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楚羽幾人已經在圓月宗住了五天了,五天的時間,沈純並沒有做什麼,只是每天好酒好菜的招待着他們,但是他們若是提要離開之事,他則會千般阻撓,總會想出各種各樣的理由來。
本來從一開始赤蝶就覺得沈純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要不是紫蝶一味的胡鬧,沈純的威脅,她一開始就不會答應住進圓月宗。
如果住進來沈純萬般刁難,亦或者試圖報復,那她反而會放心許多,可是沈純這樣子不動聲色,實在讓她捉摸不透,對於未知的東西,人總會基於本能的害怕。
“師姐,師姐,我們出去玩了,你去不去?”紫蝶的聲音輕易的穿透那薄薄的窗戶紙,傳進赤蝶的耳朵。
“你們去吧,不要惹事。”赤蝶囑咐道。
“知道了,師姐。”說着聲音已經遠去了。
這幾日紫蝶的生活倒是過的有滋有味,每天拉着藍蝶和她的兩個丫頭,到處去玩,甚至還偷偷的跑到峨眉派的後山去看峨眉山的猴子,不過嘛,那一次被赤蝶狠狠的訓了一頓。
聽着遠去的聲音,赤蝶再次陷入沉思,沈純到底有什麼目的,他留下我們會有什麼陰謀,從這幾天的觀察和在別人口中瞭解到的沈純,他並不像是什麼有心機的人。
“師姐,想什麼呢?這麼入神。”不知何事楚羽已經出現在赤蝶的面前。
“啊?”赤蝶被突然出現的聲音下了一跳,看到是楚羽這才鬆了口氣,冷冰冰的道:“你怎麼進來也不敲門,你不是從小學那酸腐的儒家之學的嗎?怎麼連這最基本的禮儀都不知道嗎?”
“師姐,我敲了半天門,你也沒反應,我看你門也沒關就進來了。哪知道我站到你面前都好一會了,可是你卻視若無睹,不知道想什麼想的那麼入神。”楚羽道。
“是嗎?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赤蝶面色緩和了一些,試圖轉移話題。
“我看你這幾天也不和紫蝶師姐她們一起出去玩,每天都呆在屋子裡心事重重的,所以就過來看看你嘍。”赤蝶面色緩和了,楚羽說話也輕鬆了許多。
“我沒事,只是不喜歡出去玩罷了。”赤蝶掩飾道。
“這樣啊,哎,師姐,你有沒有發現這裡有什麼不對?”楚羽問道。
赤蝶心道:“莫不是他發現了什麼了?”,她搖搖頭道:“沒有,沈宗主每天熱情款待,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是啊,就是他每天都太熱情,所以纔不對勁啊,我傷了她,你們又從他手裡帶走了花榮,讓他顏面掃地,我看他不像是這麼寬宏大量的人啊,只怕他留着我們是有什麼陰謀。”楚羽壓低聲音說道。
“原來不止我一個人發現了不對,且看靈蝶師伯收的這個弟子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赤蝶心中想到,繼續問道:“那你可有什麼發現?”
“我發現每天晚上過了子時之後,沈純都會到一家青樓去,而且每天都是同一時間、同一家青樓、同一間房間。”楚羽道。
赤蝶聽到楚羽的話,頓時來了興趣,她雖然認識楚羽不久,但是她知道這個小師弟絕不是對煙花之地津津樂道的人,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故作疑問道:“這並不奇怪,紈絝子弟,多有敗類。”
“可是奇怪的是他從來不點姑娘,而且他一進去,那個房間周圍的所有房間的客人都會離開,而且都像是約好的一般,不用他說,就會自覺的離開。”楚羽道。
“難道是那個青樓之中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赤蝶道。
“不,不是秘密,而是一個人,一個給他出謀劃策的人。”楚羽接着道。
“什麼?你是說有人在暗中指點着沈純?”赤蝶表情略顯驚訝的問道,這還是楚羽第一次看到這個大師姐除了冷着臉和沒表情之外的另一種表情,不過現在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是,我昨晚暗中跟蹤他,在房頂上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按照他們的計策,今晚是要將我們騙入圓月宗放置至高刀法‘天外飛仙’的那個禁地,然後沈純帶着江湖中人,讓我們在衆目睽睽之下成爲竊取秘籍的匪徒。”楚羽道。
“原來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今晚,我差點真的以爲是我錯看了沈純,結交江湖義士,原來也不過是爲了給他們看一齣戲罷了。好深的心機,竟然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子來報復。”赤蝶道。
