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等三人依言走過,果然再沒有任何東西出沒,穿過山林,眼前的一切不禁讓楚羽大吃一驚,不是因爲有多麼的宏大,恰恰是因爲太過平凡,與那門前大陣實在是懸殊太大。
“啊?這麼一個大陣,就守這樣一個地方啊?”莫嬋頓時無語,不禁又在想,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這個陣守得可不是這個破院子,而是住在院子裡得人,高人隱士都喜歡住在茅屋裡。”朱雀看似稱讚的話,其實一點都沒有在稱讚喬懷景,反而諷刺的意味多了些。
“嫂子何必動怒呢,喬某隻不過想試試這項家少主有沒有資格讓我效力罷了,對嫂子多有得罪,還望見諒啊。”穿着一件不倫不類的長袍的人從那樹枝圍成的院子裡走了出來,說不倫不類是因爲這件長袍既不是江湖人常穿的那種長衫,也不是商人穿的那種錦衣富貴。反而又像是道家的道袍,又像是儒家的儒服。而更不搭的是他頭上還帶了一個綸巾。
莫嬋一下子對這個穿着怪異的人產生了興趣,細細看去,其實如果放過他的衣着不提,此人倒也算的是個美男子,丹鳳之眼,臥蠶之眉,面容柔順,嘴角含笑,身長八尺,手拿摺扇,閒庭信步,娓娓而來。
朱雀本就沒有沒生什麼氣,只是因爲此人一直的神秘讓她很不舒服罷了,現在見他態度誠懇,哪裡還會生氣,但是作爲項家莊“四大利刃”之一,對於項家莊之事一直都如自己生命一般,如今既然見到了喬懷景,自然不會再耽擱,立即便說明了來意。“遊之,我知道你是青龍的好朋友,現在他被人所害,沒有其他所求,只求你能救項家莊脫於危難,還望你能夠破例出山。”
“嫂子,大哥之仇我一定會報,而且我也知道項家莊危在旦夕,司馬山莊狼子野心,預謀多年,但是以我之力恐怕也難救項家莊免於此難。”喬懷景作了個手勢,請三人進門。
“喬先生,還請您萬勿推辭,這可不僅是項家莊的事,更是關乎相公的名聲啊,此次你若不出山,相公將會成爲山莊的千古罪人,你讓他在九泉之下怎麼安息啊。”朱雀一提到青龍,又已經是淚眼婆娑。
“嫂子,你聽我說完好嗎?我不是不幫山莊,只是你也知道,司馬山莊至少也有三十萬人馬,哪怕我就是孔明再世,關公復活也難以用這不足兩萬人去抵擋三十萬大軍啊。所以,若是要打敗司馬山莊,我還要去請一人,有他出山,方有可能讓司馬山莊懸崖勒馬。”喬懷景輕輕搖着摺扇,絲毫沒有覺得這已經是深秋。
“難道這崖底還有旁人?”莫嬋奇怪的問道。
“嗯,的確還有一人,能夠止戈的也只有他了。”喬懷景道。
楚羽和朱雀都是一驚,他們都深知莫嬋雖然說聰明伶俐,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像個孩子,喜歡胡鬧,想問什麼也從來不會考慮,你要問她爲什麼要問,那麼答案往往是,“想問就問了,要什麼爲什麼啊?”
