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這樣擔心,倒不是擔心莫嬋會在少林寺吃虧,畢竟莫嬋的武功他也看在眼裡,雖然在招式上並沒有太多變化,但內力的修爲顯然已經躍入一流高手之境,更何況跟在她身邊的那位男子,楚羽能夠看得出他也並非庸手。
因此令他擔心的反而是莫嬋會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來,少林寺畢竟當年也參與了圍攻莫棋的事情,不管他在江湖上如何的德高望重,殺父之仇,莫嬋又豈會善罷甘休。可若是莫嬋對少林動手,那她勢必會如同當年的莫棋,而今的安東野一樣,被江湖中人視爲邪魔歪道,人人慾處置而後快。
本來陸琪是十分想要跟着楚羽的,不僅是因爲她喜歡熱鬧,更是因爲深藏在心底的那份深情。只是她已經離開幫派太久,也不知道現在幫內會是什麼樣子,所以最後只能很不情願的留了下來。待到魯智深七七四十九天後超度完畢,便趕回玉米幫去。
而因爲急着要回去把消息告訴晁蓋的周侗和王介甫自然也不敢再作停留,因爲去梁山泊的路程與去少林寺的路程是有一段同路的,所以他們便一起上路了。
一路上倒也風平浪靜,幾人有一句每一句的隨意聊着,但心中各有心事,所以都沒有多大的興趣,只有紫蝶好久沒有這麼輕鬆了,這下子沒有人在後面追殺,一下子心情好了起來,對着沿途的風景甚爲喜悅。
因爲雙方都着急趕路,所以夜色並沒有留下他們匆匆的腳步,他們一直趕路到後半夜,這才停下來要歇息一陣,畢竟趕了一天的路,一直不休息,即便他們個個武藝超羣,也吃不消。
林沖四周看了看,回來說道:“這裡應該離金陵不足百里了,我們連夜趕路應該能在天亮前趕到金陵。”
“嗯,好,過了金陵便是河南府與齊魯之地的邊境了。”王介甫道。
青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猶豫了許久才問道:“兩位師伯,你們覺得那白髮人可是白師伯?”
王介甫和周侗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問出這件事來,二人均露出一絲尷尬,而周侗則站了起來道:“那邊好像有動靜,我去看看。”說完便向着一處樹林中走了進去。
周侗這一走,難題就留給王介甫一人了,不過能夠在江湖上生存這麼多年,他什麼場面沒見過,稍微想了一下道:“那你的看法呢?”
青蝶沒有想到王介甫輕描淡寫的就將問題又轉到她的身上,她沉默了一下道:“侄女並無真憑實據,不敢胡言。”
王介甫笑了笑,心中暗自讚許幾分,面上卻一副沒關係的樣子說道:“不過是胡亂說些,消遣時間罷了,沒什麼敢不敢的。”
青蝶這才道:“雖然我並不確定白髮人是不是白師伯,可是據我所知,江湖中有着一頭白髮的高手,只有白師叔一人,卻不知此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王介甫點頭道:“沒錯,江湖上至今爲止,能夠叫的出名號,又有着一頭白髮的確實是隻有白無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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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說道這裡他卻不繼續說下去了,雖然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可他並沒有說白無涯就是那個白髮人,這就是讀書之人的一個習慣,說話總留三分,永遠不會說滿。與高手之間的較量如出一轍,高手之間過招,絕不會全力以赴,定是攻七分守三分,方能應對未知的變化。
即使如此,一直心存懷疑的楚羽和青蝶兩人也明白了一些事情,那就是梁山泊其實也已經懷疑上了白無涯。
正在幾人要陷入尷尬的沉默之中時,忽然聽到周侗大喝道:“小心,有人偷襲。”
卻原來在他本來是找個藉口不想談那個話題,可是他那一句‘好像有動靜’要去看看卻讓一直藏在林子中的人以爲真的被發現了,而看着周侗竟然走進了樹林,那些人心中更是確定周侗已經發現了他們,他們雖然不知道爲何會暴露,可是既然對方已經發現了他們,他們自然不會再客氣,當即便想趁周侗不備,偷襲周侗。
可週侗一身本領豈是一般人能夠近的了身的,對方還未到他三步內,他便發現了有人偷襲,當即閃身躲過從他背後攻來的三把刀劍,而且在躲閃的同時便一拳砸在離他最近的一人身上,號稱‘鐵臂膀’的他,這一拳直接將那人砸的倒地不起。而另外兩人眼看不敵,轉身就跑,周侗自然不肯放走他們,他正想找他們呢,現在遇到了怎麼會讓他們逃走,所以在追那二人之前通知了林子外的幾人,便隻身一人追了上去。
