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聲音姜裕恆才慢慢的轉過了身子, 神情萬分複雜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姑娘, 想伸手去扶, 楞在半空中又收了回來。
這是他和若嵐的寶貝女兒, 與分別之時相比長高了,之前還只能到他胸膛的女兒, 此時已經快過他的肩膀了,心中的情感有些複雜。
一方面心中是疼愛的,很想摸摸她的腦袋,讓她不要擔心,另一方面只是一看到她的臉,心中又自然的會有些敬畏之感,更加複雜的還有她母親的病逝。
讓他這個第一次當父親又要當母親的人,越發謹慎的對待這個寶貝, 久而久之反而父女之間的相處就變得這麼的奇怪了。
平日裡家中沒有女主人,只有他童子, 早年還有顧旭借宿在家中,生活上乙兒一貫都是自力更生, 父女兩最默契合拍的時候, 也只有在教導她學術的時候。
這麼久過去了, 他還是學不會該如何和女兒相處, 也不知道如今的現狀到底是對還是錯,眼神迷茫的點了點頭,末了嘆了一句,“你們來了。”
聽不出喜惡, 也感覺不到情緒的波動。
既沒有問她爲何會出現,也沒有問發生了什麼他可以離開了,好像一切的一切他都已經明白了,甚至連顧洵他也都心中有數,用的是你們,而不是你。
可一句你們來了,卻比千言萬語都讓乙兒心中感慨萬千,是的,她來接父親回家了。
乙兒停頓了片刻,馬上又恢復了之前的欣喜,這樣的纔是她的父親,若是父親突然變得像舅父那般的親暱,她反而還會不習慣的,方纔的那份不安馬上就平復了下來。
父親,從未改變過。
顧洵小心的將乙兒牽了起來,他知道姜家父女的相處模式,只是他以爲姜裕恆這麼久沒有見乙兒,總會有些不同的表示,沒想到三個人裡面心情最激動的人,反倒是他這個旁人了。
姜裕恆在獄中這麼久,看着卻不像是身處囹圄之人,經久不經風吹日曬,反倒皮膚還白皙了許多,只是比之前更加的清瘦了,看着越發像是個得道之人。
等到出了大理寺的大門,陽光破開元層,落在身上的時候,姜裕恆纔有了些真實的感覺,真的是變天了。
乙兒乖巧的跟在姜裕恆的身邊,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姜裕恆的這麼冷淡的神情,倒叫人該說他們父女默契好呢,還是瞭解對方好呢。
裴嘉齊親自送着她們到了大理寺府外,乙兒對他岳母有恩,那就是對他們夫妻有恩。
他雖然不知道葛太傅爲何把人關在大理寺,又一直沒有爲難過他這個所謂的犯人,但他直到這家人都不簡單,目送他們離開的時候還謙恭的雙手抱拳,衝着乙兒行了一禮。
也算是正式的表明了他對這件事的態度,他的心裡是很感激乙兒的。
顧洵的馬車已經停在了門口,正要扶着姜家父女上馬車,那邊一輛馬車就匆匆趕來。
在他們馬車前停了下來,從裡快步的下來一人,真是告了假來接姜裕恆的蕭樑忠,以及宋氏。
那日許侍郎帶着官兵圍住了蕭府之前,是木先生和他說了,屆時會有人上門來抓人,只要他配合這拖住時間,讓乙兒離開就可以了。
一開始他還弄不清楚情況,可等到了蕭清雪的院子,一切也就都明瞭了,是蕭清雪在中間搭線,險些害了乙兒。
等到配合着演完戲,不等田家來接親的隊伍進門,他就帶着蕭清雪跪了祠堂,“先前你母親與我說,是攛掇她知道了乙兒被通緝的消息,我還當是你年少無知,如今看來你卻是心思歹毒至極!”
蕭清雪跪在地上冷笑了起來,“她怎麼每次命都這麼好,總能被她給逃了,上次田維明明要非禮的人是她,最後卻成了我。她只是個借住在我們家的表親,卻能得到全家的喜愛,而我呢?我卻要嫁給不險些侮辱了自己的人,還要過無望的人生,命運爲何如此不公!父親,您又何嘗爲女兒考慮過一二?”
