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數十日,桂林便已聚了大小門派足有數千人,當日雖然很多人有覬覦之心,可是懼憚夢蝶谷的聲名,很多小門派都是恐有賊心,卻無賊膽,今日既然蝴蝶已不在夢蝶谷的手中,又有武林大派帶頭,自然很多人都想去渾水摸魚,而且幻音坊五姐妹芳名在外,亦有很多人只爲來一睹這五姐妹的芳容。
一個月的時間,幻音坊已成爲衆矢之的,雖然天音知道大禍將臨,可是卻毫無辦法,此時要將蝴蝶送回,只會弄巧成拙。
這日楊紫蘇早早的便出現在幻音坊所在的七絃谷外,待到日上三竿,江湖中人已是慢慢聚集,足有三四百人,而還有人在不斷的加入到這個隊列中。待到了幻音坊山門前時,竟已聚了足有六七百人,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將幻音坊圍了起來。
事已至此,天音也知無可避免,便也不畏首畏尾,帶着衆弟子到山門之前迎接,見到衆人,微微拱手,道:“不知各位江湖朋友到訪,幻音坊這彈丸之地,實是難容衆位這許多朋友,失禮之處還望大家海涵。”
“哈哈,天音坊主客氣了,我們這千人之餘來你天音坊自然不是爲了喝茶聊天。”楊紫蘇作爲盟主自然要做出樣子,接過了話頭。
“哦?那不知各位來我幻音坊所謂何事?”天音裝作不解的問道。
楊紫蘇正待再做迴旋,逼她翻臉,這樣便可趁機逼她交出蝴蝶,可是此時一人罵罵咧咧的道:“老婆娘,別裝模作樣的,那蝴蝶匕首也不是你家之物,趁早交出來,不然叫幻音坊就此消失。”
楊紫蘇眉頭一揚,心中直罵此人沒腦子,順着話音看去,竟是那金刀門門主金鑫。他本正自得意,以爲吃定了幻音坊,可是此時看到楊紫蘇那不滿的臉色,當下閉口不言。
“天音坊主,得罪,此人頭腦簡單,還請您不予計較。”楊紫蘇作揖道歉。
“哈哈,楊盟主,只怕這也是你想說的吧。我自然知道你們今日所來爲了何事,那蝴蝶匕確實現在在我幻音坊無疑,但是這是夢蝶谷友人託我幻音坊送回夢蝶谷,我幻音坊雖說在江湖上只是小門小派,但是也絕不是無信之輩。諸位若是定要這蝴蝶匕,那便是要與我幻音坊爲敵,要與夢蝶谷爲敵。”天音絲毫不懼,一番話說的乾淨利落,卻又帶着一種破釜沉舟之感。
當下很多小門派的弟子竟然就此被她震懾住,幻音坊雖然自稱小門小派,但是在江湖上絕對是前十之數,而那夢蝶谷更不用說,四大隱世門派之一,不說四大門派互爲脣齒,同氣連枝,就是其自身也是勢力洪厚,門下弟子不下千餘人。
聽她如此一說,他們又哪裡敢同時得罪這兩大門派。楊紫蘇見衆人已經動搖,當即道:“江湖傳言,幻音坊欲要據蝴蝶爲己有,不知天音坊主如何解釋。”
“此言是真是假,楊盟主難道還判斷不出嗎?”天音嘲諷道。
楊紫蘇當然知道她是在暗指流言是自己傳出去的,輕咳一聲,掩飾一下道:“無風不起浪,楊某並不覺得這是空穴來風。”
天音一時語塞,不想此人竟如此不要臉。“無風自然不起浪,但是風從哪裡來,卻是耐人尋味。諸位如果也如此想,那我大可想江湖各位朋友保證,此事一完,一月之內,幻音坊必將蝴蝶送回,若有失言,但請江湖朋友裁決。”
那圍着的七八百人當下議論紛紛,都在看楊紫蘇如何應對。
“雖說如此,但是衆位江湖朋友遠道而來,總不能憑你一句話就各自散去吧。”楊紫蘇道
“就是,我們興師動衆的來,總不能像被打發要飯花子一樣被打發了吧。”李帥緊跟着應和道。
“那你們待要如何?”無音見師姐被處處逼迫,看不過眼,搶着道。
