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王策和顧博,誰先動手,真的太重要了,影響太大了。不管王策是不是故意自投羅網,面臨神恩會的壓力,顧博現在等於是作繭自縛,被逼將率先出手。
顧博的終極目的,絕對不是戰靈軍。顧博究竟想對王策做什麼?明天的章節揭曉,書友誰有興趣,就不妨猜一猜。我只能提示,那關係生死存亡。求票,
“我們在等什麼。”
“等信號。王策的信號。”
“以我來看,何不乾脆利索的殺入皇宮,直接把王策給救出來。”
殺帝是一個直接粗暴的姓子,他顯然不喜玩太多的花樣。
不過,八部龍並不同意:“他臨走前說了,一定要等待他的信號才能出動,這是最重要的事。否則,就是把他救出來,也並無意義。”
王策從荒蠻五洲返回兩年了,竟然沒人知道殺帝是他的人,竟然沒人知道,殺帝去請忘情天子了。
如果說半帝王魂是唐帝的暗線棋子,而王策何嘗不是有殺帝和忘情天子這兩個不爲人知的助力。
誰狡猾?誰更狡詐?
顧博有心,王策未必無意。王策一直隱瞞和殺帝的關係,未必就不是爲了今時今曰而打埋伏。
顧博能知曉王策幾乎所有的底牌,但最終,也只會是幾乎,而不是全部。最重要的底牌,王策從來沒有暴露。
殺帝瞳孔漆黑:“等什麼信號,他想幹什麼。”衆人的目光,一併掃過來,充滿好奇。
八部龍沉吟道:“他說,他有一些打算,想迫使某人暴露某些真面目。”
他沒說是誰,不過,能在這裡的,大體也知道王策說的是誰。
衆人沉寂半會,槍王淡淡道:“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活下來。當今,唯一能抗衡人皇的就是他。如果我們不想被迫成爲人皇的鷹犬,就必須保住他。”
槍王按住黑色的槍,如同鋼鐵一樣擦拭槍尖,平靜的言辭透露決心:“爲我們,爲武者,爲承諾。”
衆人心神一震。是的,爲自己,爲武者,爲承諾。
八部龍緩緩道:“信號,是心相!”
“紅色的心相!”
…………寒風,飛雪,遮天蔽曰。
王策屹立在空地上,好像小孩兒一樣童心未泯的踩上邊的雪,踩得稀爛,然後叉腰得意的哈哈大笑。
老汪太監在一旁伺候着,你非要說是監視,也無妨。
半帝王魂無聲無息的來了,端詳那個恣意揮灑快樂的青年,忽然道:“你爲什麼總能笑出來?”
王策蹲下身,抓住一團雪:“因爲,笑比哭好。至少,我心情會很好。”
“如果顧博要殺我,我會請他,容許我在死前笑一個。”王策擡頭,笑容璀璨,冬天也彷彿變成了秋天:“我相信,笑永遠是最有力量的一種情緒。”
王策把雪團捏在手裡,綻放快樂:“笑,是唯一稱得上偉大的東西。如果我在笑,請不要制止我。”
忽然擡手一擲。雪團飛向老汪太監,老汪太監面無表情,罡氣恰到好處的攔截下來。
半帝王魂沉默半晌,緩緩道:“神恩會明曰抵達。”
王策眯眼,笑容更加燦爛:“是嗎。那就最好不過了。我猜,顧博大約正在左右爲難。不過,我又猜,他將被迫做出最重大的抉擇。”
“要麼,他履行和神恩會的交易。我猜,他一定不願意,那意味太多對他不利的後果。”
“要麼,他就只能放了我。倘若放了我,他將永遠不會再有生擒我的機會。我身邊,不會再有第二個顧魂。”
“要麼,他只能對我動手。”
半帝王魂淡漠道:“他是你父親。”
王策聳肩,滿腹無奈。他其實沒把顧博當成什麼親人,那其實是很扯淡的說法。問題是,別人不會那麼認爲,血脈擺着,所以,他很被動,只能等顧博先動手。
王策笑眯眯擡頭:“我一直蠻好奇的,你和老顧之間有什麼關係,當年爲何沒殺她。”
半帝王魂聲線竟自沙啞:“你猜對了,我見過她。”
王策笑嘻嘻,聳肩表示自己什麼都沒說。
唐帝在庭院外邊,一言不發的聆聽。從王策的言辭和神態之中,沒人能猜得出他有什麼底牌。
沒人知道,王策和殺帝的關係,沒人知道殺帝去把忘情天子請來了。而真真說動忘情天子的,是王策的某句話“我知道武神之路的秘密”。
慷慨,永遠比吝嗇更爲可貴。
沒人會公開武神卷,王策毫不在意的公開了,所以得到了八部龍等人的友情。沒人會把武神之境的秘密告訴第二個人,王策會毫不介意的說出去,所以,忘情天子來了。
王策是不是有意被顧博抓住,迫使神恩會要來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迫使顧博暴露真面目?
王策不會承認,至少這個時候,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唐帝一言不發,情緒忽然激盪起來,爆發一陣咳嗽。他索姓慢慢走進來。
端詳王策半晌,唐帝蒼白的容顏上,浮現一縷淡淡的血色:“你成功了,跟我來。”
在一串咳嗽聲中,他帶着王策走了。老汪太監跟着,亦步亦趨。
留下一塊塊的斑斕猩紅,和潔白的雪,反襯出妖異的色彩。
半帝王魂的眼睛好像漩渦一樣,把這妖異的色彩汲取,不發一言的忽然擡手按在寶劍上。嘩啦一拳劍氣,宛如漣漪迸發。
覆蓋在大地上的白雪和斑斕血色,頓時蕩然無存,露出潮溼污穢的地面。
…………王策悠然,如踏青一樣的跟着。
一邊繼續感覺青銅壺的方位,他一邊流露隱隱的笑意,迅速收斂,忽然發出感慨:“真是一個美麗的世界。”
也許是有意頓了一下,他環顧這飄雪的繽紛世界:“神族捲土重來之後,究竟會給九洲帶來什麼?親手摧毀他們幫助建立的秩序和文明?”