蕭樑忠到那一刻才知道,教養孩子不止是讓她長大,還該讓她明白感恩,可如今一切都晚了,蕭清雪的心思已經入魔了。
“我若是不應下田維的這門親事,你以爲出了那樣的事,你還能嫁給別人?只能是青燈古佛常伴一生,我是不忍心看你如此的悽苦,想着那田維橫豎是心中傾慕與你的,嫁過去總是正妻,大長公主又對你懷有愧疚,日子好好過,將來有了孩子,總能改變的。卻沒想過你存了這樣的心思。罷了,花轎就在府外,你有兩個選擇,嫁或是青燈常伴。”
蕭清雪不敢置信的看着一副老態的蕭樑忠,她沒想到這件事會對蕭樑忠的打擊這般的大,“父親?您說什麼。”
“是我沒有教養好你,才讓你做出今日這種事情來,我也有責任。你若是還想嫁,我讓你母親再給你添些嫁妝,若是以後有了困難你還是可以回府來尋我,但以後無事,你就別回來了,好好在田家過你的日子。”
蕭清雪大驚,這是打算斷了他們的父女之情了?她不敢相信,父親怎麼能這樣。拼命的搖頭就希望蕭樑忠能收回這句話。
“第二,此刻你就削去長髮,此生常伴青燈,以後你就還是我蕭家的女兒。你可願意?”
不願意,她怎麼願意呢,嫁給田維她雖然不願意,可她相信憑藉自己的手段,田維肯定會傾慕她的,到時候有了田維的幫助,她再像姜乙兒討回如今的一切。
若是削髮爲尼,她哪裡還能有翻身的機會。
蕭樑忠都已經打算好,若是蕭清雪真的不想嫁,即便是配上一切,他也會去退親的,那樣的話至少她做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是因爲恨,因爲他們做父母的疏忽。
可蕭清雪的神情已經告訴了他不是這樣的,她就是嫉妒乙兒,沒有悔恨之心,她還是貪慕富貴和既得的一切。
不等蕭清雪說話,蕭樑忠就站了起來,“讓喜娘再給你打扮一下,接親的人已經來了。”
不管如何,到最後蕭清雪還是嫁了,她懷揣着新添加的嫁妝多一份底氣,以及相信蕭樑忠是不會這麼絕情的,她還是能回蕭家的心情,坐上了花轎。
等到接親的隊伍走後,穿戴整齊的梅姨娘,跪在了宋氏的門口,將當年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宋氏才知道自己這麼多年都恨錯了人,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真相,好在乙兒沒有出事,不然她該如何面對蕭樑忠和蕭老夫人啊。
梅姨娘是打算說出真相,就決然赴死的,一直沒有說也是因爲放不下一雙兒女。
如今女兒出嫁了,兒子是徹底的廢了,她留下了這些年攢下的錢,希望能讓他依附着蕭家重新做人好好過日子。
沒想到宋氏卻哭了一陣,幡然悔悟了過來,將梅姨娘扶了起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人都已經沒了,再計較這些還有什麼意思呢?你最應該該說抱歉的人是若嵐,而不是我。”
從那天之後,宋氏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往總是心事沉沉的樣子,如今倒好像是解脫了,心中記掛的事情也變了。
得知姜家的冤案得意陳雪,蕭樑忠和老夫人還在感慨萬千,她確實最爲高興的一個。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該接乙兒回來了吧。”
也是她提出來要接乙兒和姜裕恆回蕭家住,今日纔會跟着蕭樑忠一塊出府,希望能當面和乙兒請罪,接她們回蕭家。
看到妻子能想通蕭樑忠自然是高興的,算好了時辰一塊來到了大理寺。
蕭樑忠和姜裕恆的視線一對上,兩人心中皆是一愣,姜裕恆想到當年他揹着若嵐,把若嵐交到自己手中的樣子,如今入京身邊卻少了若嵐,是他對不起蕭家。
而蕭樑忠卻沒有想這麼多,大步的走了過來,“多年不見,妹夫受苦了。”
姜裕恆面對蕭樑忠天然的就覺得矮了一截,心愛妻子的兄長,古者長兄爲父,他的岳丈又去的早,蕭樑忠那可就是以長輩一樣的存在了。
“兄長,我沒照顧好若嵐。”這話一出,就連姜裕恆這般清心寡慾之人,雙眼最先就紅了,更不用說是其他人了。
還是宋氏先開口緩和了氣氛,“今日可不是來敘舊的,母親都在家等着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其實對乙兒來說,顧府和蕭府都差不多,在顧府能每日和顧洵在一塊她很高興,可在蕭府卻能感受到親情的溫暖,她也有些眷戀。
到此刻,她才覺得自己還是自私的,總是想要很多,並不如看上去的無慾無求,可人活着不就是有欲的嘛。
她要的也很簡單,不過是家人和顧洵安好,不過在這之前,她還需要讓當年的那些人血債血償!