“這樣吧,江湖人江湖事,以江湖規矩解決,今日幻音坊出三人,我們亦出三人,你們勝了,我們就此離去,再不多言,若是我們僥倖勝了,還請天音坊主交出蝴蝶。”楊紫蘇道。
“如此本是公平,但是這蝴蝶乃夢蝶谷之物,幻音坊卻不敢做主。”天音略已思忖,回道。
“如此說來,天音坊主是願意如此解決了?”楊紫蘇眉毛一揚,正是他不悅的表現。
“恕幻音坊不敢冒這失信於人之險。”天音聲音柔和卻堅決的道。
“哈哈哈,此事本不該勉強,但是幻音坊今日若不給個交待,只怕難以服衆,讓大家就此離開。”楊紫蘇瞬間變臉,冷笑道。
“你......”天音一時竟被氣到,欲要罵他無恥,卻終是忍住了。
“師姐,今日之事只怕難以善了。”無音低聲對天音道。
“臭婆娘,莫要給臉不要臉,若是真的動起手來,對你沒有好處。”那金鑫本是魯莽之人,當下又喝罵道。
站在天音身後的幻音坊五姐妹中,那幻舞神鼓謝小羽最是脾氣暴躁,見這人總是出言不遜,哪裡還能忍得下這口惡氣,當下身形飛出,舞姿飄動,正是“腰鼓”中的“猛虎下山”,這一撲,金鑫哪裡擋得住,雖叫猛虎下山,但在謝小羽的身上展現出來卻還是多了幾分柔美,一腳踢去,金鑫用手中金刀抵擋,卻被謝小羽一腳踢中刀背,金鑫手中之刀已脫手而出,飛出七八尺插入泥土之中,謝小羽腰間用力,空中扭轉身體,另一隻腳已踢向金鑫,這一腳之力雖不致於要了他的命,但是若是被踢實了,每個個把月是別想起牀了。
正在此時,李帥出劍,徑攻謝小羽背後,這一招他本就是圍魏救趙之意,當然並無傷人之意,謝小羽見他一劍刺來,急忙閃躲,金鑫也因此逃過一劫。
謝小羽看着李帥,恨恨的直跺腳,心裡直罵“卑鄙,就會背後偷襲,又可惜沒能給那個混蛋一個教訓。”
而李帥則並不看謝小羽,反而對天音道:“天音坊主,我師弟之意自是爲您着想,若是坊主執意把好心當作壞肝,那隻怕這位金門主話雖糙,但理卻不錯,您覺得幻音坊對着千餘江湖好漢,可能討得了便宜?”
天音沉思良久,實是無計可施,只能答應他們,三局兩勝,當然天音並未將這些人放在眼裡。
定下規矩,無音剛欲叫戰,卻見那楊紫蘇道:“天音坊主,您與無音前輩都是江湖早已成名之人,今日不若就讓我們這些小輩過過招吧,免得江湖人非議,說您二位以大欺小,不知廉恥。”
楊紫蘇這一番話直讓無音進退不得,話雖客套,卻是十分刺耳。
“無音,就讓他們後輩比一場吧。”天音道。
“是,師姐。”無音無奈也只能如此。
“師兄,這第一場,就麻煩你了。”楊紫蘇對李帥道。
“好,看我的。”這李帥對二師弟楊紫蘇的智謀是佩服至極,可以說是言聽計從。
“這李帥乃是天門大弟子,江湖號稱‘千瓣蓮花劍’,其劍術高超,劍招以變化著稱。”無音怕師姐不識,輕聲的將這些告訴天音。
“嗯,小徵,你去會會此人。”天音對那身着白色衣裙,脖子裡帶着一個竹哨的趙小徵道。
“是,師傅。”趙小徵應道。
說完便走了出去,與李帥二人對峙着,忽然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竟是讓衆人瞬間感覺腦海清明瞭許多。而那李帥自然毫未將她放在眼裡,幻音坊都是以音爲主制敵,李帥有把握在她音未成之時便將她打敗。
哨聲一響,就似乎是給李帥吹響的進攻號角一般,李帥當下劍招迭起,讓人眼花繚亂,一招“雨打蓮花”竟似有數千把劍一同刺向趙小徵一般,而那趙小徵本就練得是尖銳的竹哨,其中音調變化都是讓人清明,最後使敵一直精神,最後在高度的精神狀態下快速的消耗心神,從而取勝。