“大師姐,要不要我找小師姐他們回來?”楚羽道。
“不用,打草驚蛇他們再用其他辦法那更是防不勝防,你且回去休息吧,切莫聲張,今晚就好好的給他們演一出好戲。”赤蝶的眼神中閃爍出冰冷的光。
紫蝶等四人一直到太陽下山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來,藍蝶一邊走一遍埋怨道:“都怪你,要走什麼蜀道,還說什麼李太白詩裡寫過,很美,結果呢,差點累死,就看了一堆破石頭。”
“我哪裡知道那些酸書生能把一堆破石頭寫的那麼美,要早知道我也不去了。再說了,我一說你不是也非常贊同要爬蜀道的嘛。”紫蝶邊揉着肩膀,邊抱怨道。
“幾位姑娘,今日想吃什麼,奴才好去吩咐。”圓月宗的管家看到紫蝶幾人回來,連忙嬉皮笑臉的迎了上去。這幾日這位姑奶奶可把他給折磨慘了,現在她們吃什麼,他都要先問好纔敢吩咐下去,不然不合這位姑奶奶的口味,那他可又免不了挨頓罵了。他私下不知道抱怨了多少回,也不知道這是些什麼人,宗主要這麼招待他們。不過抱怨歸抱怨,怠慢他卻是玩玩不敢的。
“不吃了,快累死了。”紫蝶直接揮揮手道。
“晚一點給我送點水果來就行了。”藍蝶也直接回房去了。
“二位姑娘是現在用膳還是奴才差人給姑娘送過去。”管家對走在後面的蘭花和紫嬌說道。
“不勞煩管家了,我們自己去吃就行了。”紫嬌道。
“是”管家恭恭敬敬的彎着腰送二人離開。
“哎,你說今日白天那位公子是不是看上姑娘了,你看他那副傻樣,還裝瀟灑。”紫嬌道。
“哪裡啊?我看他是看上六姑娘了纔是,你沒看他一直盯着六姑娘看,捱了六姑娘好幾個白眼呢。”蘭花道。
“我看啊,說不準他是看上你了......”
“是不是你看上人家了啊,一直提他......”
二人打趣着已經慢慢走遠了,時不時的傳來咯咯咯歡樂的笑聲。
夜幕終於慢慢的降了下來,夜晚的陰謀也將呈現,赤蝶已經將楚羽、紫蝶和藍蝶三人都叫到了自己的房間中,將楚羽聽到的事說給紫蝶和藍蝶聽。
“這個老狐狸,我去問問他,看他怎麼說?”藍蝶說着就要走,她一直都是直來直去,從來不懂得什麼叫婉轉。
“藍蝶!”赤蝶將藍蝶喝住。
“師姐”藍蝶恨恨的跺了跺腳。
“坐下來聽我說。”赤蝶盯着藍蝶道,其實她也怕這個師妹衝動之下,不聽自己的,所以才這麼嚴肅。
藍蝶一把將剛剛拉開一條縫的門重重的關上,氣鼓鼓的坐在赤蝶身旁。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誰的氣,只是看到在背後搞陰謀詭計的人,她就會氣不打一處來。
“既然沈純要演戲,那我們就陪他演,你現在去問他,他什麼也不會承認的。”赤蝶道。
藍蝶氣鼓鼓的不說話,紫蝶問道:“怎麼演啊?”
“將計就計!”楚羽笑道。
戌時已過,將近亥時,靠在牀頭的楚羽再次聽到了門外嗚咽的聲音,在前幾天他就聽到過,但是每次都只是一閃而逝,甚至在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楚羽還一度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雖然這個聲音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但是卻是第一次這麼真切,第一次這麼悽切,也是第一次持續這麼久。
楚羽被這個聲音實在煩得睡不着,他本來以爲是沈純的家事,所以他從來沒想過要去管,可是今天這樣子的聲音卻讓他感到有些不尋常,心中的不安和好奇促使他起牀想要去看看聲音到底是從哪裡傳來的,又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女子,會發出這樣悲傷幽怨的聲音。
順着聲音慢慢的走去,離聲音的源頭越來越近,現在的楚羽已經從客房的西苑到了圓月宗的家人住的西苑,在聲音如此近的地方,他發現竟然沒有一個人電燈,更沒有一個人起來看看。
終於,在聲音的帶領下,楚羽將目標確定在了一個房間,一個很大而且外表看起來很華麗的房間。
很顯然,這個房間一定是圓月宗重要的人物或者其家屬所住的地方,住着這樣華麗的房間,又有什麼事會讓她這樣幽怨呢。
楚羽站在門外,久久的不敢推門,畢竟這樣的深夜,去推一個女子的門並不合適。
而就在楚羽在那昏暗的房間外猶豫,聽着那越來越悽慘的聲音感到有些心裡發毛的時候,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那隻手是一隻女子的手,而且非常冰涼。楚羽的心一下子緊了一下,雖然他並不相信鬼神之說,可是不相信並不代表他碰到了也不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