對於蕭樑忠的意見姜裕恆是不會反對的,而且他也確實不孝順,之前是因爲身份的關係不能過府去見蕭老夫人,如今已經沒了這些,他這個女婿也該去見岳母了。
“自然是一切都聽兄長的。”那副謙遜有禮的樣子,與方纔清心寡慾的姜裕恆可是跟換了個人一樣了。
真是沒想到父親也還有怕的人啊……
姜裕恆都這麼拍案了,乙兒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只是要和顧洵分開了,這麼久同住一塊,倒是讓乙兒有些不捨起來。
然而顧洵卻恭敬的攔住了衆人的去路,“且慢,晚輩想先帶姜世叔和乙兒去一個地方。”
姜裕恆對顧洵的這個稱呼,不動聲色的擡了擡眼,他這是自認比自己低了一輩了?想起當年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不過七八歲的樣子。
被他父親送到了這裡,樣子俊秀卻不苟言笑,看着一點都不活潑,還學着他父親的樣子,喊了他一聲兄長。
當時想來就有氣,顧洵的父親也不過比他大上幾歲,若不是他與姑母姐弟相稱,自己怎麼會比他矮了一輩,還要與個毛孩子兄弟相稱呢。
如今他是不想喊自己兄長了,倒是盯上了他如花似玉的女兒!這算不算是因果輪迴了?
他這老匹夫,沒想到竟然還有一日,他們會成爲親家嗎?只是可惜了,他們夫妻與若嵐一樣走的太早,若是能看到孩子們在一塊,那該有多好啊。
所以顧洵喊他的時候,心裡還是氣悶的很,好不容易養大的閨女,就被顧洵給盯上了,這讓他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
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尤其是乙兒還眼巴巴的笑眯眯的扒拉着人家,他能真的給顧洵臉色看嗎?
只能沒好氣的淡淡嗯了一聲,顧洵就喊小童過來,父女二人上了顧洵的馬車,蕭家的馬車就跟在他們的後頭。
一上了馬車,乙兒就有許多話想和姜裕恆說,很想問問父親她之前做的事到底對不對,又想問問父親,接下來的打算。
可話到嘴巴又不知該怎麼說,一樣感覺的人還有姜裕恆,父女兩面對面誰都沒有先開口,最終還是姜裕恆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旁邊的位置。
乙兒欣喜的坐在了他身邊,一雙大眼睛裡滿是喜悅,這雙眼真是像極了她母親。
等到乙兒坐下,姜裕恆又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做的很好,李於海是罪有應得,你也不必爲李家難過,而且李天諾不是之前辭官了嗎,也許他會是李家另外的希望。”
乙兒的眼睛一亮,果然是什麼都瞞不過父親,她當時說要讓李天諾辭官,其實是留了個機會給李天諾。
若是他是個頂天立地信守承諾之人,那麼他一定會辭官遠走他鄉,沒有臉面留在京師。
等到李家真的出事的時候,他反而能保存下來,若是反之,他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根本就不重視這些的話,自然就會留下與李於海一同遭罪。
雖然這是官無論如何都要丟的,可何時又是誰主動,關係就非常的大了。
父親沒有怪她,還誇她了,這正是太好了。
下一刻姜裕恆又說話了,“不過,那狗皇帝下旨讓爲父官復原職,是不可能的,爲父不會替朝廷賣命,等到事情都了結了,你的終身大事定下來之後,爲父就會離京,去陪你母親。”
乙兒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是啊,父親經歷了當年抄家貶官的時候之後,讓他能心平氣和的坐在這已經不易了,更何況是入朝爲官呢。
即便是先帝已死,在位的是周以世,那也是一樣的。可這司天監的官位真的要放棄嗎,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比他們姜家更合適這個位置?