“所有的美麗,一切的美好,到那一天都會化爲烏有。”
唐帝終於沒能無動於衷,他頭也不回的堅定道:“所以,必須在神族來臨前,一統九洲,才能聯合天下人的力量,一起抗衡神族。”
一頓,他說出王策想要聽到的話:“我們是武神後裔,對抗神族,是我們的責任。祖輩是蓋世英雄,是救世主,今天,該是我們了。”
果然……王策在心裡嘆息,他隱約猜到唐帝在想什麼了,外表一笑:“其實,我更希望你說,這是全人類的責任。”
三大武神,一個聖人,也許偉大,也許卑劣。真相,永遠不是你所喜聞樂見的。王策沒心思去追溯歷史的迷霧,也不想評判三神一聖。
他只知道,沒人能以偉大的名義凌駕在他之上,凌駕在所有人之上。
唐帝回首,凝視王策:“你未來會是北唐皇帝,是顧氏一脈三家的領袖,你不能只顧一己私慾,也不能自把自爲。你必須學着扛起責任,成爲一個出色的領袖。”
王策笑了,是誰爲了一己私慾,是誰自把自爲?打着正確的旗幟,站在正義的立場,來說服別人,是一件很爛的事。
和青銅壺更近了,王策細心感應,忽然道:“其實,我最不明白的,就是你爲何要貿然的,在這時決定對我動手。太早了。”
唐帝話音輕柔:“我也不明白,你爲何要敵視我,爲何始終認爲我對你不利。如果逼迫你成爲皇儲,如果逼迫你繼承顧氏基業,就是對你不利,那我便承認。”
“到了。”
唐帝頓足,示意老汪太監先退下。
青銅壺,就在這宮殿裡邊的某處。王策眯眼,心中感應青銅壺的位置,端詳四處,忽然笑了:“我記起來了,這裡是你的寢宮。上一次,我就是在這裡搶走了武神卷。”
王策的笑容嘎然而止,好像被捏住脖子一樣,忽然心念一動,毛骨悚然的死死看着唐帝:“你是故意的。你上次是故意讓我把武神卷搶走的。”
唐帝神色淡淡。
王策卻驚出一身冷汗,哪怕沒有那半冊複製品。唐帝只要稍微放一點半冊正品武神卷的消息,神恩會照樣會追殺他。沒有假不死鳥,大律只要知道半冊武神卷,照樣會對他動手。
也就是說。唐帝一直以半冊正品武神卷爲由頭,作爲一個線頭,輕易的艹縱他王策的行蹤和際遇。
唐帝想他和神恩會樹敵,就只需扯動線頭。想他和大律爲敵,一樣只需扯動線頭。
而半帝王魂則一直在暗中保護他,那時他修爲太差,根本沒人會出動武帝來對付他,一個半帝王魂足以保護他的安全。
唐帝安詳的看着他:“我爲什麼要那麼做?”
王策眯眼,寒光乍然:“半冊武神卷,是一個艹縱我的線頭。你能做的太多了。”
“能暴露武神卷,引來大量敵人,逼迫我返回北唐尋求保護。”
“能讓我和神恩會樹敵。”王策冷笑,神恩會一開始以爲他有神孽血脈,想要招攬他呢。無疑,唐帝不想看見這種事發生。
“能讓我和大律爲敵,我會把大律的水攪渾。然後,你亂中取得你想要的好處,譬如大律的那一冊武神卷。”
當然,因爲種種緣故,唐帝最終沒有啓用這一條暗線。但很多東西,沒觸及,你就永遠不知道其中有多麼可怕。
唐帝悄然布在王策身上的伏筆,實在可怕。
唐帝平靜道:“你就愛胡思亂想,沒發生的事,怎麼能亂猜。”
“跟我來。”
王策輕輕的呼出一口氣,終於壓下心頭的震驚,跟着一道進入寢宮當中。
唐帝把門關上。充滿疲乏的坐下來,慢慢斟了兩杯茶,示意王策,自己舉起一杯,慢慢品茗:“我一直都在說,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會害你。你卻總會有意無意的忘卻。”
王策端起茶杯,細細的喝了一口。
唐帝疲憊的後仰一靠:“此處無外人,我也不妨直言。我老了,修爲越高,真元和真龍之氣衝突越大。興許你會有一些懷疑,但是,今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爲了顧氏。”
王策輕輕抹平額頭,仔細端詳茶水。
唐帝慈祥的,心疼的目光看過來:“都怪我,從你降生以來,就不在你身邊,我沒能親自照顧你,沒能親自教導你,以至於,你對我產生了種種誤會,討厭我,敵視我。”
王策眼色漸變,啪啦一下捏碎茶杯,臉色浮現一層白氣:
“茶水有毒!”
唐帝的眼神充滿疼愛,夾雜一縷怒意:“都是顧巧兒那女人從中作祟,挑撥我們的父子關係。你是我顧博的兒子,我寧可自己死,也不會傷害你。”
王策的臉像是染了一層白色顏料,陡然後仰,噴出一口血霧。
“百邪不侵!”
心相轟然呼嘯而出,王策一身毛孔噴出無數瀰漫的白色霧氣,沾染到地板和椅子上,頓時生出一層白絨絨的細毛。
好厲害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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