李帥這一劍刺來,趙小徵恰好神志極度清明,卻是一眼找到眼花繚亂的劍招之中的實招,一個閃身便已躲過。李帥大意之下,一舉未能得手,再欲傷她卻是難上加難。
本事尖銳清脆的哨聲,李帥心靈所致,一劍攻去,但是忽然哨聲變得嗚嗚咽咽,竟讓李帥感到心中十分難受,再一遍又是苦澀如金鐵相交之聲,難聽而讓讓人寒毛直立。
待李帥無力出劍,被這哨聲壓制後,那哨聲竟又是清脆悅耳,如此往復變化,李帥很快精神便絕要崩潰,氣血攻心之下,竟吐血拄劍跪地強自支撐着,面孔之上似是十分難受,胸口起伏不定,很明顯依然被哨聲影響着心神。
“師兄,認輸吧。”楊紫蘇見李帥已是無力再戰,運起內力,大喝一聲,將李帥從生死邊緣拽了回來。
李帥經此一喝,方纔脫離哨聲,滿臉羞愧,心中暗罵自己輕敵,過於託大,拱一拱手,表示認輸。
“幻音坊五音姐妹果然名不虛傳,接下來便讓在下見識一下幻音坊的絕技吧。”楊紫蘇見師兄落敗,面上無光,只是要爭一口氣,當即自己出手。
天音臉上陰晴不定,她自然看出李帥落敗只是因爲他輕敵,被小徵見機佔了上風,才導致落敗,這楊紫蘇看來不似託大之人,而且此人說話滴水不漏,定是個非常謹慎小心的人。
天音思考良久,小羽太過沖動,絕非他對手,若是她出戰,難免一時好強送了性命,小徵剛剛一戰,不說不符合江湖規矩,她也絕非此人對手,與此人能夠一戰的恐怕只有小宮一人,可是還有第三場,小宮對他並無必勝的把握,到不如第三場再戰,取勝的機會還會大一點。正在天音思考之時,謝小羽早沉不住氣了:“師傅,我去吧。”
天音看了她一眼,轉而對花小商道:“小商,你去吧,敵不過便認輸,不必強撐。”
花小商生性機靈古怪,哪裡還能不懂師傅的意思,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道:“師傅放心,小商明白。”
天音點點頭,對這個精靈古怪的二徒弟還是比較放心的。
花小商走到裡楊紫蘇不遠處,道:“大哥哥,人家可不會舞刀弄槍的,你可要手下留情哦,你要是打傷我,那我可就賴上你了哦。”
楊紫蘇哪裡能受得了她這般調戲,臉上一紅,連忙動劍掩飾自己此時火辣辣的臉龐。
花小商見楊紫蘇攻來,連忙閃躲,手指輕揮,手中月琴錚錚作響,可是哪知楊紫蘇深怕被她琴音壓制,只是一味猛攻,毫不停歇,很快花小商便感到捉襟見肘,左支右擋,顯得有些忙亂,琴音哪裡還能成曲。
再躲過楊紫蘇兩招,花小商突然大叫一聲:“不和你玩了,你這人好沒意思。”說罷便躲在了師傅的身後。
天音迎上前去,以幻音之法對楊紫蘇道:“小徒已認輸,這一場幻音坊不敵。”楊紫蘇本是正一劍攻來,見那花小商躲在天音身後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如今被天音運氣幻音之法,只覺耳膜鼓鼓作痛,胸中內力不通,竟當即從空中跌落,雖然最後一個翻身站住,但依然不覺出醜。
楊紫蘇感到出醜,有心要給幻音坊好看,當下便讓少林玄真出戰,這玄真武功與楊紫蘇本就在伯仲之間,那日玄真敗在楊紫蘇手下,一是楊紫蘇劍法走的是偏沉穩的路線,與少林功夫的剛絕猛烈相對,絲毫不吃虧,而來玄真與李帥一戰,體力消耗巨大,哪裡還是楊紫蘇的對手。
玄真出手,只怕幻音坊又要敗上一局。天音無可奈何,雖知洛小宮也不一定是這玄真的對手,但也已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