就在乙兒發愣的時候,顧洵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些煩心的事情還是晚些再說吧,我們到了。”
顧洵先一步下了馬車,先扶着姜裕恆下來,又小心的抱着乙兒到了地面。
姜裕恆看到了,皺了皺眉狠狠的睨了一眼,但最後也沒有說什麼,因爲他此刻被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他們到的地方竟然是姜家老宅!
姜裕恆看到的第一眼,眼睛就微微的溼潤了,這麼一個清風道骨之人,沒想到也會露出這般失態的樣子來。
乙兒也十分的驚訝,她對外界幾乎所有人都會掐算,只有顧洵和家人摯友,她從來不會過多的留心思在他們想做什麼上,所以顧洵是什麼時候揹着她準備了這個驚喜,她是一點都沒察覺過。
此時的姜宅已經與乙兒之前見過的完全不一樣了,從外牆到匾額,到大門的紅漆銅環,全部都煥然一新,甚至門口還等着幾個僕人。
一看到他們的馬車,就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家帶着人,熱淚盈眶的迎了上來,“大郎君!老奴總算是等到了今日,您終於回來了!”
姜裕恆趕緊將老人家扶了起來,這是姜家原先的官家,原先是姜家的一個遠方偏系,姜裕恆從小就喚他一句姜叔,當年遭難的時候有幸逃了出去。
沒想到如今物是人非還有機會能再次相見,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姜裕恆深深的看了顧洵一眼。
其實姜家洗雪,早晚有一日能重振舊宅,顧洵不做也不會如何,可在此時卻顯得格外的妥帖和上心,他這是敬重姜家呢,是打心裡的愛着乙兒。
以後他不在京中了,有顧洵照顧乙兒他也能放心。
蕭樑忠夫妻也已經下了馬車,站在這匾額下才能感覺到當年姜家的氣勢恢宏,“顧賢侄,這是怎麼一回事。”
“上回乙兒回老宅的時候才恢復了記憶,晚輩知道了之後就找到了老管家和以前的舊人,找陛下討了個旨意買下這座宅子,按照以前的樣子重新修葺,因爲不知道何時能完工,就一直沒有和別人說。前幾日老管家就和晚輩說,已經大部分都好了,今日正好迎姜世叔和乙兒回家。”
單單兩個字回家,就讓姜裕恆的眼眶又紅了一分,這十五年間他每一日都在想念這裡每一寸的土地,沒想到今日竟然真的站在了這裡。
“你有心了。”
只是這樣一句話,顧洵就覺得這些日子的準備都是值得的了,謙虛有禮的回話,“晚輩從小在姜家長大,姜家也是晚輩的家,爲了家宅理應如此。”
這一切姜裕恆淡淡的露出了一個笑意,他很好,做了也不以此爲垡子得到他的另眼相看,反而始終如一的變現他的善意,他這是想告訴姜裕恆,他做這些是因爲他把姜家也當做是自己的家。
他很高興,顧洵如此用心,是看重乙兒並不是因爲她的身份家世或者其他,這一次就連蕭樑忠也忍不住對顧洵滿意的點了點頭。
老管家激動的帶着衆人進了大門,顧洵用了心果真是復原了以前的舊宅,不停的和第一次到訪的蕭家夫妻介紹着。
倒是顧洵和乙兒拉在了後面,乙兒覺得今日一定是她最幸福的一天,見到了父親,還能回家。
這一切都是因爲身邊的這個男人,抑制不住臉上的喜悅,伸出小手悄咪咪的勾到了顧洵的小拇指,好似他們光看一眼空氣裡就都是甜膩的氣息。
許多話不需要說,只要一個眼神對方就會懂了。
“阿洵,我好高興,這一切就好似與我夢中的一樣,以前父親喝醉了總愛說以前的事,我的夢裡也總有一個沒見過的家,是你讓我夢想成真了。乙兒好喜歡阿洵。”
顧洵的眼裡是化不開的寵溺,兩人的小拇指勾在一塊,好似誰也分不開彼此。
這還是乙兒頭一次說喜歡阿洵,而不是喜歡叔父,有這一句話,他就是做什麼都覺得夠了。