遇到此事,林沖自然也耐不住性子了,魯智深就是被他們害死的,他一直都想着報仇,現在碰到,哪裡還能待得住,於是對王介甫道:“我去看看。”說完便抄起丈八蛇矛向着林子中追去。
爲了防止再有人襲擊,呆在原地的四人也警惕了起來,四人中王介甫乃是書生出身,中年之時方加入梁山泊開始自學武藝,雖然現在其武功在江湖上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但他更多的還是喜歡用腦子解決問題。
而青蝶和紫蝶武功均不如楚羽,所以四人反而是有些危險的,如果白髮人此時帶幾個天衛來襲擊四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王介甫坐在原地,閉着眼想了一會道:“他們的目標是我。”
楚羽和青蝶、紫蝶三人都不解的看向王介甫,不知他爲何會出此言。
王介甫繼續道:“他要對梁山泊動手了,所以他首先要除掉的便是我、周侗和晁蓋,而在三人中,我一心從文,武學的造詣均不如他們二人,所以他第一個目標一定會是我,方纔那一出,只怕只是個調虎離山之計罷了。”
他話音剛落,從林子的對面就走出了一個黑衣人,他拍着手壓低嗓子道:“果然不愧是‘鐵面地藏’,這般智慧,恐怕真的地藏王也不過如此罷了。”
而在他身後緊跟着又走出九人,全部黑衣蒙面,一言不發,眼神中充滿了殺意。
那人雖然實在誇讚他,但眼前的情景卻無法讓人高興起來,楚羽心中已經在想如何才能順利脫身了。青蝶仔細觀察着對方,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前面的一人應該就是白髮人,而他身後的九人至少也會是地衛級別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天衛。
楚羽和青蝶、紫蝶三人如臨大敵般緊張的注意着對方的一舉一動,只求能夠多拖一會,等周侗和林沖回來,那脫身的機會將會大大增加。
而反觀王介甫則鎮定的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道:“你真以爲能殺得了我?”
那白髮人目光一沉道:“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他話音剛落,身後的九人便向四人撲去,而白髮人則目標很明確的盯着王介甫。
那九人一出手就將四人圍在中間,但卻並不攻上來,反而每人都從懷中逃出一些彈丸,投向四人。
那些彈丸顏色各異,甚至有些在空中的時候便燃起熊熊火焰,楚羽一看到這些彈丸,立即想到了曾經夜襲玉米幫的那二人便用的是這種手段,而那些彈丸均是用毒藥煉製而成。所以立即提醒道:“小心,這些東西有毒。”
果然,他話音剛落,落在地上的彈丸開始冒出各種顏色的煙霧,而那刺鼻的氣味瞬間讓四人感到頭昏腦脹。王介甫當即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拿起隨身帶的水壺,沾溼了布矇住了口鼻,然後將水壺遞給離他最近的楚羽,依次效仿,幾人都用溼布矇住了口鼻。
黑衣人中的一人不禁輕蔑的笑道:“你們莫不是以爲這樣便能防止中毒嗎?”
那黑衣人還沒等再繼續諷刺,就聽那白髮人道:“別廢話,動手。”
那人果然不敢再多言,九人紛紛攻了上去,這些人顯然對楚羽四人十分了解,一出手分工十分明確,只有一人去攻紫蝶,而青蝶則一人面對對方兩人,楚羽和王介甫則各自被三人圍攻。
而那白髮人竟然一直都沒有動手,一直站在旁邊看幾人打鬥,雖然那九人的武功平平,可是所練的武功卻十分詭異,讓楚羽幾人完全琢磨不透。而看起來應該會最輕鬆的紫蝶,對上的那人卻是九人中武功最高的,紫蝶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取勝。
過了約有一刻鐘,楚羽感到頭腦越來越昏沉,出手也越來越慢,他去看身旁的青蝶、紫蝶和王介甫,發現幾人的情況都差不多。更令人驚奇的時,那九人雖然比他們好點,可是顯然每個人的動作也遲鈍了許多。
他們九人只能抵抗自身的毒,對於其他人的毒卻依然也會受到影響,也正因爲如此,他們纔沒有直接用能夠致命的劇毒。
正在此時,那白髮人動了,只見他忽然手捏蘭花指,腳下一用力,飛速攻向王介甫,而在他與王介甫還有三尺距離的時候,王介甫‘砰’的一聲倒了下去,他掙扎着動了動,又無力的倒了下去。
而正當他要對楚羽三人痛下殺手的時候,忽然一杆長矛從他身後呼嘯而來,他雖然奪得非常快,可是衣襬卻仍然被穿了個洞。
矛是林沖的丈八蛇矛,但出手的卻是周侗,而他這一招也讓白髮人見識到了‘陝西大俠鐵臂膀’的實力。
那人看了看被紮了一個大洞的衣襬,冷冷的道:“走”。說着那九人再次從懷中逃出一些彈丸,擲向林沖和周侗,周侗不慌不忙的從身上脫下外衣,順手一兜便將所有彈丸兜住,扔出幾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