但他卻反而感到了死亡的氣息,他已經在用盡全力在抵抗了,可是他卻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想要在對方這麼多人中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可能。
“師兄,你不用管我,趕緊走吧,再不走咱們誰也走不了了。”白勝已經懷着必死的決心了,他只想能夠讓花榮離開,讓墨穹安全回到‘梁山泊’。
花榮聽到這句話,心裡發緊,牙齒咬的格格響,四大門派的弟子一向都不會妄作殺戮,可是此時的花榮,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定會把對手所有人殺得一個不剩。
時遷臨死時的那句話還在耳邊,此時白勝又說出了同樣的話,難道他又要看着自己的以爲兄弟死在自己面前嗎?不,絕不,絕不能,他再也無法接受任何一個兄弟死在自己面前,他不是女子,他也不是懦夫,他沒有辦法看着兄弟們與敵人以命相搏,而自己一個人苟且偷生。
他又看了一眼王建峰,這個讓他感覺到危險的人,王建峰善意的笑了笑,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還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不管了,他什麼也不想管了,他只想能夠保住兄弟的性命,就算不能保住,他也寧願和兄弟們死在一起。
不要說王建峰做出那樣的決定,即使是王建峰立即出手,其實此時花榮的心意也不會改變,他已經決定了要與他的兄弟並肩作戰。
花榮再沒多看王建峰一眼,手持弓箭,瞬間搭上三支箭,同時射向沈純和鳳九天,一支瞄準沈純的咽喉,一支瞄準鳳九天的咽喉,一支瞄準鳳九天僅剩的那一隻手,因爲那隻手此時正準備用手中的刀結果白勝的性命。
沈純在箭來的一瞬間,突然感覺似乎全世界都是箭,墨黑色的箭從四面八方的朝自己射過來。他忽然感覺到了死,突然心裡出現了害怕這兩個字。
“唉,看來不出手不行了。”王建峰搖搖頭,腳下一用力,身子躍起,一個翻身便到了沈純身邊,手中瞬間多了一把短劍,斜切向那支墨黑色的箭,但就在要碰到箭身的一瞬間,他突然感到箭似乎變了,變得毫無着力之處,猶如羽毛一樣的漂浮在空中。
王建峰對於墨穹弓他一直都是很敬畏的,所以他看到此般變化就知道沒那麼簡單,急劈一劍,立即縱身向後,然後用起內力,意圖用內力將箭的方向震偏,不過作用並不大,箭身只是微微抖了抖繼續向前飛去。
王建峰暗道:“我就不信了,我連一支箭都沒辦法。”想着用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保持着心中的平靜,看準箭身一把抓了上去。
可是令王建峰吃驚的是,那隻箭的威力極大,竟然拖着他一起向前飛去,眼看箭便要取了沈純性命,王建峰苦笑,他一直都知道墨穹弓不簡單,可是卻沒想到威力如此之大。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沈純一把拉過一個圓月宗的弟子擋在自己前面,那支箭毫無阻礙的穿透了那名弟子,而箭頭依然劃破了沈純的脖子。
沈純第一次感到離死亡這麼近,他突然就像是全身都失去了力氣一樣跌坐在地。而王建峰也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四大神兵,果真不可小覷。
但是鳳九天除了手掌被貫穿外,卻並沒有受到其他的傷,似乎是花榮已經力盡,又或許是花榮剛剛已經被中野嘉禾打的受了重傷,總之射向鳳九天咽喉的那一箭並沒有多少力,被鳳九天輕而易舉就躲過了,只是射向鳳九天手掌的那一箭,鳳九天根本就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貫穿了手掌。
“師弟,你怎麼樣?”花榮救下白勝,手裡的弓握在手裡,另一隻手中握着僅剩的三支箭,問道。
“沒事。”白勝站了起來,拍了拍身子,又道:“師兄,我來擋住他們,你帶着墨穹路艾離開吧。”
“你覺得我會一個人走嗎?”花榮道。
“不會,但是爲了保住墨穹弓,爲了江湖的安寧,你必須走。”白勝道。
“我無法看着我的兄弟送死,而自己偷活。”花榮又射出一箭,這一箭逼退了準備靠近他們的中野嘉禾。
“唉,那就讓我們兄弟二人再並肩作戰這最後一次吧。至於其他的後果,那就讓他們自己承擔吧。”白勝仰頭嘆息道。
受到驚嚇的沈純終於回過神來,大吼道:“全給我上,把他們兩個給我大卸八塊。”
圓月宗的弟子在不斷的靠近着花榮和白勝,花榮握着墨穹弓,看着身邊的兄弟,這一刻他才感到自己像個男人,才覺得自己不是懦夫。
“同生共死!”花榮笑了笑,向白勝伸出一隻手。
白勝握住花榮的手,認真的道:“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