“傻丫頭,因爲你的夢就是我的夢,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乙兒又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笑聲迴盪在寬闊的院子裡,格外的熱鬧和喜氣。
*
而與此同時,葛太傅從大理寺出來,就回了府,回去的時候還碰到了他妻子帶着孫女兒,正要進宮陪太皇太妃說話。
也不知是沖喜真的有了效果,還是天氣好了起來,太皇太妃這幾日倒是氣色好多了,聽說還能坐一下午了。
就交代了幾句,讓她們多陪陪太皇太妃,就回了自己院子,沒想到院子裡已經有人在等他了,在進院子之前就屏去了下人,隻身走了進去。
“舅父許久不見,倒還是一樣的精神。”
葛太傅一猜就知道瑄王這是坐不住了,“瑄王今日倒是好雅興,竟然想起了我這老骨頭,不知是有何要事突然登門?”
瑄王伸手要去扶葛太傅,就被葛太傅不留痕跡的給避開了,引着他往書房去。
“舅父說笑了,難道我沒事就不能來看看舅父嗎?除了母妃,我可只有您這麼一個親人啊。”
葛太傅仰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瑄王,瑄王本就比當年的先帝要高大些,就連他如今也是要仰視這個外甥了,“怎麼會呢,陛下還是你的親侄兒。”
瑄王額頭的青筋越發的凸起,“是,在舅父的眼中永遠都只有陛下,當年是皇兄,皇兄死後就是周以世這個小毛孩子,眼中可何曾有過我這個外甥呢!”
“瑄王慎言!即便陛下年歲再小,也不可否認,他此刻就是大周的皇帝!你我都是臣子!別樣的心思可萬萬不能有。”
“什麼叫做別樣的心思?我也同樣是父皇和母妃的兒子,我還自小養在母妃身邊,按理來說不是與舅父更加的親近嗎,可爲何偏偏是皇兄?我到底哪裡比不上皇兄?即便是他是太子,我比不過他,可三年前周以世才七歲!我到底是哪裡比不上一個七歲的兒童!”
“豎子!你這可是要謀逆啊!如此大逆不道之話,恕我無法苟同!您請回吧!”
可瑄王明顯還不想回去,他今日來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怎麼肯就這麼回去呢,還想要和葛太傅理論一二,葛太傅就氣急攻心,想要拿柺杖去趕瑄王。
沒想到沒看到旁邊的桌腳,腳上一軟,整個人就往旁邊摔了過去。
腦袋直接撞到了椅子靠背的尖角上,瞬間就有血液往外流,瑄王整個人都慌了,即便是再怎麼怨恨他,這也是他的親舅父啊,就如他所說的一樣,是他在這世上爲數不多的長輩了。
“舅父舅父,您怎麼了?”
葛太傅的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楚了,但還是下意識的讓瑄王走,“快走,趁現在沒人……你快走……”
瑄王的眼睛有些迷糊了,雖然心中怨恨這個舅父從未將他放在心上,可真的出了事,他的第一反應還是保護他。
“舅父,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可現在不是他能留下的時候,掙扎了一二,握了握葛太傅的手掌才離開,走前用力的摔碎了桌上的茶碗,引起了下人的騷動,才從後院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討好岳父的第一步從摸清岳父的喜好開始。
葛太傅其實還是個好人吧,寫的時候也挺糾結的,總之有時候不能兩全了。或許他對這個外甥心裡也是疼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