所以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喬懷景要找的那個人就在這崖底。反而莫嬋這一問倒是讓喬懷景對她另眼相看,呆在崖底的時間多了,確實很久沒有見過這麼機靈耳朵小姑娘了。
“那不知,遊之所要找來幫忙之人是誰?”早早的便承擔起山莊的大小事務的朱雀,現在做什麼事都已經特別細緻謹慎了。
喬懷景自然知道朱雀此爲何意,但是並沒有一點不悅,早已看透世事的他,又怎麼會在意這些,況且和青龍的經常交談早已讓他對這些理解了。
“這人說來嫂子你應該也聽過,那就是在十五年前司馬山莊突然跳崖的那個人。”喬懷景說到此,有些唏噓。
“司馬若風?”朱雀立即便想到了他。
司馬若風,司馬家二公子,與司馬復晉是親兄弟,而兄弟兩人從小便是兩個不同的人生,因爲司馬復晉是長子,所以從小便被賦予了不一樣的責任,讀者司馬家的興衰史,懷着司馬家的復國夢。但是司馬若風卻不一樣了,因爲有司馬復晉,所以二公子的生活就顯得輕鬆自在了許多,在自由自在的生活中,讀着百家不同的文章,看着不同時代的興衰,所以這讓他對於朝代更替,人民疾苦知道的更多,與司馬復晉一心復國,不擇手段是完全不一樣的。
而在十五年前,老莊主去世,司馬復晉成爲莊主,暗中招兵買馬,不顧人民死活,對於老莊主的部下也是排除異己,司馬山莊完全處於了一個復仇的狀態。
這樣一來,司馬若風對於山莊憂心忡忡,所以便去找司馬復晉,而且因此兩人大吵了一次。自那以後,司馬若風便一心只讀聖賢書,不理家中事務,但是他的才能卻無法被掩蓋,尤其是在司馬復晉的暴、政之中,更是越來越多的人想起來這位從小便不嫌民貧,不顧貴賤的二公子,尤其是老莊主的那些部下,紛紛開始要求由二公子出任莊主。
但是就是這樣鬧騰着,還沒來得及有一個結果,二公子卻無故跳崖身亡,無人知曉原因。但是所有人也心知肚明,只是任誰也想不到司馬復晉會下此毒手。
至於司馬若風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那隻能說是他命好,在掉下去的時候正好被住在懸崖上的一條巨蟒給捲回洞裡,而他腰間的香囊裡的硫磺正好救了他一命,讓蟒蛇空得一個食物,卻無法下口。
後來他醒了之後,看到這條巨蟒也着實嚇了一跳,但一想,自己也是被它所救,所以也便沒有動手。就這樣一人一蛇就在那懸崖上的山洞中和睦相處,一下子就是五年。知道五年後喬懷景到此準備再次隱居,方纔出來,與喬懷景一起結伴住在了崖底。
“正是此人。”喬懷景答道。
“可是此人說到底還是司馬家的人,他真的會幫我們嗎?”朱雀道。
“不會。”喬懷景很確定的道。
“你不是剛纔還說他會幫我們退敵的嗎?”莫嬋問道,對於眼前的喬懷景她可是一點都不害怕,也絲毫沒有尊重的意思。
“他雖然不會直接幫我們,但是卻會間接的幫到我們。”喬懷景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
“怎麼說?”楚羽道。
“此人一直與司馬復晉的做事方式不一樣,但是他在司馬家卻也是深的人心,只要能讓他回到司馬家,那麼此次危機自然不攻自破。”喬懷景解釋道。
三人點頭,看來此人果真是有謀士之才,對一切都是運籌帷幄,胸有陳竹。
但是朱雀卻擔憂起另一件事,如果繼續耽擱下去,山莊能不能堅持的住,守到他們回去。如果人請到了,山莊卻被破了,那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呢。
喬懷景似乎看出來了朱雀的擔憂,道:“你們便不必與我一起去了,一方面山莊現在一定特別缺人,二來他畢竟是司馬家的人,你們一起去也不方便。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你們便會去吧。兩日之內,我一定前來項家莊相助。”
“如此甚好。”朱雀道。
三人晚上便被喬懷景安排在茅屋中,山林中的夜晚顯得特別安靜,不是什麼聲音都沒有的安靜,而是隻有呼呼風聲和鳥獸嘶鳴聲的那種越加安靜的感覺。但是住在這裡的人,卻沒有一個心中是安靜的,各懷心事,各憂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